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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号便利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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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的夜晚，凉风一阵紧过一阵，扬起漫天尘土。枯叶摩擦柏油马路地面声音萧索，打着圈顺人行道四处翻滚，又被迅速轮胎碾碎掩盖。444号便利店门前那个有气无力的铃木挂着刺果，树影可怜巴巴地借昏黄路灯和怎么看都跟青椒炒蛋一个颜色的便利店招牌的光在风中摇曳。
便利店充斥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444号便利店同样偏安一隅。几十平方米的地方完全可以满足日常需求。诸如来不及做饭的上班族和学生党，馋嘴要吃零食喝饮料的奶娃娃，耳背眼花行动迟缓的老人，都会在这里停留。24小时驻足于此，仿佛就能看尽人世百态。便利店也是休息的地方。尤其入了夜，坐在444号便利店吧台前，叫一份浸汤带水香喷喷的关东煮，胃口好再添根烤得稍微裂纹出油的红肠，配个夹馅椰蓉面包，听夜班店员搅和咕嘟咕嘟的关东煮同时念着英语单词，墙上无线电视播哪个台全靠店长心情，无端端教人生出闲适安逸的感觉。偶尔玻璃门后系着的瓷铃铛响起，来客随便买点什么又离开，大街上那点喧嚣随着门缝紧闭被堵在门外――与世隔绝也无外乎如此。
方木熟练地拉开制热柜门摸出一罐红牛，握在手里把玩取暖，面前的横格纸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方木揉揉青筋直跳的额角，逡巡的目光有些涣散。收银台后面的夜班店员往碗里多添一勺汤，端到方木手边，方木向他点头，他冲方木也笑了笑，就窝回收银台研究手里的资料去了。
夏冬青，男，444号便利店夜班店员，藤大法学系研二学生，勉强算方木的学弟。中途由外地转学到本校，据说是学校哪个项目的交换生。方木受乔教授托付，要带他写一篇科研论文。更重要的是――陈希也托方木照顾他。
“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孩子。父母走的早，家里没人了，我不好直接帮他，所以就拜托你啦。”
陈希的嘱咐方木自然会听，何况方木第一眼看到夏冬青就确定，这是和自己相似的人。
“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眼睛看不见，后来治好了。”夏冬青刚见面的时候曾经这样向方木说：“以前和人打交道不多。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学长多谅解。”
“叫我方木就行。”
“好，方木。”
说起来时间挺快，转眼这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材料收集和数据录入早就完成，数据的分析解释主要得靠夏冬青自己，方木只能给予一些无关痛痒的帮助，所以进度异常缓慢。而且按方木的观察，夏冬青并没有法学方面的特殊天赋，只能算个普通人――单独做专业论文更困难。
但论文这种东西，说到底要自己来，没人能提供捷径。
又一个客人付过帐，夏冬青似乎开始走神。方木将厚厚一沓纸张在夏冬青面前晃了半天。
“给，笔记整理好了。”
“哦，哦……谢谢。”夏冬青如梦初醒，赶快接了下来，翻几页又将目光从资料移到钟表上，眉头皱成一团。拿着笔的手也不断搓弄――典型极度焦虑的表现。
“怎么了？”方木问。
“马上11点，我们老板该回来了。他脾气不太好，我怕……”夏冬青解释，想了想反问“今天不是周末，宿舍不锁门吗？”
“一会儿有人接我。”方木低头扫一眼手表，确实将近11点，邰伟也该来了。
“有人接，挺好。”夏冬青摆弄着书页，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木和夏冬青都不是擅长聊天的人，陈希曾经笑他俩放在一起能不说话互相瞪一天。好在这份沉默很快被打破，玻璃门上的瓷铃又叮叮当当响起来。然而这次进来的是两个人，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这是我的店，我爱把车停哪儿就停哪儿，你太平洋警察啊管的那么宽？”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就你今天鬼鬼祟祟那样儿我tm就该把你抓回去！”
“哎我去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我――”
“赵吏（邰伟），够了（停下）。”夏冬青和方木齐声道。
“门口那么多货堆着不搬，还搁这儿聊天。”赵吏系上围裙，抬起大长腿坐收银台上抄瓶啤酒就灌了两口，灌完不忘拍一把夏冬青的屁股“真清闲啊？”
“滚！”夏冬青吼了他一嗓子，摘了围裙走出吧台准备送方木出门。邰伟早就到外头开车去了――一秒也不愿意在这便利店多待。
方木从玻璃门里出来的瞬间感到透骨的冷，就像被盆冰水从头到脚淋了一身。温暖的便利店已经在身后，多半是刚出来的缘故。方木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看看旁边的夏冬青却坦然自若，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邰伟试图把车从车位里转出来，估计没十来分钟不成――几辆车把他别在里头了。
“你们……感情很好。”方木斟酌了一下，开口。
“啊？嗯，是。挺好的。”夏冬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琢磨过味儿后向方木露出一个堪称明亮的笑容：“他就那样，忙起来脾气就暴，麻烦你帮忙给邰队长道个歉。”
“好。”方木点头。
邰伟把车开上正道的时候赵吏正进进出出的跟夏冬青一起搬饮料箱。方木和夏冬青约定好明晚仍然老时间在便利店见面就上了车。夏冬青朝方木挥手的时候赵吏似乎撇了撇嘴，可惜距离太远，方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邰伟一边絮叨方木对面学校安保工作不到位一边猛踩油门，方木懒得搭理他，兀自闭眼休息。
“怎么了赵吏？这么大火气。”
444号便利店门口，夏冬青撑着玻璃门将门口等了半天的七八个鬼魂都放了进去，左右看看没人，偏头问。赵吏则朝门外方木邰伟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
“就你和你那学长的对面学校，出一新鲜小鬼，赖着不肯走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抓着凶手才愿意投胎，好话说尽都不管用。对了，周末你跟我去一趟。”
“哦。”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挖新坑，尝试新风格，渣渣oo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