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远古修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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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治下三千小界，有一界修者如云，是谓玄天。
玄天界气运昌盛，天才辈出。灵物灵脉多不胜数，是以灵气浓郁，一草一木皆可成精。
界中修者无数，大抵可以分为四类：道修、妖修、魔修、鬼修。
因寻仙问道的修者众多，无数传授道法的门派便应运而生。
而道修门派中名头最盛，素有仙门魁首之称的宗门，名为玉华宗。玉华宗传闻由仙人建立，根基深厚，屹立玄天迄今已有万年之久。底蕴之深，令人心生惧怕。
莫说相比于其他门派，就是在整个天玄界中，玉华宗都是地位无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少有势力能与其争锋。
直至百年前，魔道大战，妖修趁虚而入。措手不及之下，玉华宗遭到重创，伤亡惨重。以至道修势弱，渐渐不敌魔修，最后背水一战疯狂反扑，才得以惨胜收场。
此战之后，魔道皆是元气大伤，而妖修鬼修虎视眈眈。幸而妖鬼两修忽生间隙，互相忌惮猜疑，不敢动手，魔道得以喘息修养。
此后又有传闻玉华宗受创是因门中内鬼私通妖修，内鬼其人为前任宗主之女素问。画仙子素问，容貌盛极，尤擅丹青，为人和善，名满道界。自然无人肯信，只当以讹传讹，一笑置之。
其后却是曝出素问为人妖混血，疑似玉华宗前任宗主丹心道人素与妖修所生的惊天秘闻。因其母死于道修之手，心生怨恨，方才勾结妖修暗害宗门。
此事一出道界哗然，口诛笔伐，大小宗门联合向玉华宗施压，要求严惩素问。
玉华宗现任宗主沈椞亲自出手诛杀素问，并对外宣称素问已死，魂灯已灭，这才平息道界怒火。
转眼过了百年，道魔妖鬼四界休战，不起争端，天玄界一界难能安稳。
……
天玄界西南荒长留山。
一日，忽有紫气东来，五色祥云蜂拥汇集。渺渺仙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响彻云端。
片刻后一道金光自云间闪现，撕裂了五色祥云，将天穹几乎渲染成了淡金色。然后当头降下，几乎笼罩了整座山脉。
长留深处，山峦苍松，竹色翠绿。其中灵雾散漫，隐天蔽日，难见曦月。
若隐若现间能窥得其中一片镜湖，水清似璧，波平如镜，岁月静好，仿佛与世相隔。
湖中粉荷娇嫩，睡莲温婉。莲叶接天，流绿滴翠，满眼碧色宜人。迷乱人眼的繁花间现出一幢清雅小阁，临水而立。
阁楼匾额上笔走游龙，提着“流音阁”三个大字。笔势含蓄，遒劲健秀，仿若轻云蔽月流雪回风。
小阁二楼蒙着蝉翼似的半透明的轻纱，薄纱随风轻柔飘动，隐约可见其中人影。
阁中人一头乌丝换霜雪，发鬓如云，身着鹅黄宫裙，手挽锦帛，身姿窈窕淑丽。手中持着墨笔，正伏案作画。忽而惊咦出声，笔下一停，墨汁顿时在雪白的画纸上晕染开，毁了这画。
人影浑不在意，抬头露出一张容色娟然，鲜妍明媚却难掩苍白的俏脸来。
女人虽是颜色姝艳，却神情清冷，宛若天山冰雪亘古不化。她黛眉微颦，提笔挥墨在空中缓慢地画出一个古朴晦涩的字符。墨水形成的字符停滞在空中，仿佛其上的时间被人强行静止，许久不见有墨汁滴落。
陌生字符甫一出现，周围的灵气恍若嗅到了腥味一般，无形的灵气汇成旋涡疯狂灌入其中。灵气不断灌注，字符随之熠熠生光。
见此，女子素手轻抬，墨笔径直点在了字符上。如同石子投进墨湖，一圈一圈地荡起涟漪。
那字符消失在空气中，而长留山上空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天地异象，也忽然散去。
似乎感应到了天空的变动，女人微微颔首，将笔搁置在了案台上。漠然的眸光轻扫，在见到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闭目沉睡的幼兔时，徒然凝固。
……
如此程度的天地异象，自然引起了天玄界的注意。
不少擅推演卦算的能人异士都开始宁神演算。
玉华宗九峰山
玉华殿
有一白衣男子正瞌目打坐，神色庄重，淡色的唇中不断漏出玄奥之音，其音空缈仿若蕴含天地之道。
男子发如泼墨，容貌芝雅，剑眉凝着寒霜，气息丰润内敛。
倏然睁开双眸，点漆墨眸中寒光乍现如镜新开。男子站起身来，面色冷凝，负手望向西南方。他剑眉拧起，指节分明的手自广袖之下探出，快速掐算起来。
“天降祥瑞……有异宝出世？”男子喃喃自语，不知道算到了什么，眉宇间竟渐渐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长留山……”
他闭了闭眼，面带惘然，轻声低语仿若沉重的叹息——
“问儿……”
*
黑暗之中，觉察不到身体的存在。意识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被一股温热亲切的气流包裹着，宛若母亲的怀抱，叫人眷恋沉溺。
他在这种安适中沉睡着，直到那丝温热抽离开来，才忽然惊醒。挣扎着仿佛本能地睁开双眼，亮光猛的进入瞳孔，却并未引起不适。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仙气缥缈，所有的一切都诗情画意的宛若身在梦中。
他满是迷茫，下意识抬眼去观察入眼所见的陌生又新奇的一切。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在最深的意识中又仿佛似曾相识。甚至不用思考，看到下一刻大脑便会反映出这些奇形怪状的物体是何用处要如何称呼。
“你醒了？”女人清丽悦耳、如珠似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语气平静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冷淡。
他懵懂地支起脑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澄澈干净宛若初生的眼瞳中倒映出女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穿着华贵明艳的鹅黄色宫裙，银白的长发被一只金簪随意挽起。气质脱俗，宛如月宫仙子。
此时女人螓首低垂，正注视着他。
感受到那源自血脉的连结，他本能地出声唤道，欢喜中透出几分纯粹的亲昵。
“娘亲！”
女人怔神，微凉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充满了复杂的审视……最后变幻成了浅浅的温柔。
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趴伏在女人的怀中。而从女人淡漠明澈的眼眸中倒映出的，也并非人形，而是一只……兔子的模样。
兔子有着雪白润泽的皮毛，细软的白色绒毛尖端似乎隐隐泛着七彩神光。身姿娇小体态优美，两只长耳朵熨帖地垂在脑袋两侧。额头中央有一抹色泽艳红的竖痕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水光莹润，极为惹人怜爱。
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人形的他，心中也不免涌现了许些慌乱。他三瓣嘴张了张，撒娇似地蹭蹭女人。声音呐呐中还带了一点委屈。
“我……为什么跟娘亲长的不一样？”
闻言，女人冷淡的面孔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仿佛万物回暖冰融雪化，娓娓动人。
她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背脊，曼声道：“你还小。”
“哦。娘亲，那我是谁呢……？”他歪头，纯净的眸子里透着不知事的迷茫。
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一般，女人如玉素手一下又一下地替他顺着被毛，女人语气柔和：“你叫容云，是我素问的孩子。”
她停下抚摸的动作，伸出青葱玉指亲昵地戳了戳他的脑门，话语轻柔又带着不知明的伤情。
“愿你一生，如云轻慢，不遭枷锁。”
“望你…似她无心，不受…世俗情爱所扰……”
敏锐地察觉到了女人语气中的忧伤，容云似懂非懂地点头，乖巧地依偎在女人温柔的怀抱中，像是无声的安慰。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相处着，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有一人一兔独坐在空旷的阁楼里，却是气氛融洽，驱散了往日的寂寥轻寒，吐露出点点温馨之意。
幼小的身体尚且不能支撑容云长久清醒，他渐渐感到疲乏，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梦会周公去了。
素问凝视着怀里幼弱的、柔软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被误伤的幼兔，扬唇一笑，声音轻的像是怕惊醒了怀里的小东西。
“我这一生倒也可笑，费尽心思、殚精竭虑也留不住所爱之人。你却不同，你是天道赠与我这可怜孤苦之人的珍宝……”
“你唤我一声娘亲，那便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从我手中夺走你……”
“自此以后，只要我尚在一天，便护你一天无忧，无人可以欺辱于你。”
她的眉眼染上坚定之色，郑重的像是誓言。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远古修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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