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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狗咬吕洞宾 ...

  •   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这恶疾,一向身体健壮的涂富旺突然就垮了,家中生计也变得困难。
      妻子玉娘在街上找了个临时工,勉强还够一家三餐温饱,只是积欠下来的医药费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药一帖开了又一帖,医家也是换了一间又一间,那折磨人的病症始终没有好转,像是有人日日夜夜拿着钉子往他头上猛刺,有时甚至痛到喘不过气,全身痉挛,没过多久连眼睛都跟着遭殃,时时刻刻都觉得有烧烫的烙铁盖在他双目之上。

      病床上的煎熬常使涂富旺希望自己能马上一命呜呼,他觉得一直苟延残喘下去,只会拖累玉娘跟孩子们。
      但是他又担心,若他不在人世,别人会不会看他们是孤儿寡母好欺负?这样他就算死也会死不瞑目。

      涂富旺很生气,也很伤心。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糟蹋他?他平日与人为善,做生意价钱也公道合理,没有干过任何偷鸡摸狗的勾当,只不过那日遇到妖兽后,一切都开始不对劲。

      梦游之事玉娘并不知情,玉娘一大早便留了纸条,说她出门上工去,要他睡醒后自己解决午饭,就连孩子也都暂时留给岳父岳母照料,当他从市集回家,家中什么人也没有。

      涂富旺原以为只是偶发事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当晚同样是恶梦连连,隔日起床便开始头痛。
      起初几日他还能硬撑着不适出门卖布,只是疼痛程度一日胜过一日,最终到了工作全面停摆的程度。

      涂富旺就这样痛苦了好一阵子,好几度想自我了结,都是想到妻小才勉强打消寻死念头。
      就在某一天,不知是天降神迹还是什么,涂富旺一觉醒来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什么疑难杂症都消失无踪,原本还担心是不是回光返照,但连着几天都没有发作,彷佛之前的苦痛只是恶梦一场。
      但怪事也随即发生。

      有时候是吃饭吃到一半,他会看见自己身边多了几个如花似玉的美眷,有的对他撒娇、有的喂他吃水果;有时候是走在路上,就发现自己被众人欣羡目光包围,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衣着华丽,贵气逼人。

      但是只要涂富旺一回神,就会发现一切全部都是幻象,他还是原本的他。
      这情形断断续续了数日,他起初以为是大病刚愈后残留的症状,但随着幻象出现愈加频繁,那景象的感受就越加真切,彷佛自己身历其境一般。

      他开始相信那是上天给他的预兆。
      经历那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病痛折磨,上天也赐给了他别人所求之不得的能力,让他能预见自己的未来,而且还是光明璀璨的未来。

      所以当徐秋夫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充满着警戒,担心是江湖术士算出了他未来大富大贵,想要来分一杯羹。

      “涂老板不必紧张,在下只是听说您身体不适,恰巧自己略懂医术,想来替您诊治罢了。”
      见涂富旺全身紧绷,面色不善,一点都不像街坊邻居说的那般和蔼可亲,徐秋夫一时间也不敢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只好先从治病这一说法下手。

      “在下病体已痊愈,不劳公子费心,您请回吧!”

      眼看涂富旺眼神闪烁,又一副急着赶客的心虚样,徐秋夫不相信他的说词,“我听说涂老板您怪病缠身许久,换了许多药方都治不好,敢问您是请了那位先进医治才得以痊愈的,在下想上门向其求教一番。”

      “就所有的药全部混在一起吃,莫名就好了,没什么先进后退的。”
      “这病很少见,听说红山一带常有野兽出没,会不会是您见过什么奇兽,一时不察被抓伤了,这才感染上怪症?”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感染的问题,徐秋夫之所以硬着头皮,瞎扯这番大不敬的胡话,是为了确认涂富旺真的见过白泽,她才好施法解开涂富旺所中之术。
      只是她没想到这番话却起了反效果。

      涂富旺心中猜疑此刻完全得到证实,他知道眼前这家伙八成偷听了自己和卖花婶的谈话,那日他精神不济,也没有仔细观察周遭有没有闲杂人等,一时大意便轻易说出红山上的奇遇,这才引来了眼前这不肖之徒,这鼠辈可能以为那珍奇异兽在他手中,怕是假藉医病之名,行敲诈之实。

      “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我重病传闻,其实只是偶染风寒罢了,我每天回家都经过红山,可没见到什么野兽,我还要赶去夕市,小哥你就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我是真的有心助您,您就别对我有所隐满了,那红山的确有古怪……”
      “我好话说尽了你还不快滚?”

      徐秋夫不死心的态度,在涂富旺眼中看来完全是死要骗钱的无赖行径,心头火一起,便抄起一旁扫帚直往徐秋夫身上打去,打得徐秋夫俊容…嗯…花容失色。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家伙?”徐秋夫被赶离了涂家,没好气地碎念着。
      涂富旺听到红山就变脸,肯定有隐情,看他还有力气打人,徐秋夫心想大概他身体是真的痊愈了。

      只是得罪白泽肯定没这么容易了事,后续有什么大难临头她也不想管了,徐秋夫满怀怒气地想着。
      她虽然总夸口说自己道行高深,但实际上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对付一些杂妖没问题,等级太高的仙魔她得罪不起,要不是担心涂富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白泽,接下来有吃不完的苦头才好心帮忙,她又何苦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好歹也算善良热心,不被尊重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狼狈受辱,真是叫人越想越气闷。
      被扫帚打的耻辱,有一天她一定会向涂富旺讨回来。

      徐秋夫一边踢着石头一边上山回家,走着走着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她弯下了腰蜷缩在地,此时就连轻缓吐息都能让她疼痛不已。
      她就知道乱吃秘药绝没好下场,只是发作得太快,她猝不及防。

      眼看家门近在眼前,她却连再前进一步的馀力都没有,穆怀的瓦房里漆黑一片,他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她每晚都会倚在窗边等着穆怀点起烛火,想象他拎着食盒推开她的门,温柔地朝她微笑。

      那种盼望穆怀出现的念头,在此时升到了最高峰,穆怀究竟身在何方?她的小命快要不保了……

      徐秋夫痛得想在地上打滚,可是再微小的动作都能让她生不如死,她无力哀嚎着,第一次后悔把家盖在人烟罕至的深山林内,她下回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概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闭上眼乖乖等死,不知过了多久,心口仍像是被人用手牢牢捏住般剧痛,模模糊糊间,依稀有股熟悉的冰凉触在她心口,一道温热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徐秋夫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感受着那热流顺着她的经脉流淌周身,舒畅无比。

      “做大夫的还乱吃药,把自己当成神农氏吗?”
      好像听到穆怀在说话,徐秋夫抬起沉重的眼皮,却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不停回荡着穆怀的声音。

      徐秋夫开口想抗议,却被涌上的睡意给打断,眼前一黑便诸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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