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翎散》未砂

37、第三十六章 第四个月（时间停滞） 为什么会有失忆梗！又不是虐文！

　　两个侍女轻摇醒穆翛然，“殿下，该起床梳洗更衣祷告了。”说完，一左一右扶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的穆翛然起身，穆翛然如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穆翛然打了个大呵欠，挤出眼里的眼泪，新的祷告要开始了？从穆翛然有记忆起，她一直担任神的职位，履行祷告的义务守护族人。
　　夹缝的时间静止，原本不用睡觉，然而祷告消耗神力，穆翛然需要通过“休息”回复神力。穆翛然不明白她的记忆哪里出了问题，可又说不上来，她像是局外人。
　　穆翛然每次进祷告室，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神力消耗巨大。穆翛然不知道自己名字，没人告诉她，她忍不住疑惑问祭师，祭师毕恭毕敬地答她是神圣的存在，他们不敢随意给神取名。穆翛然参不透其中的违和，无奈作罢，再纠缠他们也不会说。
　　穆翛然忐忑不安，他们对她毕恭毕敬的同时态度疏离，交流内容除了祷告无其他，她试图跟侍女聊天，侍女不作任何回应。与其说服侍，不如说监视，穆翛然无论做什么，侍女时刻紧随其后就连睡觉都站她床边。
　　高强度的监视使穆翛然越来越压抑焦虑，她抗议过，结果是鸡同鸭讲，所有人无视她的抗议。穆翛然不禁怀疑，她真的是最高地位的神吗？
　　也许是祭师看出穆翛然的疑虑，称这是为她安全着想，夹缝中有威胁神存在的敌人。祭师亲切地拍穆翛然肩，“虽然你是神，但我把你视作女儿。”
　　穆翛然乖巧地点头，理由令人信服，疑惑就此打消。
　　这次祷告没多久，穆翛然竟一头栽地昏死，睁眼时已躺在熟悉的床上。穆翛然清楚意识到，她祷告的时长一次比一次短，神力用尽的她会怎样？
　　穆翛然迷茫，祭师告诉她神偏爱翎族，世世代代守护翎族人，翎族人打心里感激神。她很快要消失了吧？
　　这次祷告没一会儿，便难受得想吐，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她现在确实清醒着，全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空，动弹不得。穆翛然预感自己命不久矣，死了没什么，她没血亲、孤身一人，只担心祭师因此伤心。
　　祭师进来看穆翛然，询问侍女穆翛然的情况，确定穆翛然真暂时无法动弹，才打消让穆翛然立马继续祷告的念头。
　　祭师拉起穆翛然的手，关心了几句，无非是叫穆翛然好好休息一阵。祭师离开前失望地瞥了穆翛然一眼，穆翛然打了个寒颤，祭师对她失望了，祭师待她如亲女儿，她不能辜负祭师期望。
　　穆翛然咬牙支撑自己的上半身起身，不想身旁的侍女摁回床上，祭师特别交代多休息一会儿。穆翛然实在太累，头一偏睡死过去，这次容她任性一次，稍微休息。
　　一声巨响，墙应声倒塌，一个人影出现，穆翛然惊醒，两个侍女掏出剑护穆翛然身前。谁知来人仅凭一招就把侍女一起放倒，穆翛然正要叫喊，发觉发不了声音，来人扛麻袋一样扛起穆翛然，火速撤离，窜进树林外灰蒙蒙的迷雾中。
　　原本就虚弱的穆翛然被颠得胃里翻滚，血液往脑子回灌，脚落地的那一刻，穆翛然狂吐。
　　烛心有余悸，幸亏她放得早，不然穆翛然吐她全身。穆翛然总算吐舒坦了，张嘴要质问对方想做什么，声音依旧发不出。
　　烛猛然想起她给穆翛然施了噤声术，手一挥，解了噤声术。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穆翛然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两女一男两小孩，他们就是祭师口中的敌人？穆翛然呆愣住，为什么其中一个人跟她长得那么相像？穆翛然情不自禁地走向弦。
　　穆翛然没来得及开口，弦一把抱住穆翛然，泣不成声，所有的思念倾泻而出。
　　穆翛然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双手犹豫地停在半空，她该问什么？她有好多疑问。穆翛然脑袋宕机，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弦的目光暗淡下来，他们还是去晚了，翛被替换记忆了，弦强颜欢笑，“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双子啊。”
　　穆翛然皱眉，她没见过眼前的人，是不是认错了？“……对不起，我……”看到对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穆翛然手足无措，“我……我……”
　　穆翛然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这么特别的人，她没理由记不住，祭师也没提起过。对方的悲伤又那么真切，不似说谎，她该相信哪方？穆翛然糊涂了。
　　烛在穆翛然和弦身上来回扫视，穆翛然性别一换，就是人界的偶像剧标配，身边还有个反面角色给失忆的主角述说虚假的记忆。
　　鹊在一旁干着急，翛然姐姐连他们也不记得了吗？现在的翛然姐姐会相信他们，跟他们走吗？
　　肖泽准备直接将穆翛然打晕，蜉则变出一个大麻袋。
　　场面一度混乱，突然一个声音打断，肖泽先一步袭向来人，不想来人一个闪身，迅速背扣穆翛然和弦的双手，力气大得穆翛然和弦挣脱不开。
　　肖泽察觉不对劲，他的法术似乎无效，赶忙转用体术进行新一轮攻击，岚殊拖着穆翛然和弦连连后退。烛发现法术对岚殊无效后，一边示意鹊和蜉堵住岚殊后路，一边翻找施过法术的绳索。
　　“各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岚殊笑眯眯地说道，开口晚点该轮到他被控制。
　　事情发生得太快，穆翛然不顾手腕被箍疼奋力挣扎，害怕的情绪放大，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她不利？祭师来得及赶过来吗？
　　岚殊松开钳制穆翛然和弦的手，“我只是开玩笑，各位别当真。”
　　穆翛然撇嘴，拉弦退开好几步，骗人，他绝对不怀好意！不对啊，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是敌是友都不清楚呢，穆翛然反应过来，又是退离几步。
　　“你认得我么？”
　　穆翛然环顾四周，最后确认岚殊是向她问话，一头雾水，她忘记了什么？她很肯定她没失忆……
　　岚殊不意外穆翛然忘记所有，“我是岚殊，你的教谕。”
　　穆翛然皱眉反驳，“我没见过你。”撒谎不打草稿，分明不怀好意。
　　他们果然已经怀疑他，记忆替换计划唯独排除他，可惜现在才怀疑迟了，岚殊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你记得教谕一共几位？”
　　穆翛然愣住，没有答话，据说教谕一共有四位，负责对神的教育，她只见过三个教谕，连朔是她的主教谕。第四位教谕她没任何印象，穆翛然半信半疑地看向岚殊，“这么说……你是祭师派来救我的？”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烛快速地穆翛然拉到身后，肖泽闪现岚殊身后，岚殊掷出一个光球，罩住他们，包括他自己。一阵晕眩过后，他们回到了古松树区域边缘。
　　岚殊瞥了一眼教会的方向，边界设有警戒法阵，他的瞬移怕是已惊动教会，很快会朝这边过来。时间不多了，岚殊绕开烛冲到穆翛然面前，塞了把刀入穆翛然手，紧握住穆翛然的手，力气大得穆翛然挣不开。
　　岚殊猛然把穆翛然拉向自己，刀尖对准心脏，穆翛然重心不稳重跌岚殊身上，刀身完全没入岚殊的身体。岚殊闷哼一声倒地，生命快速流逝，他的生命本就要到头，这一刀无非只是加速。
　　鹊大惊，急忙要施治愈术，岚殊阻止鹊的动作，“不必为我费心，我注定只能走到此。”
　　鹊无视岚殊的话，可岚殊的伤怎么也愈合不了，岚殊嘴角挂着微笑失去了气息。烛和肖泽无法理解岚殊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岚殊似敌似友，不能全信，如今这样毫无征兆地退场，很难释怀。
　　手传来灼热，穆翛然被烫到般缩回手，双手都是鲜红，脑袋隐隐作疼，几乎一瞬间穆翛然恢复了她作为翛的记忆。还有……一些不属于穆翛然的记忆……
　　穆翛然身体摇晃了几下，扶住脑袋喃喃，“弦……”
　　弦瞪大了眼睛，她不确定慢慢靠近穆翛然，“翛……”
　　脑袋终于清明，穆翛然双手一手一只脱掉岚殊的鞋，掏出两只鞋里各一半的纸。“弦，你还信我吗？”
　　弦不明所以，她蹲下拉起穆翛然的手，坚定地看着穆翛然的眼睛，“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穆翛然抱住弦，在弦耳边小声低沉道：“你的力量足够把他们送走吗？”
　　弦心下一沉，她可以做到，但是……“你……不会再抛下我对不对？”
　　穆翛然点头，“不会了。”
　　弦深吸一口气，聚集神力，传送走烛等妖前，穆翛然和弦齐声，“谢谢你们，抱歉。”
　　耻辱，一生的耻辱，烛这辈子头一遭认同肖泽的简单粗暴行事方式，打最初把那对事多的双子打包带走就完事了。当事人烛表示后悔，居然被那对双子背刺，此行穆翛然没四肢健全地回人界，她攒多年的好名声毁了。
　　反观一旁的肖泽，一脸淡然地喝了口茶，他们被传送到这边后，一位老人家路过，老人家从未见过生面孔，便问从何处来，得知他们与神熟悉，招待他们进屋。据老人家所述，这里是神创造的平民区之一，弦把他们传送至此地，说明她们决定自己承担一切，肖泽尊重她们的想法。
　　没心没肺的蜉拉上鹊出门探险，鹊一路心不在焉，祈祷穆翛然和弦别做自我伤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