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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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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優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替孟婆的工作,大约是从孟婆结婚开始吧,亦或是从自己成年后开始,太久了,久到连自己也忘了。或许是这种工作干多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的影响了吧。
在奈何桥这头,優優都会发送一碗所谓的孟婆汤给过桥的人,看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或狰狞,或慌张,或惊恐,或者半推半就,或者拼死反抗,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饮干净,没有人能逃脫,最终都是喝了汤,过了桥。前世再怎么样的眷恋,再怎么样的留恋,再在怎么样的深恋,最终還还是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变得空荡荡,记忆之舟逐渐远离…只因加了一种叫遗忘的调料,就抵掉了曾经的海誓山盟。
现在,優優还是和往常一样,派发着孟婆汤,看着还有几个人,估计下班的时间快到了。
可是優優被眼前这个男子吸引住了,不是他不俗的容颜,不是他单薄的身躯,不是他飘逸的长发盈弱的肩头,而是他的神情,不是淒淒慘慘,不是慌慌张张,不是大哭大闹,也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平静,平静的超乎想象,落落大方,举起碗就要喝 。
突然。
到嘴边的碗就这样停了下来,怎么,还是不甘心忘掉今生的记忆吗?也要做无谓的反抗吗?没看见一旁有这么多的鬼差吗?
他缓缓的转头,面朝優優,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难道讲了故事就会免去你的汤吗?不可能的,不过看他也不是这种人,在这个奈何桥边每天作着同一种事也挺无聊的,看看所剩无几的人听就听吧,就当下班前的小暖身。
“那一年,闹天灾,家里揭不开锅…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讲着今生的故事。
我们家一直很穷,一直穷的揭不开锅,而最掺的是那一年,村子里闹饥荒,遍地是饿殍。
“默然,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就在我家快没粮食的时候,爹牵起我的小手,拉着我往村口走去。
我不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吃的,我也不知道爹哪来的银子给我买吃的,但是年少单纯的我听话的跟着爹爹。
我穿着娘亲手给我做的新衣服,爹牵着我的手,往村口方向走去,阳光照耀在我们身上,一切看似是多么的美好。
爹领着我,来到陵城。皇城果然不能与我们的小村子比,街上到处人來人往,小贩的叫买声,吆喝声,和两边精美气派的楼房,给我听觉和视觉受到很大的冲击。
爹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顔色是那么的红艳,色泽是那么的光亮,我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捨不得,所以一直拽着它,想到回去让娘和大哥一起吃。他们也许也是一辈子都不会买这种东西吃的。
直到爹把我带到一幢彩灯缤纷叫做‘清伶阁’的大楼前,看着眼前笑的奇怪的富态大婶,我知道爹所说的带我去吃好吃的並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怪不得娘给我穿新衣的时候眼泪汪汪,怪不得爹牵我的手的时候巍巍索索,原来是他们不要我了。
我知道爹不是故意要丟下我,不是故意要把我买来这里,下个月,大哥就要成亲了,贫穷的家庭和昂贵的礼金,这就是爹把我买掉的原因了,看着爹,转身并没有回头,在夕阳下拉出落寞的身影,在那一刻我的心並不是那么的痛了。
糖葫芦因为我长时间的不吃,融化了,粘稠的糖汁順着竹棒流到我的手里,粘粘的,红艳艳的,真不舒服。融化了的糖葫芦是不能给娘和大哥吃了,我的心里涩涩的。
买我的大婶我们称呼她为文姐,我被买来的时候年纪比较小,我知道进了这里,很难回家了,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爹娘了。
可是,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所以,我要赚足夠的银子,要为我自己赎身 。
所幸的是,文姐並没有为难我,琴棋书画也是每天教我,虽然学的不是很精通,可是也足够在清伶阁立足了,更何況,我的骨骼天生柔軟,再加上后天的调教,舞起来相当飘逸,而偏阴柔的容颜更为我增添了一分亮色,所以在清伶阁我揉合着痛与快乐成长着。
直到遇到了他,那个颠覆我人生的人,那个让我甜蜜又心痛的人,那个穿过我李默然一生的人。
遇到周翊之前,我一直在努力的接客赚钱,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以后年老色衰的时候就会被清伶阁抛弃,或变成清伶阁的下人,做打扫,洗碗甚至被新人侮辱。
所以我努力的赚钱,不管老的丑的,不管富的穷的,只要付钱,我都会出卖我的□□,赚取微弱的小费。
我想早日出去,见见有十年没有联系的爹娘和大哥,还有未见面的大嫂,也许还有可爱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吧。
或许,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存足夠多的钱,可以为自己赎身,回去自己的家乡,搭一个小竹楼,就那样平淡安靜卻满足的过完这一生。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那天,我去庙里拜菩萨,以慰寄我的思乡之情,就在香火然然绕柱之间,我遇到了他,我們相互对视,又盈盈一笑,弹指一瞬间,我们似乎认识很久。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常常偷溜出去和他见面,我知道了他叫周翊,我知道了他是陵城大户人家的少爷,我知道周府富可敌国,而他卻不奢不戒。
后来的日子里,整个陵城几乎都被我们逛遍了,从豪华的酒楼到幽雅的茶楼,从热闹的大街到清净的羊肠小道…..我们亲密到结拜成兄弟,他让我叫他周大哥,而他却叫我然弟,然后温柔的对我笑,那么贴心,让我怦然心动。说实话,和周大哥在一起谈笑风生,一起神采飞扬,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与忧伤,变得快乐起来,时常开怀大笑,和他撒撒娇,做做鬼脸,真的很开心,开心到快忘记了自己是小倌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