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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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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绯六叫来。”季祯负手而立,戴着银色孤狼面具的他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谁又能想到,右相家世子,竟是绯月之首。
其中一个人应声退下,其余几人到他身后站定。
没多久,一个蓝衣青年摇着扇子从暗处走过来,笑意轻浮,“主人你找我?”绯六整个人直接往季祯身上贴,被一脚踹开。
“滚一边去。”入鼻一股浓烈脂粉气,明显刚从美人堆里出来,“本尊问你,刺杀皇帝是怎么一回事?”
绯六神色一凝,道:“不可能,组织最近没接这个生意。”
“受害人在我医馆。”
“怎么会?晋州只有属下一人,其余十九个绯卫的行踪也全部确定。”绯六收起折扇,眉头紧皱。
季祯眯眼,如果绯卫没行动,底下那些小刺客绝对伤不到君裕承,也就是说,有人冒充绯月行事。
“派些人把我宅子四周监视起来,看见可疑人员直接活捉。”季祯顿了顿,“调绯三绯十三过来帮忙,包括你自己也一起上,一个不留,全部活捉。”
“领命。”绯六立刻下去安排了,留下季祯在原地若有所思。
君裕承早上起得早,同怀明出房门时院子里却已经有几个病人候着了,季祯还未起,六子招待着他们。
季祯医术远近闻名,看病却靠心情,并且每日至多看五个人。这倒不是他耍脾气,偌大一个绯月要管,他没有太多时间给那些闲杂人看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季祯出来,往院子里瞟了一眼,招呼君裕承和怀明去偏房用早膳,怀明一口拒绝了,季祯嘴角抽了抽,这么记仇呢。
最终也只有带着君裕承走了进去。
君裕承看着丰盛的早餐,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问了句:“你那些病人,就让他们那样等着?”
“他们随时可以离开,我没经手的病人不能算是我的病人。”
“ 任性。”半晌,君裕承丢下这两个字。
季祯无所谓地笑了笑,跷着二郎腿开始用早膳,本来也算是任性而为之吧。
等他们出去时院子里只剩下一人。
那是一个小厮装扮的中年人,眉目间满是着急,见季祯出来连忙哭着喊着爬到季祯面前。
“公子你可救救我家老爷,前几天不知为何,我家老爷在外被人重伤,被一个好心人送回来,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老爷没救了,现在用药吊着一条命,小的突然想到季公子,还望季公子救救我家老爷。”那小厮说着就开始不住地磕头。
季祯朝那小厮摊了摊手,小厮立刻将一张银票递给季祯,“这是定金,夫人说了,若是公子能救活我家老爷,必有重谢。”
千两,不错,季祯示意小厮先起来,道:“去把你家老爷抬过来吧。”
小厮大喜过望,连忙叩谢:“季公子神医盖世,老爷这下有救了!”
“行了,大冬天的地上凉,去把人抬过来,晌午之前,过期不候。”
小厮离去之后君裕承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实在是不懂,身为当朝世子,右相嫡子,为何会如此爱财,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你缺钱用?”
“缺啊,我平时开销挺大的,喝花酒,讨好姑娘,吃穿住行,还要存一笔钱今后娶妻养妾。”
“轻浮。”
“嗳,你身边那个小太监呢?”季祯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倒,饶有兴致地望着君裕承。
“什么小太监?”
“行了别装了,他声线明显异于寻常男子,只是不知你是哪家王爷了,平常都没见过。”季祯还是没有胆子戳穿君裕承的,吓吓他罢了。
君裕承明显松了口气,“既知我是王爷,胆敢如此无礼。”
季祯被雪后的太阳照着,暖洋洋的,他舒适地眯了眯眼,说:“离了紫禁城,王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敞开了吃喝玩乐便是。”
君裕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世子本就生得极好,如今在冬阳下说出这番话来,配上那满不在乎的神色,竟美艳得不可方物,日后不知哪家姑娘能有幸嫁与他。
呸,他在想什么,再好看也不过是个纨绔,娶了谁便是祸害了谁。
或许君裕承自己都没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是那么想季祯娶妻。
“怀明去了外面,看看绯月的人有没有追来。”他调整好情绪,回答了刚刚被掠过的问题。
“哦,那行,你们到时候慢慢打,我给你们提供场地。”季祯慢悠悠地说道。
“你能不添乱就好。”他本也没指望季祯能帮他什么,所以对季祯这番话没什么反应,若是怀明在这里,估计又会起得满脸涨红。
季祯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他就那么没用?好歹在人前还是个神医,怎么被君裕承嫌弃成这样?
“我其实还是有点儿三脚猫功夫的。”季祯试图挽回自己那根本就没有的形象。
“嗯。”君裕承笑,“但那又怎么样,你没必要帮我。”
“你难道不认为这个时候我应该鼎力相助吗?”以前很多人都这样,认为他医术好就应该给人治病,若是不救就被人唾骂,季祯每每遇到这种事都是一肚子火。
“我又不是你的谁。”
季祯从躺椅上翻下来,鼓掌,眼里藏不住的欢喜,“说得好,帮你不是我的义务,但,今天你这忙,我季祯帮定了!”以前他怎么没发现皇帝如此通晓事理,与他想法这样合拍,亏他和君裕承同住京城十七年。
君裕承依旧那浅浅笑意,不忍打击世子,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不过,这个纨绔世子,倒是很合他意啊。
快日上三竿之时,那个老爷被抬了来,季祯略微看了一下,用内力给他逼下去一副药,又用绷带重新给那人包扎好,前前后后忙了许久,那人的呼吸才稳了下来。六子滕出一间客房,于是又一个伤患住了下来。
那家的夫人连连道谢,季祯挥了挥手打发了,午饭没吃也没在意,倒不是他对这老爷的伤势多么关心,而是。
季祯盯着老爷那身伤,眉头紧锁,他刚刚亲自拆了绷带,伤口的走向无一不带着绯月的标志,如果不是绯月出手必杀,而且伤口深处并没有藏有他特制的一种毒,季祯都要怀疑这是他手下的人做的。还有那肩上一轮黑色的弯月。
究竟是谁要冒充绯月,而且还模仿得这样不到位。
房门被推开,进门的是绯六。
“主人,自尽三人,抓住一人,在地宫里。”绯六抬眼,同样看到那个伤者的手臂,震惊地望着季祯,“主人你连组织要杀的人都救?”
季祯摇头,没有说话,随绯六离开,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绞架前,季祯带着面具看着绞架上被绑着的一名男子,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不过现在已经破烂不堪,白色中衣被血染红,却并不显狼狈。
“怎么晕过去了?”季祯皱眉,他有过命令,审问人质时留人性命,并使其保持清醒,方便问话。
绯六摊手,“这是死士,清醒着就想方设法自杀,其余三人在被抓当时就服毒自尽了。”这真的不怪他,想活捉死士没那么容易,绯三绯十三还在赶来的路上,他一个人加上底下那一群人还没那本事。
死士,那就是专门有组织在冒充了,“给他嘴里塞块布,泼醒。”
绯六明显已经这样做过,手里一块现成的布直接塞过去,泼一盆盐水,绞架上的人慢慢转醒,很平静地看着季祯。
“你可知这是哪儿?”季祯问话,声音冰冷得如腊月严冬,不怒自威。绯六对此一阵感叹。
男子点头。
“你不供出那个人,你就会死。”
男子再次点头。季祯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空洞,死寂,毫无光彩,这是一个真正的刺客,若不得手必自诛的杀手。
背后的组织不会简单,但模仿绯月却那么拙劣,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诱导他追查下去。
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无从得知,可就算是圈套,季祯也只有追查下去。
“赐死。”
“绯月所有人员从今日起不得接任何任务,时刻注意是否有人以绯月名义做事,一旦发现,立即上报,由绯卫进行捕杀。”
绯六领命离开,季祯从地宫里出去,摘下面具,往地上狠狠地一摔,太憋屈了,完全处于被动。
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赔上整个绯月。
卧室门被敲响,是君裕承,季祯抹了一把脸,把那些情绪藏住,才去开了门。
君裕承是来催他去用膳的,自从上午那番谈话之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季祯也没再为难君裕承,吃过午饭就给君裕承看了下伤口,除了腹部那处其他的都好得差不多,不得不说自愈能力挺强的。
“差不多了,注意着暂时别用内力,再过几日便没什么事,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几日。”
君裕承摇头拒绝,“绯月的人估计这两天就会追过来,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不想给季公子带来麻烦,今晚我就和怀明离开。”
“主子,干嘛急着走,你的伤还没好?”留在这里多好,还能给季祯带来麻烦。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季祯瞪怀明,不过对于怀明这番话他还是支持的,君裕承现在不能走,就算不顾及他们之间的微薄交情,君裕承这一走绝对会出事,对方明显是奔着绯月来的,如果借刺杀皇帝与绯月扯上关系,对于绯月来讲绝对是麻烦事,那时候对方趁乱,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
“我都不在意我医馆了你还在意什么?兄弟我给你讲,我这人别的不好,就是特别仗义,我说了你的事我管了,那我就管定了!”季祯拍着胸脯保证。
“季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君裕承想笑,却又忍着,这种老江湖的道义从季祯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