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动物在哪里]残局》风过枫

5、默然者

　　这只刚刚被救回来的嗅嗅跟纽特不熟悉，它能敏锐的觉察到纽特对它没有恶意，待着这里很安全，这些不代表这只小家伙现在愿意把自己的藏宝洞分享给纽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那只……”

　　“斯玛特，它是一只嗅嗅。”

　　“你找不到那只嗅嗅，没办法找回我的胸针？”回了趟房间出来的格雷夫斯已经整理好领带，衬衫扣子也整整齐齐的扣好。现在他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锐利的视线直勾勾盯着纽特，仿佛在审视纽特是否在说谎。

　　这个姿势让纽特回想起在纽约被格林德沃审问的时候，一样的脸，一样的姿势。格林德沃态度轻蔑，眼神傲慢，语气不耐烦，现在回想起来在格林德沃提到邓布利多老师的时候他就该察觉到不对劲。而作为安全部部长格雷夫斯在审视事物的态度上多了份慎重，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在认真聆听你，判断你的话语可不可信。

　　“我能够找回来的，请相信我，只是我需要点时间。”纽特一边回答格雷夫斯，一边在脑海中搜索可能成为斯玛特巢穴的地方。

　　得到保证格雷夫斯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松开交叉相握的双手，呈现出放松的姿态。“我听说你有一只默然者。”

　　默然者是巫师间的禁忌，他们很少愿意提及这个话题，纽约默然者事件按照道理来说格雷夫斯本人丝毫没有参与进来，他对克雷登斯的印象或许只是蒂娜解救不成功还丢了饭碗的可怜麻瓜。此时他突然提起默然者让纽特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如果只是为了正常社交，两个巫师之间可不会提起默然者。

　　“呃，它被我关起来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要知道没有了宿主，默然者只是一种可怜的魔法生物而已。”纽特急于为默然者解释，他相信存在即合理，没有必要一定要抹杀默然者的存在，它们只是悲剧的产物。

　　“跟默然者接触是什么感觉？据说它们的力量很强大，真可惜没有亲眼见到。”格雷夫斯斑白的鬓发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反射着光线，“如果算上克雷登斯·拜尔本，你已经遇到过两个默然者，真是十分‘幸运’。”

　　“事实上默然者本身并不危险，他们只是被人所迫，克雷登斯会失控，先生您也功不可没。”纽特非常尊重格雷夫斯，他敬重每一个在战场上战斗过的傲罗，但格雷夫斯提起克雷登斯的语气让他很难受，那仿佛不是在说起一个人类，而仅仅只是一种凶猛野兽。如此冷血的态度让纽特不自觉回击，保护魔法生物似乎已经融入纽特的骨血中，正因如此，不擅交际的他才会当着所有魔法协会成员的面大声为自己箱子里的生物争取生存的机会。如果放在平时他自己遇到的麻烦上，他没那个勇气这么做。

　　格雷夫斯挑高了眉，绷紧了嘴角，哦，是的，克雷登斯·拜尔本，那个他曾经以为的可怜麻瓜。

　　蒂娜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傲罗，她太过善良柔软，这是她的优点，但这个优点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傲罗。傲罗要面对的都是凶狠狡猾的黑魔法，他们会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或者事，有时候傲罗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原则来保持冷酷镇定。

　　在蒂娜第一天来他手下报道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个姑娘会给他添麻烦，没想到她居然能牵扯出默然者这么大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当他听说蒂娜为了一个麻瓜攻击了其他麻瓜违反了保密法的时候，主席已经撤掉了她的职位。格雷夫斯抱着关心下下属的心态去寻找蒂娜，身为安全部部长，他关心每一个傲罗。

　　蒂娜躲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偷看着什么，被幻影移形出现在身边的格雷夫斯吓了一跳，她漂亮的棕色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格雷夫斯，“我很抱歉部长，我只是来看看克雷登斯，他太可怜了，我马上就离开。”不等格雷夫斯反应过来，蒂娜已经离开了。

　　巷子里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不合身的衣服别扭的穿在身上，格雷夫斯甚至能看清没有穿袜子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踝被冻的发青。

　　格雷夫斯慢慢走过去，背对着他的青年理着一头可笑的发型，很难相信现在的纽约还有人留着这样头发。

　　“你是谁？”青年突然转过身，黝黑的眼睛直射进格雷夫斯的眼里，一瞬间格雷夫斯竟觉得这个麻瓜拥有一双锐气逼人的眼睛。但仔细看过去，青年双眼惊惧迷茫，显然对突然出现的格雷夫斯害怕不已。

　　青年本来在发抖，格雷夫斯以为他在哭泣，没想到他并没有在哭，只是单纯的冷的发抖而已。“你受伤了。”格雷夫斯一眼就扫到了青年被抽的鲜血淋漓的双手，狰狞的伤口在冰冷的空气里冻成青紫色。

　　“你也是巫师。”青年用了肯定的语气，他在最初看了格雷夫斯一样之后就低下了头，体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格雷夫斯注意到了也这个词，据他所知，善后的巫师已经去除了当时所有麻瓜的记忆，可这个青年还记得，他记得蒂娜。“是。”一度怀疑他是巫师，但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法涌动的气息，格雷夫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大概是一个哑炮。“我可以吗？”格雷夫斯伸出手，他无法对一个受伤的巫师视若无睹，哪怕他是一个哑炮。

　　看到格雷夫斯伸出来的手，克雷登斯受惊一般的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格雷夫斯，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迟疑的把手递到格雷夫斯手中。

　　格雷夫斯握住青年惨不忍睹的手，轻轻的抚摸过伤口，那些狰狞可怕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你应该穿些更合身的衣服。”格雷夫斯松开青年的双手，他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施展了一个暖身法术，希望这可以减少这个青年的痛苦。不等克雷登斯反应过来，格雷夫斯已经消失在眼前。

　　这是格雷夫斯与那个默然者的接触，是他本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克雷登斯·拜尔本见面，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分钟居然能让格林德沃利用到，让这个第二塞勒姆的男孩做他的眼线。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魔法生物能被魔法协会以外被发现，那么第二塞勒姆一定是首选，毕竟在其他麻瓜不相信所谓的魔法的时候，第二塞勒姆已经开始筹划对抗巫师了。

　　利用这个可怜男孩的那点钦慕，格林德沃用着他的皮相欺骗了一个哑炮，最终导致了默然者宿主的失控。纽特说的没错，他没有参与过，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谨慎点没有被格林德沃抓住，或者他没有去接触过克雷登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有人因此死去。

　　“你说的没错，我也该为这件事负责。”格雷夫斯垂下眼脸，“我想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什么？”纽特干巴巴的问，他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他不该指责格雷夫斯，在克雷登斯被格林德沃欺骗的时候，格雷夫斯也许就被关在什么地方遭受着摄魂取念的折磨，而他现在居然在责怪一个死里逃生的傲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很想亲自给那个默然者道歉。”格雷夫斯静静的坐在那里，麻木的说着道歉的话。这些天他已经无数次道歉，向为了保护他而被格林德沃杀死的傲罗守卫们，向格林德沃利用安全部长身份排挤伤害的同事们。他确实应该道歉，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强大的帕西瓦尔会被悄无声息的打败，因为他太自信，所以其他人对他也很有信心。是他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在纽约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像个垃圾一样被囚禁着。

　　“……克雷登斯没有死。”不忍心看到格雷夫斯自责痛苦的神色，纽特迟疑着开口，“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格雷夫斯心头一震，这可真是意外的消息。“你说那个默然者没有死？”

　　纽特点点头，把自己那天所看到的景象告诉了格雷夫斯。

　　听到克雷登斯没有死，格雷夫斯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感到松了口气，他没有看到过克雷登斯化身默然者的可怖形态，在他的记忆中，克雷登斯还是那个穿着不合身衣服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可怜哑炮，这个小可怜没有死，让他的愧疚感少了一些。另一方面，一个对纽约造成巨大伤害差点暴露了整个魔法世界的默然者逃脱的消息让身为安全部部长的他十分不安，职责要求他应该上报这件事。

　　“他当时没有死，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未必活得下来。”格雷夫斯冷静的告诉纽特，“在没有确认他的死亡之前，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言下之意，他也不会上报给魔法协会。

　　“你说的太对了，”纽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些可爱的雀斑也仿佛活跃起来。“那让我们来用餐吧！”

　　格雷夫斯看着眼前年轻人光彩照人的笑容，原来这个畏畏缩缩的青年人也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