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显宸亲王》三弦一声

8、第四回

　　男子入后宫的习俗是从上个王朝-周朝开始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后宫的男子便如那小官优伶之类没有什么地位。一旦年老色衰又没有子嗣傍身下场及其凄惨。到沧澜朝时太祖皇帝不愿意委屈打仗创业时的同性伴侣，下令更改后宫制度，即使朝中的反对声如潮最终强势的太祖还是开辟了东西两宫。不但让男子堂而皇之的入后宫，而且与女子平起平坐还拥有过继子嗣的权利（子嗣一定要来自宗室，有些地位高的君卿直接过继妃嫔的子嗣）。使然后宫的女子对这些抢夺自己宠爱的男人们始终抱有芥蒂之心，有时碰上皇帝较偏爱男子时后宫的妃嫔更是沦落为生育子嗣的工具。在那种年代东西两宫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在沧澜朝后宫是否平衡，安定，是评价皇帝能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后经过了三代皇帝之后，男子大选的本意已经有些变动，参加大选已经是本朝的官宦子弟获得朝廷萌阴的一种手段。如前文所说被选上的子弟除了做后宫的卿侍，还有一部分作为内阁侍读（从五品），三等侍卫（从五品）。这两个官职都是闲职但是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又不用通过科举一步步爬上来，即使是两榜进士授的官职还不一定有这么高。若是得到皇帝的赏识过了几年还有可能外放，所以这每年能入选的名额才定在500名，因为想要入选的人实在太多了。

　　“想来舅家也是打着内阁侍读的主意，明瑞表弟那脾性怕是难在官油子中过日子，不如做了内阁侍读又清贵又体面。”简王妃道，“母亲信里的意思也是想娘娘能帮一把就帮一下，在京里怕是都没有人认识王氏是哪家。”
　　“这样到也好。”容贵妃微微点头随后向身边最贴心的女官吩咐道“紫晶去帮本宫写张拜帖去承乾宫，就说明日本宫去拜访靖贵卿。”
　　靖贵卿：腾子清卢阳腾氏庆元三年入宫封全卿，六年晋封靖贵卿。
　　东西两宫并不是完全不来往，一方去见另一方时必须先要写拜帖，先交给宫内的掌理太监存档入册，然后在次日带随从前往。而且在宫中对写拜帖的人有严格的限制。东宫中要嫔及嫔以上，西宫中要侍卿及侍卿以上的品级才有权利写拜帖。选侍的事情轮不到东宫的容贵妃管理，所以她得去拜访管事的靖贵卿。

　　姐妹两个又闲话了伙即将入宫的秀女，简王妃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道“娘娘你看，那凝玉侄女在荣王殿下那边······？”
　　容贵妃微微皱眉道“母亲也有这个意思么？”
　　“这倒不是，只是舅家那边好像有这个意思，母亲到说这样安排怕是有些不妥。”
　　“我在看看吧，最终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容贵妃看着简王妃道“就是皇上赐婚了，凝玉的位份···”
　　姐妹俩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那大舅只不过做了四品的知府又没有爵位，赐婚为侧王妃还好若是做了庶王妃，两家里的面子都不好看。

　　乾清宫未时一刻辰栖殿

　　辰栖殿在乾清宫中的后面的花园内，前日里又下了一场大雪皇帝起意来这边殿里赏雪，因为这边殿里有两扇极大的玻璃窗，窗外的红梅雪景致在殿内看的极为清楚。这里不比养心殿那般庄严肃穆透着一股小巧精致，殿内左间摆着一张铺着明黄缎褥的坐榻正对着那两扇巨大的玻璃窗，窗外皑皑的白雪压在红梅枝上迎风抖动，偶尔一只雀儿路过停在枝上，好奇的歪着脑袋看殿里的人。齐延熙穿着石青色的长袍半卧半躺的靠在靠枕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细读。左手边放了一张黎木雕花方几上放着腾着水汽的茶盅，还有一叠等着翻阅的书卷。鎏金的熏炉中烧着旺旺的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外间的黄色幔子整个放了下来将这里格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榻前有个黄色的锦缎蒲团，齐成嗣默不作声笔挺的跪着。‘跪’是齐延熙对这位四皇子特有的处罚方式，被罚跪的齐成嗣不用罚抄书也不用跪宗庙，就跪在皇帝的跟前，跪多久看犯了多大的错。最诡异的一次是在龙床边上跪了半宿，还好皇帝没有叫人侍寝不然他还得顺便的听墙角。这个黄色的锦缎蒲团就是齐成嗣的专用物件，一旦皇上对荣王说‘老规矩’，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季良礼就会默默的搬出这个蒲团。乾清宫里的人暗地里都切切私语说是看到稀罕事了，哪有这么个处罚的方式，在皇上跟前罚跪愿意的人多了去了，这还是处罚么。

　　齐延熙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前的人，挺直的腰背，利落的跪姿，近一个时辰没有动摇半分，即使跪在那里也不能掩去他的风姿。
　　“你说今天朕该让你跪多久恩？”他伸手把玩着齐成嗣散落在肩上的黑发，低声近乎耳语道“鼓动皇子结交外戚，朕再让你在床边跪上一休可好。”
　　齐成嗣没有动只是抬起眼睛直视他，明亮清澈“儿臣只是想给五弟留个念想，所以才奏请父皇准许他随扈草原。”他是想让齐成格与舅家来往，但是绝对没有‘结交’外戚那么严重。父皇现在是对他半罚半逗，未必有多少认真，但是跪床边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
　　齐延熙眼眸一暗，似笑非笑道“你对老五倒是看的挺重的啊，前段时间帮他请旨赐婚，今天又要来请旨随扈。若是父皇我都恩准了你，你倒是给父皇什么谢礼？”
　　跪着的人有些惊讶的抬头，抬头的动作让抚摸鬓发的手滑到了脸颊上。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肌肤，有些痒。
　　“明日开始大内是你执夜是吗？”
　　“是”
　　“那从明日开始你就到养心殿来，给朕研磨，执笔，读奏章。”齐延熙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只是齐成嗣怎么都觉得那笑中带着一丝戏虐。
　　“儿臣遵旨。”
　　“那你继续跪着，朕还不想让你起来。”说罢齐延熙继续哪会书卷，只是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抚着荣王漆黑的长发。
　　殿内又回到静宁中，偶尔传来书卷翻动的声音，间或传来父子间一两句短短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