《魔幻之瞳》桃花＊酒

12、第十一章

　　“是！”碧瞳简短地回答，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陈赫的眼睛，她不明白陈赫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陈赫走上前来，看着碧瞳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只可远观却不可轻易碰触。尤其是当他看到碧瞳那双晶亮剔透的碧绿色眼眸时，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你的眼睛，是绿色的？”陈赫沉着嗓子问。
　　“是！”碧瞳仍旧不慌不忙回答，陈赫的反应，真奇怪。
　　“一生下就是绿色的吗？不是戴了隐形眼镜？”陈赫又问，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平日那幅精明果决的样子荡然无存，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棵突然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的树木，枝摇叶晃，甚至有点摇摇欲坠。
　　“是！”
　　“那——你家住哪里？你父母——”
　　碧瞳略微蹙眉，不卑不亢地打断道：“伯父为何对我的眼睛和家庭这么感兴趣？我住在东郊的贫民区，无父无母。”
　　“这么说你是个孤儿？”陈赫骤然睁大眼睛，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事实一样，震惊不已却又不得不相信。
　　碧瞳冷冷地看着他，“没错。”
　　陈赫的额上开始沁出细汗，“你跟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碧瞳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明白陈赫的紧张和敌意从何而来了。
　　“可是我儿子好像很紧张你。”
　　“是吗？”碧瞳挑了下眉，笑得含蓄。
　　“斐然这孩子，对谁都温文有礼，但能让他特别上心的，恐怕碧瞳小姐是第一个。”陈赫紧紧盯着她，表情严肃，声音也越来越镇定，看样子，他又将恢复成那个总是何时何地都可以在自己的王国里任意呼风唤雨的霸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倍感荣幸。”碧瞳轻启朱唇，语气虽淡然平静，可陈赫却仍是听出了隐含在里面的轻嘲和不屑。
　　这让陈赫有点恼羞成怒，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非常非常不喜欢，而很明显，碧瞳对这个蔓沙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亨，也无甚好感，甚至，有着也许的厌恶和憎恨。
　　尽管她并不理解自己的憎恨从何而来。
　　“碧瞳小姐开个价吧。”陈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走上前来，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来，从怀里一掏，一本空头支票就立马甩在了茶几上。看这样子，似乎是他的惯常动作。
　　“开价？伯父以为，我值多少钱？”碧瞳挑眉，扬手抚了抚鬓边的一缕碎发，然后呵呵笑起来。碧瞳的笑声很清脆，不够甜，却有一股绵长的味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斜斜飞起，眼神盈盈生辉，整张脸都变得鲜活灿烂起来，那样的美，绝对不仅仅是可以用“迷人”两个字可以形容的，而所谓的倾城倾国，一笑生百媚，大抵便是如此了。
　　陈赫怔了一下，思绪似乎突然打了结，眼神也游离起来。
　　碧瞳轻哼一声，绕过兀自发呆的陈赫，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正厅里面此刻仍热闹非凡，陈夫人正在各个尊贵的客人当中来回周旋，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无不优雅得体。碧瞳将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眼中燃起一丝跳跃的火花，然后，转身，不顾众人莫名与鄙夷的眼神，径直走了出去。
　　经过前厅那个放置生日礼物的物架时，碧瞳忍不住驻足，回头，自己亲手做的那个小蛋糕，仍旧可怜兮兮的被放置在无人问津的一角，那么寒酸，那么格格不入。碧瞳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将那个蛋糕重新提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幢漂亮奢华的房子。
　　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碧瞳意外地看到苏诺竟然还呆在那里，呆在那棵榆树下，靠在他那辆银黑色的机车上。他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抬着头，眼睛望着天空。此时的他，身上少了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却多了丝沉静落寞的味道，就连平时那头张扬的红发，现在看起来也变得格外服帖温柔，星光璀璨，苏诺清秀的面庞被映得格外迷离好看，安静美好的样子，竟像个突临人间的天使，魔鬼与他无关，撒旦与他不沾边，说他像个单纯无害的婴儿，怕是，也不会有人反驳。
　　碧瞳不禁恍然，苏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提着蛋糕，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破坏这难得一见的美好。
　　“喂！你打算这样看着我看多久？蔓城二中的校花碧瞳，原来也有发花痴的时候？”面前的男生既不转身，也不回头，声音却像是早已把她看穿一样，碧瞳心中一跳，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不过幸亏现在是晚上，要不然，对面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定又会嘲笑她。
　　是啊，他是恶魔撒旦嘛，自己怎么会把他想象成天使呢？果然一说话，就暴露了本性。
　　“谁说我在看你了？”碧瞳走过去，心虚地白了他一眼。
　　苏诺终于垂下头来，然后从机车上跳了下来，看到她手里提着的蛋糕，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礼物太寒酸，人家看不上？”
　　碧瞳拿眼瞪他，“是我自己不想送了。”
　　“我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礼物都送进去了，居然又拿回来，你还真好意思。”
　　“那又怎么样？我肚子饿了。”碧瞳说着，就开始解蛋糕盒外的丝带，那上面绑了个很漂亮的红色蝴蝶结，来这儿之前，她还曾想过，看着陈斐然亲手取下它呢，呵呵，真想不到啊！
　　“怎么？进去了连饭都没吃吗？陈斐然怎么待客的？他可不像是那种会怠慢客人的人啊，尤其这个客人还是你。”苏诺颇有些诧异，可说话的语气里面，仍旧少不了冷嘲热讽。
　　碧瞳懒得理会她，仍然自顾自的解丝带。苏诺看着她手里蛋糕，双唇紧抿，眨睛微微眨了一下。
　　这时，一陈“铃铃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苏诺身子一颤，碧瞳也停下动作抬起了头。
　　电话铃声是从苏诺口袋里传来的，他看了碧瞳一眼，转身走开去接电话。
　　“喂，老大，你在哪儿，我去你家找你，怎么你不在？”电话那边，是苏诺的那个最忠心的跟班，阿里。
　　“找我干什么，不是说最近这几天最好不要来找我吗？交待给你的事情，帮我办好没有？”苏诺压低声音，表情极酷。
　　“早办好了，放心吧，明天你就可以顺利进入蔓沙二中了。”阿里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得意。
　　“行！没别事了吧？”苏诺说着，作势要收线了。
　　“哎老大！”那边的阿里忙叫住他，声音里充满企求，“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来找你，是想找帮兄弟来给你庆祝，老大，你来吧。”
　　“庆祝生日？”苏诺冷冷一笑，“算了吧！我自打出生就没过过什么生日！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就这样！拜——！”苏诺说完，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
　　身后不远处的碧瞳不经意听到他这最后一句话，不由奇怪，今天，居然也是苏诺的生日？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苏诺转身走了回来，脸色很难看。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碧瞳试探地问他。
　　苏诺轻哼一声，不予作答。
　　“为什么刚才在蛋糕店的时候你没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让你送给我礼物吗？”苏诺没好气。
　　而恰在此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苏诺看了碧瞳一眼，红着脸捂住了肚子。
　　碧瞳忍不住笑起来，笑完了，又颇觉诧异，“你该不会，真的两天没吃饭吧？”
　　苏诺转过头，仍然懒得理她。
　　“呐！这个给你！”碧瞳拍拍他的肩，苏诺转头一看，只见她正将那个刚折了丝带的蛋糕递与自己面前。
　　苏诺不悦地皱眉，“干嘛？这不是你送给陈斐然的蛋糕吗？没送出去，就施舍给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个蛋糕，咱们一起吃！”碧瞳看着他，笑说。
　　“一起？”苏诺挑眉。
　　“没错！”碧瞳耸肩，“正好，我也想有个人，好好的陪我过一次生日呢。”
　　苏诺讶异起来，“你也是今天生日？”
　　碧瞳笑道，“很惊讶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苏诺哼道，“想找人过生日，陈斐然不是挺合适吗？
　　“OK！既然你不愿意接受，那我自己吃好了。”碧瞳也不免强，收回蛋糕，打开盒子，然后拿出里面的刀叉，在蛋糕上挑起一块奶油，当着苏诺的面放进了嘴里。
　　甜甜腻腻的奶油味加上新鲜水果的清香，在苏诺的鼻子前面不停地萦绕，他暗暗吞了一口水，忽然一把抢过碧瞳手中的蛋糕和叉子，叉起一大块，饿狼似地塞进了嘴里。
　　吃完以后，再挑起一大块，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口大吃。狼吞虎咽的，真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看得一边的碧瞳目瞪口呆。
　　苏诺的头发还是轻飘飘地飞啊飞，有几缕飘到蛋糕上，粘满了白色的奶油，碧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你是第一个吃到我亲手做的蛋糕的人。”
　　苏诺愣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味道还不错。”
　　碧瞳咬了下唇，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帮他擦掉粘在头发上的奶油。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心里想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引着她，支使着她。当她撩起苏诺头发的那一瞬，苏诺整个人都僵住了，无法动弹，而碧瞳，也在那一刻，忽然发现了苏诺左耳上的一个耳洞。她也怔住了。
　　陈斐然捧着一个盒子焦急地跑出别墅大门，当他就要跑到这棵高大的榆树前时，看到的，正好就是这样一幕。
　　他呆了。心在那一刻，忽然一窒，疼得渐渐失去知觉，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过了好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碧瞳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苏诺擦掉粘在嘴角的奶渍，把未吃完的蛋糕摆到一边，抬眼看向陈斐然，声音同样冰冷，“做什么，你刚才不都看见了？”
　　陈斐然抱着盒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好脾气的他，第一次有了动怒的迹象。
　　碧瞳看了他一眼，撇过头，“你怎么出来了？”
　　陈斐然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压抑着心底的怒意轻吼道，“你怎么会突然跟他走得这么近的？碧瞳，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
　　碧瞳挣开他，也有点恼了，“陈斐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跟苏诺，又如何走得近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只不过是送了他一个别人不要的蛋糕而已。”
　　“别人不要的，呵呵。”听到这话的苏诺摇了下头，笑得好似无谓。
　　“谁说我不要了？碧瞳，你有问过我吗？”陈斐然终于生气了，白皙的面庞因此而涨成粉色。
　　“算了，我不想跟你争那么多，陈斐然，我想你以后最好与我保持点距离，否则，会有人不高兴的。”碧瞳睫毛轻颤，语气疏离。
　　陈斐然警觉地皱眉，看向前面的苏诺，“谁？他？”
　　苏诺听罢此言，轻狂地笑起来，“我？陈斐然，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陈斐然将视线转移到碧瞳脸上，她却依旧面无表情。
　　“碧瞳——”陈斐然忍不住叫她一声。
　　“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吧？”
　　“我父亲？”陈斐然显然很惊讶，“他跟你说过什么？”
　　碧瞳终于将视线移到他的面颊，声音冰冷，“陈斐然，你是陈赫的儿子，而我，只是个一无所有孤儿。我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我恨别人用钱砸我，你明白吗？”
　　陈斐然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急切地一把拉过她，“对不起，碧瞳，是不是我父亲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别在意，他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不了解你，请你给我点时间，相信我父母渐渐都会喜欢上你的。”
　　“有必要吗？”碧瞳挑了下眉。
　　“碧瞳，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在意你，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能不能不要因为我父母的关系而排斥我，这样对我不公平！”陈斐然说着，眼睛里的忧伤失落又一次浮现，碧瞳不忍不去看。
　　苏诺吹了声口哨，抬腿跨上机车，朝碧瞳露出一个邪魅无比的恶笑，“美丽的碧眼小姐，你做的蛋糕，味道真是好极了，非常感谢，现在，你的白马王子就在面前，我可以功成身退了。”说完，脚下油门一踩，摩托车便蓄势待发地轰隆响了起来。
　　“等等！”碧瞳追过去，一把拉住他，“你左耳上的那个耳洞怎么回事？”
　　苏诺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她，“大街上那么多打耳洞的小流氓，你去去问问他们怎么回事。”说完，抛下个冷酷的眼神，脚下再一踩，车子便飞一般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陈斐然过来扶住被苏诺推得差点摔跤的碧瞳，紧张道，“没事吧？”
　　碧瞳摇头，神情有点恍惚，“没事。”
　　“这个送给你。”苏诺一走，这里只剩两人，陈斐然这才想起手里那个被遗忘许久的盒子。
　　“什么？”碧瞳奇怪的问。
　　“生日礼物。”陈斐然笑答，语音恢复平和，前一刻的怒气，随着苏诺的离开也消失不见。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打开看看吧。”
　　碧瞳不出声，只是心里尤为挣扎，为什么她都说出那样的话来了，陈斐然还是要对她这么好呢？
　　“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火，你不要生气了，收下礼物吧，你看，你把送我的蛋糕给了苏诺，我都不计较了。”陈斐然说着，语气里带着几丝请求的味道，碧瞳终于又心软了。
　　接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那里面，放的居然是一面镶着黑水晶的镜子。那镜子不大，只有巴掌大，下面有个长长的手柄，很精致很漂亮，手柄及镜框都是黑色的，上面镂着细致的蔓珠沙华花纹，样式有点古老，而且有点神秘，碧瞳不由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这镜子是属于你的，收好她吧。”陈斐然说着，声音变得有点低沉，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眨，接着向她伸出手来，“我送你回家吧。”
　　碧瞳扬起唇角微笑起来，她点点头，然后将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掌心。

　　米人看啊米人看...极度郁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