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404 not found》上校

4、万古长夜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被三言两语简单一交代，柱间也就理解了。阿炎去把剩下的酒给端了来。三杯两盏之间，一来是为了聊表谢意，二来竟是要道别。她意思之间，是觉得这里恐怕不安全了，让他们快走。却原来，这二位与她萍水相逢，在她眼中远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物，只是忍者甲和忍者乙。

　　这忍者甲表示既然此地不安全，他们是决计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就走的。忍者乙如同看一个智障般看着忍者甲，却一样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大抵是凭什么要走，谁有本事逼他走，等等虽然他没说，神态之间却是不言而喻的。

　　并且这忍者乙她是见过的，还差点当街给睡了。阿炎思忖着这点前情就毋需告诉忍者甲了，免得他怀疑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作为男人难以启齿的毛病。思罢她还是再次好言相劝让两人快走。

　　她说:“你看，我留在这里，就算被人抓起来了。可是我既然都生成这副模样了，总不可能有人杀了我吧，向来都是别有他用。一人一世，不是这样折腾，就是那样折腾，我也不见得有很大的损失对吧。”

　　她这一番话一出，柱间和斑看着她，一时之间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下一秒两人回过神来，立刻否决掉了她的歪理。

　　“总之，我们是不会走的，”柱间坚定地说:“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让你走。”

　　又念及她一个姑娘，空腹喝酒，复又加了一句:“斑刚才回来的时候，饭点已经过了，一看他现在就很饿的样子，我去买点宵夜。斑，你看着她，别让她一个人跑了。”

　　斑:“……”

　　他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没影了。徒留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谓。过了一会儿，阿炎开口道:

　　“你朋友他……”

　　“嗯，是脑子不大好使。”

　　“阿炎是吗？”复又开口问。

　　“长夜。”她说。

　　“天不生圣人，万古如长夜。”她补充道。

　　那个长夜。

　　显然阿炎是她的小名。因为别人救助过她，也没有必要对自己的真名隐瞒什么。

　　“你叫斑是吧。”她刚才听到另一人这样叫。他听了，心情复杂，自他过了小鬼的年纪，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人能这样轻飘飘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呢？

　　他点了点头。

　　“那一位叫柱间？”她歪过头，顺口这么一玩笑。斑倒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轻笑着接道:

　　“没错，姓千手。”

　　想来她也是不信的。

　　果然，她笑着摇头道:“也是近几年，声名愈盛的。平津渡十个有九个游女，是从嫖客嘴里听说这两个名字的。”

　　“这能说明什么吗？”斑不以为意。

　　“调皮。”她伸了个懒腰，瞟了他一眼，像是嫌他明知故问一般地:“嫖客和妓/女会面，你也不想想是什么情景？”

　　语气中尽是风情与缱绻，还有性暗示。想来也正常，作为一个游女，她习惯了和男人相处这种作风，并且只能有这种作风，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是什么场景？”他目光灼灼反问道，他倒是很想看看她具体能露骨到哪一步。

　　她笑了，突然一下凑得很近，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唇，气氛不能再暧昧了——尤其美人有一张难以抗拒的脸，“你睡过女人吗？”

　　她说。

　　按这套路接下来又是投怀送抱了。斑喉结动了动，目光紧盯着她的唇，然而，还未及他回答，她突然又错过身，与他拉开了距离，托着腮轻笑道:

　　“我睡过。”

　　原来是想和他交流下经验。

　　她突然之间所引起的香艳遐想实在有些太多了。任是哪个正常男人也难免有种脑子转不过来的感觉，心跳也难免加快。斑有些无奈，终于，这时柱间回来了。

　　他带了一点照烧，纳豆，还有一点鳕鱼，倒不是谁喜欢吃的，只是这个时候买得到的。阿炎见他这样子，心知这两人是不可能走了，于是复又进房去拿来能拿到的最好的酒来。

　　席间，柱间少不了又开始劝她随行，以保证安全——并不能免俗的，似乎男人天生皆有劝妓/女从良的兴趣爱好一样。他第一眼见到对方就知道她和他那天一眼相中的石像一模一样。但是眼下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为她的安危着想。他也并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他甚至想到，把她带到村子里去，让她能安定下来，有个归宿——不管这个人是谁，再有个营生。柱间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本心最希望的是天下和平，苍生安稳。

　　他甚至像哄小孩子一样向她保证，他们可以找人教她忍术。虽然她现在也不小了，但也不至于完全来不及。这样将来她不但可以自保，说不定还能成为对村子有用的人。总之，柱间这一套劝人从良的说辞让斑听得一愣一愣的，并且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朋友的弱智程度。他终究是太理想化了，并且考虑不到当事人的实际情况。

　　而对于他所说的一切，阿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以前，就是在这里，同一个地方，有一个幕府的打手，他见了我之后，发誓要洗手不干，带我私奔远离这里。我好奇他干了半辈子打手，为何竟是这样不开窍。不知道半生摸爬滚打的经验到哪儿去了。因为他不过是个卖命的，而我——不巧是个卖身的，我们俩要是一起，相互牵绊，谁也卖不了好价钱。我倒是无所谓。他自有他的前程。”

　　“忍者，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家族为何。可是就算顶了天，你也不过是个忍者，是为人卖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她的身后是偌大一个庭院——不过此刻像是虚化了。她的声音泠泠。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把绝世的剑，浸入水里，复又缓缓地捞上来。她说的这些话，就其表情而言，仿佛既无善意，也无恶意，只是她生来如此——她生来就站在那里了。然后你再想到她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样的土壤里，什么样的命运？

　　诚然，她既不优雅，也不端庄，本来柱间甫一见到她还颇感失望，觉得她远不及那石像的神/韵风度，高贵威仪，圣洁不可侵犯那般理想，只是空有其形，帮她也只出于人道。可是眼下，这一悲情的、叛逆的、受难的、热气腾腾的形象，突然之间，就触动了不知哪根心弦，逐渐超越替代了她的蓝本，成为了真正该有的模样。柱间甚至觉得，若非如此，而是一如石像那样，则丝毫不可爱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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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柱间本来就喜欢这样的。真正端庄高贵成石像那样去了就不行了。想想端庄优雅知书达理洁身自好的大家闺秀扉间，就是这样败给了外面的悲情叛逆妖艳贱货斑的。
人真是天性难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