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忧随意小短篇》夏勿忧

3、暖晴（2）

　　「暖暖，你等了我那么多年，一个人忍受那么久的孤寂……从今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起颠沛流离，一起吃到老玩到老。等到我们累了，就找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一起隐居……」
　　「暖暖，暖暖，你一定不知道，我和你认识半年的时候，便已经爱上你……」
　　「我喜欢欺负你，也喜欢被你欺负，喜欢朋友们总是拿我们开玩笑，喜欢看你炸毛的样子，可是又不喜欢你反驳别人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好几次想要和你表白，可是又好怕你拒绝我……」
　　「你总和别人解释我们是同学……你越和别人解释，我越没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
　　「所以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疯玩，然后认识了汐落，像当初的我们一样，我和她针锋相对又相处融洽，我以为可以不是你可以是她，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年……」
　　「暖暖，别怕，我在这……」
　　「暖暖，我们一起看过的《生化危机》还记得吗？这是丧尸，丧尸的弱点在头部，敲烂他们的头就好了……」
　　「暖暖，这是我家家传的水滴玉，送给你……我帮你戴上……」
　　「暖暖，我觉醒异能了，我能更好地保护你了……」
　　「暖暖，你也觉醒异能了？太好了……你的异能有点鸡肋但是必不可少，怀壁其罪，一定不能告诉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你的异能没有杀伤力，所以记得一定要和我寸步不离……」
　　「暖暖，你真聪明，没想到你的异能还能这么用，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异能……」
　　「暖暖，不要……别听那些科学家胡说八道，我不许你牺牲自己……」
　　「暖暖！我们说好的，要吃到老玩到老，你怎么可以先离开我……」
　　「暖暖……」
　　林暖晴自梦中惊醒。
　　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影像，是男子一脸失去珍宝的绝望神情……
　　她呆坐在床上，恍惚间似乎听到一阵琴声。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窗外。
　　夜凉如水，月挂枝头。
　　她披上外衣，穿上绣花鞋，打开门寻着琴声而去……
　　琴声是从不远处，一片桂花林里传出来的。
　　桂花开得最盛的时期是在八月，十月已无桂花可赏，不过十五月圆，却是每个月十五都有的。
　　只见一白衣男子沐浴月光，坐在桂花树下弹琴，琴声哀怨动人。
　　林暖晴向来早睡又没赏月的习惯。
　　她做了一个月的坐堂郎中，每日累得晕头转向，回家倒床就睡，没时间思考任何事。
　　没想到今夜被梦魇了，倒让她有机会欣赏这难得的赏心悦目的夜色。
　　也不知这算不算有失必有得？
　　「文公子怎么半夜扰人清梦？」
　　夜深人静，一切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所以文喜临早就听到了走路声。
　　他停下弹奏：「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不过是有感而发。」
　　「无妨，琴声并没有吵到我，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做恶梦了？」
　　「嗯……怎么说呢，应该也不算恶梦吧，半好半坏的。你呢？怎么也没睡？」
　　「和你一样，也做了一个半好半坏的梦。」
　　「和你父母有关？」她白天的时候，看到文嘉兰在准备香烛祭品。文嘉兰告诉她，明天是文家二老的忌日。
　　林暖晴走到文喜临的对面坐下，她和他的中间隔了一把琴。
　　这片桂花林不大，备有石桌石椅。文喜临朋友很多，白天他比较忙，会友经常选在晚上，地点也总是选在这里。他们经常会以琴棋书画及茶酒来会友。
　　林暖晴有时从医馆回来得早，撞见过。
　　「不错。记忆里的爹娘恩爱非常，对我和妹妹也宠爱有加……」文喜临陷入了回忆，「爹娘曾是一对好打抱不平的侠侣，从恶人手中救过多条人命。日子久了，爹娘厌倦了江湖的是非恩怨。在生下我后更是选择了金盆洗手、隐姓埋名。由于时常有人寻仇，我们一家三口要不停地搬家。直到我六岁时，幸得爹娘朋友的帮衬，一家人在缘也县定居下来。一年后，妹妹出世了。可惜爹娘由于常年武刀弄枪、打抱不平，落得一身的伤病，好人却没好报，壮年早逝……林姑娘，这些陈年旧事，连兰儿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保密。 」
　　「你倒是信得过我，连这么私隐的事情都敢告诉我。」林暖晴调侃道。
　　「我相信林姑娘是一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文喜临顿了顿，「作为交换，不如你也说说你的梦？」
　　林暖晴一愣，想起了她做的那个繁杂的梦。
　　梦中有一男子，他不是那种白白净净的美男子，他黝黑精瘦，很阳光。他时而一脸的宠溺地望着她，时而和她一起憧憬未来，时而高兴自己有了可以保护她的能力，时而惊惶害怕失去她……
　　林暖晴笑道：「我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对梦里的事情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等下次我理清了头绪，再详细告诉你如何？」
　　「也好，不过林姑娘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林暖晴嘿嘿一笑，「这是自然……」说罢又若有所思，「对了，文公子，能否把你的琴借我一下？」
　　「林姑娘会弹琴？」文喜临一边递过古琴一边问道。
　　林暖晴没有回答他，一边摸琴一边呢喃道：「这真是一把好琴。这是一把由100年方可成才的杉木，特制的上好古琴，这种杉木对生长环境要求较高，多产于南方，色浅黄，纹理直，结构稍粗，较软，易加工，不易翘曲开裂…… 嗯？这纹路是？这是你亲斫的？」她摸得出这繁复的纹路里隐藏着他的字……
　　他叫文喜临，字初阳。
　　初阳？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
　　「不错，这把琴所用的杉木是越扬所赠，我花了三个月斫成的。」
　　林暖晴知道文喜临口中的越扬，是桑越扬。桑家三代是皇商。桑越扬今年二十岁，比文喜临虚长两岁，是桑家下一任的家主。文喜临七岁便做了他的书童，直到十五岁参加童生试才作罢。两人有着十一年的深厚友谊……
　　据说文喜临的琴棋书画，就是在做书童时学的。
　　说起来文喜临真是个天才，三岁能背古诗，五岁能识字，七岁能作诗，十五岁得了童生试第一名，十六岁做了夫子，十八岁得了州试第一名，他简直就是才高八斗……
　　「文公子，不知为何，看你碰这琴棋书画，总觉得似曾相识……」
　　「是吗？不若下次越扬他们过来斗琴棋书画，我叫上你一起？我听兰儿说了，多接触熟悉的事物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如此甚好。」
　　「不如你现在试试能不能弹奏一曲？」
　　「不了，改日再弹，半夜扰人清梦总是不好的，」林暖晴把琴还回去，摆摆手，「我先走了，明个儿还要去医馆坐堂。」
　　「那林姑娘赶紧回去歇息吧。」
　　「天色不早了，文公子明日一早还要上山拜祭，还是保重身体早些歇息吧。」
　　「……」文喜临看着林暖晴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里握着的东西。
　　（知音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