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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12 ...

  •   09

      也许我很没有情趣,

      也不懂怎么讨好你,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想邀你一起看星星,

      你可不可以陪着我?

      “生哥,这是魏晨,是我……弟弟。”
      “晨晨,这是陈楚生,暂时,是我的同行者。”

      楚生不喜欢同行者这个称谓,不过既然是暂时的,那大概就意味着以后可以改变。

      昨夜到了凌晨才恍惚地入睡,结果一大早就被吵醒,楚生有些闷闷地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张他昨夜想了整整一夜的脸,虽然他很想看到这张带着可爱酒窝的脸,可是天可怜见,他还没睡足一个时辰。

      “久仰!”楚生淡笑着对魏晨微微点头,而后者忽然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弯弯的眼角,洁白的牙齿,甜美到让人措手不及:
      “楚生你好!”

      “哦,好。”

      传闻中狠绝的魏家少爷魏晨,难道是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楚生向苏醒投去些微疑惑的目光,可是苏醒却笑得理所当然:
      “好了,下去吃早饭吧!”

      看着苏醒奔奔跳跳地下了楼梯,楚生嘴角浮出好看的笑意,转身却看到魏晨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怎么了,魏公子?”

      “叫我魏晨就好,你是苏醒的朋友,不用这么见外。”魏晨嘴角依旧是乖巧的笑意,背着手,向楼梯走去。

      楚生有些怔愣地看着魏晨的背影,修长的身形,消瘦的骨架,和那身玄色的长衫意外地相衬,配上那头规矩而垂顺的长发,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如此这般的翩翩佳公子。

      走到楼梯口,魏晨忽然回头看着楚生,眼角邪魅起来:
      “我不喜欢你看苏醒的眼神。非常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

      楚生转身关上了门,也下了楼。

      “要一起走?”楚生停下手中的筷子疑惑地看着苏醒。

      “对呀,晨晨说不放心,所以要跟我们一起去。”苏醒说完,又转身看着魏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晨晨?”

      “不放心的事很多,但是不可以告诉你。”魏晨只是笑,然后歪着头看向楚生,“楚生你说呢?”

      “大概吧!”
      或许应该说“没必要”,或者说“我不知道”也好,楚生忽然有些后悔,低头闷闷地喝粥。

      “你是说那些白衣人吗?”两个人之间意外的火花,小孩却迟钝得无所知觉,“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楚生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楚生继续生着闷气,既然月亮知道,那么魏晨肯定也知道,魏晨都不说,自己为什么要说,要他说魏晨的随侍告诉自己的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魏晨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魏晨摊摊手,摇了摇头,“到必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不必着急。”

      “可是什么时候是必要的时候呢?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有必要……”

      小孩喋喋不休地说开来,魏晨便看着他一脸乖巧地笑,可是转头,却看到楚生一脸宠溺的笑。

      又是这个笑容,魏晨的秀眉微蹙,他非常地不喜欢这个笑。可是按月亮说的,这个人却不像是个普通人,好像还不好对付,要除掉他似乎有些困难,那就慢慢观察好了。

      从阳泉到流无,有三四天的路程,有魏晨在的话,起码可以不用担心一路的食宿,因为盟主公子的身份,路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出来主动要求提供住宿。
      就像现在一样。

      其实楚生还蛮喜欢这个所谓的唐门的,起码环境就很清幽。他之前还跟某个老爷爷就院子里的鬼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秋后掘根。

      好了,其实一切都很好,除了——

      为什么他的房间离小孩的房间那么远而魏晨的房间就在小孩的房间旁边呢?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楚生转辗了半天就是睡不着。起身,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才发现今天是月末,连月亮也没有。
      可是满天的星星却很漂亮。

      如果醒没有睡,不知道是不是愿意陪自己看星星。
      楚生带点小兴奋地想着,便往苏醒的房间走去。
      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天,都是规矩地吃饭睡觉赶路,连点有情趣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闷了吗?
      ——或许吧!

      穿过两个拱门,楚生终于到了苏醒和魏晨所在的院子。抬眼,却看到一片漆黑。

      小孩已经睡了吗?

      其实小孩平常都是不出门的,最近连日赶路,会累也是正常的。明天去跟白天那个老爷爷要点药材,帮他熬点补身体的药吧,上次他还拒绝吃饭,真的蛮担心他的身体的。

      楚生有点庆幸自己是个大夫,学过点医术,在照看小孩这点上,他不想退让,更不愿输人。

      心里思绪着转身,便看到并排说笑着走来的两人,一瞬间,觉得这满天的星光都没了神采。

      原来,这便是所谓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咦……楚生?”
      楚生来不及躲开,便被眼尖的小孩看到,于是看着他奔奔跳跳地跑过来,失了动作。

      “你找我?”楚生回神,小孩那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疑惑正瞪着自己。自己与小孩同高,所以小孩可以平视自己,如果对方是魏晨,小孩就该是仰望吧?如果小孩用这样的表情仰望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疯掉。那么魏晨呢?他会怎么做?光是想,楚生就觉得嫉妒。

      切切实实的那种嫉妒。

      “没……没有。只是见今天晚上星星很好,便出来散步,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楚生答得漫不经心,末了,问一句:“你们去哪了?”

      似乎小孩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再注意时却换成了笑意:
      “我们去看掌门收藏的宝贝了,好漂亮,带着晨晨就是好啊,可是看到很多好东西。要是我们自己来,肯定看不到。”

      “是吗?”
      楚生笑笑,伸手去拉小孩的手,却被打开,抬头,是魏晨。

      “我看看,好像中毒了。”楚生只好解释。

      如果自己是魏晨,大概也会这样积极地护着醒吧?

      “中毒?”魏晨疑惑地看着楚生,仿佛他的话有多不可思议一样,“怎么可能?”

      楚生没理他,伸手去扣小孩的手。

      “没什么大事。”说着从腰带间取出一粒药丸,“吃下去吧,我自己炼的,解这种毒没什么问题。”

      苏醒接过,乖乖地和着口水吞了下去。

      “怎么会中毒,难道唐掌门他……”

      “唐门里的东西,多多少少是有些毒的,更何况你们碰的是掌门的珍藏。”楚生伸手阻了怒气冲冲要去理论的魏晨。

      “你是大夫?”

      “可以算是吧!”楚生拉过小孩的手,拉近自己,然后拦上他的肩,“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小孩乖乖地点头,大概是被自己中毒的事吓到了。

      可是魏晨的反应却比小孩快得多,眨眼间,他便从楚生的手中接过小孩:“我带他回去就可以了。”

      楚生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看着魏晨带着小孩远去,小孩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终没有叫他。

      好了,其实我是骗你的,你并没有中毒,我给你吃的只是养身的药,我只是想接近你而已,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接近你而已。

      但是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夺走你呢?

      你并不是他的,不是吗?

      10

      我做不到断情绝爱,

      因为有你;

      我也不准备失去一切,

      尤其是你。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就离开了唐门。离开的时候,苏醒礼貌地跟唐掌门辞行。

      看着小孩谦逊的样子,楚生突然想到,小孩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根本犯不着对人家一派掌门如此恭敬。可是总是这样有礼的小孩,楚生却很欣赏。

      道完别苏醒转过身,一张笑脸纠结得跟什么似的,纠结完又大大吐了一口气。自从昨夜听楚生说自己中毒了以后,苏醒就一直很害怕碰唐门里的任何东西,连早饭都吃得很少,只想早早离开这个地方。

      人家好心收留自己,自己却时时害怕着中毒,苏醒自觉歉意,所以道别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

      “怎么了?”楚生注意到小孩的脸色变化,关切地问出声。

      “哦,没事。我们快点走吧,不然天黑以前就到不了流无了。”苏醒一挥手,白玉马就乖乖地走到苏醒身边,俯首用鼻子去抵苏醒的肩膀。

      楚生闷闷地抬头看了一眼白玉
      ——今天有更大的情敌在,我就不跟你这匹臭马计较。

      魏晨牵马过来,脸上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
      “白玉可真听你的话。”
      魏晨说着伸手便去碰白玉的头,而后者却躲开了魏晨伸过去的手,短嘶了一声。

      干得好!楚生浅笑,眼角堆起好看的波纹。

      看着三个俊朗的男子远到看不见,唐维才转身进门,退开了身边的弟子,他缓缓地穿过大厅进了后院。走了几步,气息一动,回头,便对上一张笑脸。

      “风使……”对着那样一双笑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唐维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唐掌门。”这个被叫做风使的男子背着手走得很慢,白衣长衫,白巾蒙面。

      “你叫我试的事情我已经试了,你说的没错,那个男子的确善使毒,还是个中能手,之前我安排他住我女儿种药的院子,他很快就认出了鬼芋,石南之类的毒材。”

      “哦?这就怪不得雨使中他的毒了。他一向少根筋,做事不经大脑,这次让他碰碰钉子也好。”风使继续笑,越过唐维慢慢地走,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不过这个男人还真是个障碍啊……”

      “可以放了笑笑吗?”

      “哦?”像是突然被打断有些不悦,风使的口气微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可不行。”他开口,没有回头,连脚步也没有变化,“在吉杰完事前,她还需要在我那留几天。”

      “为什么?吉杰他不是你们的雷使吗?为什么要用笑笑来挟制他?”唐维虽然气愤,声音却还是不敢太大,也不敢追上那个慢慢走着的男子。

      “唐掌门,水云轩的规矩,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况且我们四使做事,从来不会相互干扰,我也不必在乎唐笑是不是吉杰的妻子。放心吧。唐笑不会有事,水云轩从来不会伤害客人的。”

      “那王铮亮的妻子呢?”

      风使定了定,却没有停下脚步:“那是个意外。我跟你保证,唐笑不会是个意外。”

      看着白衣人消失在墙角,唐维颓败地跌坐在地上。

      从知道水云轩存在的那一日起,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有安稳的日子,把笑笑嫁给身为雷使的吉杰,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要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如果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唐维喃喃自语地抬头,望着远天流无的方向
      ——苏醒,陈楚生,魏晨,要寻找苏荷就必然要遭遇到水云轩,你们若还没有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就趁早停手吧,不断情绝爱,是没有办法对抗水云轩的。

      “阿嚏!”远处白玉马上的苏醒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怎么了,醒?”楚生关切地转头看着苏醒,驱马向白玉靠近。

      “可能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吧?”苏醒提手用手背磨了磨鼻子,努了努嘴,一脸的不在意。

      “我看看。”楚生的马已经到了苏醒的白玉旁边,伸手去碰苏醒的额头——温度没问题;又去扣苏醒的手腕——些许的虚弱,但是脉象也没问题。

      本来想早上起来给他熬点药,可是没想到小孩却这么急着走,现在也不过卯时而已。如今他身体有些虚,很容易着凉,真让人放心不下。

      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魏晨有些不悦,驱马到了苏醒的另一边。

      “楚生可真是个称职的大夫啊!”魏晨意有所指地说出这一句,又关切地看着苏醒,“还好吧?”

      “我没事。”苏醒摇了摇头,大义凛然状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堂堂男子汉,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啊!”

      楚生噗地笑出声。

      “生哥!”

      楚生摇手,却止不住笑意,这样的小孩,他始终没办法帮他跟“男子汉”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除了他偶尔的坚决。

      想到这,楚生突然又笑不出来:这些不适合他的坚决,就是这五年磨砺出来的吗?
      这样伤害他的醒的,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就算是所谓的水云轩也一样。
      这些王铮亮必不会懂,不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是为了小孩他才会这样地无畏。

      到达流于的时候,大概是申时,苏醒看着斜挂在西天的太阳,决定直接去吉府。

      吉杰毕竟是流无第一商,所以找吉府意外地顺利,可是谁知到了吉府大门口,他们便看到了大门两边站立欢迎的队伍。

      这吉杰,也知道他们会来?

      苏醒不解地看着楚生,楚生也对着他摇了摇头。

      进到吉府里面,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这样的金碧辉煌,气势宏伟。

      吉杰不过是个商人而已,为何能取得这样巨大的成就,而且这样华丽的府邸,竟然没有遭到山贼的觊觎,苏醒心中的疑惑慢慢加大,走得有些小心翼翼。直到看到那个坐在大厅主位欢迎他们的男子,黑衣白发,一脸灿烂的笑意。

      “苏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勿见怪。”吉杰站起身来对着苏醒微微点头,又看向魏晨,“还有你,魏家少爷,欢迎光临寒舍。”

      这可不算是寒舍。

      楚生心里还在嘀咕,吉杰的目光就移到了他的身上。

      “也欢迎你,陈楚生陈公子。”

      “你……你认识我?”

      楚生有些吃惊地开口,听小孩说落瓣与吉杰有生意来往,那吉杰认识小孩也是正常,魏晨是武林盟主的公子,吉杰认识他也不算怪,可是自己,吉杰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请坐。”吉杰但笑不语,只是延三人坐下。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却见过你,在雁城的剑庐。
      吉杰笑着坐下,不再去看楚生。

      11

      我真的该继续留你们一起吗?

      我是无所谓,

      可是不想你遇到危险。

      “既然知道我们会来,想必吉……兄也知道我们是为何事而来?”

      面前的人满头白发,苏醒一个兄字,说的不甚自在。听出小孩言语中的纠结,楚生淡淡地笑了,不再去想刚刚的疑惑。

      吉杰也同样听出了苏醒口气中的意味,笑着地解释起来:“这白发乃是我家族代代相传,在下不过而立,担得起苏老弟的一个‘兄’字。”看着三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吉杰显然纠结,又重申,“真的,不到三十,不到三十……”

      但三人明显对此事不甚在意,微微惊讶过后又坦然接受,只正襟坐等吉杰的回答。

      吉杰也觉无趣,举茶小酌一口,便面向他右手边的苏醒和楚生,悠悠开口:
      “知道是知道,但是……”

      “难道连你也不敢说?”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面对苏醒的质问,吉杰答得坦然,手中的盖碗,微微传来瓷器相磨的声响。

      “不敢与不能又有何区别?”相较于吉杰的坦然,魏晨的语调则显悠扬。于是吉杰转过头,看着在他左手边的魏晨。

      “不敢,是因为心里有所担忧与惧怕,不能则是因为一方面我职责在身,另一方面连我自己也不是十分了解。”

      “你不了解?”
      “职责在身?”
      苏醒与楚生同时开口,在意的却是不同的事,说完两人回头,面面相觑。

      “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水云轩的事了吧?”

      “水云轩?”苏醒疑惑地问出声,才发现其他两人皆不动声色,仿佛了然于心,“你们都知道?”

      魏晨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听我父亲提过。”楚生虽然不愿,也只有点头:“其实一直在阻挠我们的就是水云轩的人。”

      “你……连这都知道?”苏醒显然有些生气了,握着盖碗的手一用力,那盖子便滑落下来,跌在地上,顿时碎裂开来。

      “这么说,只有苏老弟不知道咾?”吉杰这句仿若火上浇油,楚生不由得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魏晨依旧巧笑,当初让月亮告诉陈楚生水云轩的事时,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告诉苏醒。而自己不告诉苏醒就是因为知道必有现在这种局面发生。苏醒和陈楚生不过泛泛之交,如今知道他有事欺瞒自己,定然会心生芥蒂。而自己是盟主的儿子,知道什么武林密宗实在属于正常,况且自己与他们同行不过几日,假装不知道那水云轩与刺杀的关系也并不难。那陈楚生一碰到苏醒的事就会慌乱,才会傻傻地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还劳烦吉兄相告。”

      苏醒转身,不再去看楚生,楚生才了解自己的一时失言,心中自责万分,谁知抬眼,便对上魏晨的巧笑的眼,才明白自己是被他算计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吉杰有意相告才让月亮先告诉自己的。
      如此倒和传言有些对上了,这魏晨,的确不好对付。

      “我也说不上什么具体,只知令慈与水云轩的上代轩主有些渊源,大抵后来又因为些什么事而分开了,五年前,令慈为了寻一个答案拿着当年上代轩主给她的凤凰令一路探问,竟寻到了这水云轩的所在。至此就再无了消息。”

      “凤凰令?你说凤凰令是水云轩的……”这凤凰令,苏醒小时倒是见过的,在母亲的书房里,被当作宝贝收藏在书架的暗格之中。后来自己也查过关于凤凰令的事,只知道这江湖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算是不接那皇帝的圣旨也不能违逆拿凤凰令的人。只是这令是谁发的,却无人得知。

      “没错,江湖上传言这凤凰令比圣旨还要权威,却不知道它到底从何而来,只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能接触到水云轩的人才知道这其中原由。”吉杰说到末句,脸上大有自得的神色。

      “就算是我爹,见到这凤凰令也唯有遵从的份。”

      “你是说连盟主也……”苏醒有些吃惊的望向魏晨,而后者也只微微点头,苏醒不禁喃喃,“这水云轩轩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恐怕是武林最大的秘密了,因为你是苏荷的儿子我才告诉你,你若要继续追查我也绝不会阻你,因为我们当时接下命令的时候,就言明了不可伤你,所以不管你怎么追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接下命令?”趁着苏醒震惊的时间,楚生抓住那话里的信息急急问出声。

      “我是水云轩风雷雨雪四堂主之一的雷使。”

      三人当下站立起来,剑拔弩张,警戒异常:“你是水云轩的人?”

      “没错,我是。”吉杰悠然地喝下一口茶,丝毫未被三人的紧张影响到。

      “那你刚刚都是骗我们的?水云轩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轩主是谁?”

      “你们知道为什么水云轩是江湖密宗吗?”吉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魏晨,“就算是你父亲,恐怕也不一定知道。水云轩是没有所谓弟子的,所有知道了一些水云轩皮毛的人,就会突然被迫加入其中。而水云轩真正的人员只有一主两护四堂主,没有固定的地点,堂主们都是接到信函,然后莫名其妙成了堂主,他手下的人也自动归入水云轩之中。之后他所要做的,就是自觉地为水云轩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能见到轩主的只有两个护法,我们堂主直接听命于护法,甚至连水云轩在哪都不知道,从未见过轩主有什么稀奇?”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苏醒开口,打断了一直陈述的吉杰,“你们为什么要为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人做事?”

      “这我也没有办法啊,水云轩是权威的所在,只有听令这一条路可走,况且每次上面一有任务下来,我身边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不到任务结束就不会回来。就好像现在,你们来找我,拙荆便失踪了。”

      吉杰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脸上是难得的落寞,一直警备的三人也忽然放下心来,只站着看他,末了,苏醒才想到:
      “你告诉我们这些,万一夫人遇害了……”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尽我所能,告诉你们水云轩的一切,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

      “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苏醒转过身去看一直侧身护着他的楚生,而后者也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命令做事。”

      一时间,三人都被陷入了迷雾之中,这水云轩的主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直阻扰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告诉他们这些又是何意,这般反反复复,莫不是把他们当猴子来耍?

      思绪终无果,而看吉杰的样子,也巴不得他们早早离去,好让他早点迎回自己的妻子。
      于是三人起身告辞。

      到了大厅门口,苏醒忽然回头:“吉兄,令夫人会不会是被其他三使给抓去了?”

      “应该是的,因为我也曾掳过雨使重要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向他们要回,既然你们四使都是被人胁迫,团结一致不就可以了?”

      “那你说我该去向谁要人呢?”吉杰轻叹了一口气,对苏醒的提议只是无奈。

      “其他三使你一一去问不就好了?”

      “可是除了我要去要挟的雨使,我并不认识其他二使啊,而挟持我的夫人的,必是那二使之一。我们四使是大概是一个接一个的循环受制,除了自己要去制约的,对于其他两使,只是听说过他们的性格以及行事,对于具体是谁,根本就无从得知。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有隐藏的身份。而且时间一长,为了怕各使身份暴露,他们就会换一批人,估计我们也快要被换掉了。”

      这水云轩,难道就是用这种手段在江湖中慢慢发展起来的吗?末了,竟然成了这样强大的一股势力。
      其实时至今日,哪怕他们不这么做,也没有人会反抗他们的权威吧?

      苏醒心里盘算着,对于自己要去面对的,终于有些不确定了,只是他自己倒也算了,可是身边这两个人,要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冒险吗?

      兀自想着的苏醒,忽略了临到近处的危险。

      12

      白衣少年,

      风神俊朗。

      莫非这才是自己所爱的这个男子……

      耳边一阵剑风扫过,凛冽之势逼人。楚生觉察,退开一步,转身,谁知剑势却接二连三而来,楚生招架不及,连连退步。此时才发现围攻自己的是三个人,剑术身法皆属上流。

      与楚生相对的,苏醒与魏晨也受到了围攻。

      魏晨这边的三人,武功显然不若当初在阳泉客栈那四人的不济,配合默契,招招皆克制魏晨的身法,使他前后受制。

      而苏醒这边的三人则偏散攻,□□西击,令苏醒应接不暇。

      楚生闪避间看到苏醒受制,一时情急,右手去按身后琴身,触及剑柄,却突然觉得有什么隐隐不对,好像直觉苏醒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样。犹豫之间,被对方占得先机,一时脱身不得。

      而魏晨的情况也与楚生差不了多少,刀剑相抵,周旋开来。

      苏醒武功原先便不及其他二人,此时遭到同样的攻击,显然应付得有些吃力。怪不怪自己小时贪玩,每次母亲要传授他烈焰剑法的时候,他都借故推脱,所以一直都领略不到这剑法的精髓,如今虽然烈焰剑就在手中,却使不出这剑法来,只有招架抵挡的份。

      刚挡去胸前刺来的剑,又要去挡腿边扫来的剑,拆了左边袭来的招,又要去接右边攻来的势。几个回合下来,苏醒气息已经有些不稳,而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心中的剑似乎在慢慢变热,渐渐有了炙手的感觉。

      心里忽然记得有一次,自己因为想去放纸鸢所以不愿练剑,那是母亲摸着他的头,跟他说:“胖胖啊,这烈焰剑,是世间难得有灵性的宝剑,这烈焰剑法,本身也不称其为剑法,你若不想学也就罢了,不过有八个字,你一定要记住,他朝或许能救你一救。”

      只可惜自己当时心系纸鸢,不曾用心去记,那八个字,是什么呢?

      苏醒迟疑间,剑锋过处,鬓角一屡发丝便散了开去。

      心中却已然澄明,那是——剑随意动,意由心生。

      于是忽然间心里似有什么要喷涌出来,从心脏,传到全身,及至剑端,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边楚生已经点了三人穴道,那边魏晨也制三人行动,可是正待两人要去相助苏醒时,却被眼前一幕给怔住了。

      刹那间,原本受制的苏醒像是得了神助,忽然灵动起来,手中一把红色长剑,若游龙一般灵活,却也似凤凰涅盘一般夺目绚丽,一阵红光过后,便只见一白衣男子站立在院子正中,手中一把长剑已经转为银白,那男子的身姿却翩然,宛若天神。

      原来他的醒,还有这样风神俊朗的时候。
      楚生眼看着,不由呆了。

      “哈哈哈……”吉杰的笑声,打破了面前的沉静,“不愧是苏荷之子,一套烈焰剑法,当真堪称绝技。”

      魏晨这才反应过来,闪身护在苏醒身前,一双美目怒视着大笑的男人。而楚生则快步移到苏醒旁边,伸手便抓住了苏醒臂膀,凑近自己,不舍放开。

      “三位小兄弟不必介意,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我把自己的底细据实相告,总要探探你们的真假,否则我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苏醒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后二者只对他点了点头,的确,刚刚他们都没有感觉到这几人身上的杀气,应该只是想要试探而已。

      “如此,倒也无妨。”人家也是为了自己性命,他也不能横加指责,只是……苏醒低头看了看地上身后的那些人,道:“那这些人是?”

      “这些不过是我花钱请来的所谓高手,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可惜啊,他们也算是个中好手,如今却失了性命。”吉杰看了看地上的几人,摇头叹惋起来。

      “这个吉兄大可放心,我刚刚只是用剑柄打晕他们而已,并未伤及性命。”

      吉杰有些惊讶地低头细看,才发现围攻苏醒的三人身上并无血迹,看来只是晕了而已。刚刚不过转瞬之间,苏醒却能快速地转了剑锋改用剑柄,吉杰心下悸悸,这苏醒的剑法恐怕不在其母之下。

      “哦,我也没伤他们,只是点了他们穴道而已。”楚生说着,又拉了拉苏醒手臂,苏醒回头,对他领会地一笑。

      吉杰越过他们看向被楚生定住的三人,这三人中有两人是移穴换位的高手,这陈楚生竟然能够定住这三人,可见他并不若表面看上去那般平淡,必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听到两人的解释,魏晨,只是短哼一声,不做回答。

      吉杰看向左边的空地上的三人,也只有叹惋的份了,对上魏家少爷,只能算他们命薄,自己还是好好帮他们安排后事吧。

      “晨晨,你杀了他们?”苏醒抬头看着魏晨,语气中些许责备。

      “谁叫他们伤你!”

      “可是我并没有受伤呀,以你的实力,应该早就看出他们几人并无杀气,你只要制住他们就好,何必下这个杀手?”

      “我……”
      面对苏醒责备的目光,魏晨只觉心中一痛,血气上涌,嘴角便渗出血丝来。

      “晨晨?”
      苏醒急忙扶住几乎要倒下来的魏晨,任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晨晨,你怎么样?”

      “我……没事。”

      魏晨把头埋如苏醒脖颈,气息紊乱。

      “让我看看吧!”楚生伸手想去扣魏晨的手腕,却被后者重重甩开:

      “别碰我!”

      “晨晨,楚生是大夫,你可以让他帮你看看。”苏醒说着抬手去顺魏晨的背。

      “我……我不要他碰。”魏晨有些恼怒,气息越发不稳。

      “好,不碰便不碰。”
      苏醒安抚了魏晨,便抬头去看呆愣地看着他们的吉杰:“魏公子病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行告辞吧!”

      “不急,府中有客房,苏城主不妨带魏公子小住几日,我这就命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吉杰说完,不待苏醒回答,便转头对着内堂,大喊一声:“管家……”

      魏晨一直埋着头,苏醒便抬眼去看楚生,楚生浅浅点了点头。

      再抬头,这厢吉杰已经在交代管家请大夫的事了,苏醒也只得领了这好意。

      看着苏醒扶住魏晨走在前面,楚生定定地站了一会——

      刚刚,莫不是自己错觉?

      “楚生,快点!”
      苏醒回头,唤了一声,楚生便快步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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