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AD]颠倒的彼岸》姚子

26、二十四

　　踏上霍格沃茨熟悉的土地，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离开这里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他还清晰地记得上个世界，这时候格林德沃已经被击败，圣徒墙倒众人推，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英伦三岛，整个城堡都沉浸在开学的喜悦中。被家长接走的孩子统统返校上学，教授们的脸上带着喜气，每个遇见他的人，都会用崇拜与敬仰的目光望着他。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喜欢那样的感觉。
　　他和格林德沃快步穿过城堡外的花园，来到礼堂大厅。时间已经是晚上，城堡里点着蜡烛，气氛却非常紧张黑暗。学生们根本不满员，有很多都因为“邓布利多”被杀，对学校的防御失去信心而留在了家里。四个长桌上还有被控制的傲罗，而礼堂的一角，安置着死去的傲罗与圣徒。
　　“受伤的已经被转移去医疗翼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施密特说道，“战斗结束后，我就代替布吕克接管了这里，目前暂时没有冲突发生。”
　　格林德沃的目光从学生和教授们身上扫过。是的，教授也都被控制住了，这很容易做到，只需要用被绑架的学生威胁他们。
　　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压制住的厌恶和愤怒，格林德沃显然察觉了他的情绪。他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腕，然后松开。
　　“把学生们都送去宿舍休息，找人看着就行了。”格林德沃说，“对了，他们没有吃晚饭吧，叫厨房送晚餐来。”
　　他打量着城堡，两辈子，他只有年轻时从阿不思的描绘里听说过传奇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这还是他第一次造访这里——以侵略者的姿态。
　　教授们并不愿意学生离开，他们担忧格林德沃打算分割他们，再把他们逐个击碎。
　　“我不会杀你们的。”黑魔王冷漠地说，“你们都是巫师。”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对麻瓜出身的巫师都做了什么！”迪佩特校长说道，邓布利多很惊讶他能在这个时候有勇气站出来顶撞格林德沃。
　　“我不针对你们的出身，我只针对敌人。”格林德沃说，“不想去宿舍，你们就在礼堂打地铺吧。”
　　学生们瑟瑟发抖，与黑魔王近距离接触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年纪小的脸色煞白，似乎都要晕过去了。邓布利多皱着眉头，他很想在这个时候以变形术教授的身份去保护他们，不过显然这不是个好时机。
　　“家长那边呢？还有魔法部？”格林德沃问道。
　　“沐恩已经开始和拜尔交涉了，我们安插在部里的人员开始动作，相信不久就能形成一股力量对抗他，但是没有您的命令，拜尔不敢有别的动作。至于家长，他们有试图组织营救，不过我们已经从各个分布调了很多人过来，也没有再发生人命事件，在一段时间内，起码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维持不了多久的。”格林德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邓布利多，“英国人倔强得很。”
　　施密特低着头不说话。
　　“换个地方讨论。”邓布利多说，他和格林德沃还有施密特单独离开礼堂，往校长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他又想起来那里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不再是霍格沃茨的人。
　　这个念头打击了他几秒，邓布利多强迫自己把它抛开，随意找了间空教室。
　　“把布吕克叫来。”邓布利多道。
　　“要算账了吗？”格林德沃似乎想要调笑一句，又立刻严肃了脸色，“对，我们的确有笔账要算。”
　　施密特默默地离开，五分钟后，布吕克走进了教室。
　　格林德沃坐在讲台的椅子上，邓布利多站在他身后。黑魔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召见，但布吕克可不敢这么想。他垂着头，试图上前跪拜。
　　“别搞这些虚的。”格林德沃冷声说，“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错？”
　　“违抗了您的命令，杀了三个傲罗。”布吕克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很是沙哑，这还是邓布利多第一次听见他说话，“我会去缪勒那里领罚，先生。”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
　　“四分五裂。”
　　一道咒语擦过布吕克的脸，他跪倒在地上，没敢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脸颊。
　　“你犯了什么错？”
　　“我……我下令杀了三个傲罗。”
　　又一道咒语击中了他的左臂。
　　邓布利多责怪地看了眼格林德沃，趁着布吕克和施密特都低着头，黑魔王伸手摸了助理一把，换来实打实的一拳头。
　　“不知道？”格林德沃冷酷地说，“施密特，你来说。”
　　施密特上前了一步，想了想：“您不希望在战斗中有任何伤亡，不管是圣徒还是傲罗。”
　　“哦？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都是巫师。”
　　“因为我们都是巫师。”格林德沃重复着，“你听明白了吗？”
　　布吕克没有说话，他脸上是诚惶诚恐的表情，但这并不能逃过敏锐的格林德沃。他好整以暇地欣赏了几秒布吕克藏在惶恐下面的不平：“我太久没给你们上课了，是不是？导致你们都忘记了圣徒的理念。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是为了什么而跟随我。看看，我们说要保护巫师，而现在一口气就死了快十个。”
　　“可是，先生，那个里德尔杀了我们的人——”
　　“所以你想报复回去。”格林德沃漠然地盯着他，“我建立的组织是用来报复的工具吗？”
　　他狠狠地甩了一道魔咒过去：“而你们甚至不会动动脑子！这样做的好处在哪里？原来你们只需要对付里德尔一个人，结果变成了疯狂反扑的傲罗和拼命抵抗的学生，不说我们可能流失的那些未来优秀巫师的资源，就说我们在战斗中伤亡的自己人，你觉得你付得起责任？”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哦，感谢你还记得这句话。”
　　“一点微小的牺牲……”
　　“反正牺牲的不是你。”
　　布吕克无话可说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显然是想起了格林德沃残暴的恶名。邓布利多看了格林德沃一眼，他并没有察觉到部下近乎绝望的神色。他在脑海里找到了属于这个世界邓布利多的记忆，那些黑魔王如何折磨违抗他的人的故事，能够让人做上好几晚噩梦。
　　“下去吧。”
　　布吕克飞快地抬起头。
　　“你以后不用管理军队了，给我去拜尔手下工作，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公务员。”格林德沃说，“如果再犯，你就滚到纽蒙迦德去，我想缪勒很愿意‘招待’你。”
　　他面无血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格林德沃深深鞠了一躬，退出门外。
　　“恐怕他并没有放心。”邓布利多对坐在椅子里生闷气的黑魔王说道，“‘你’不会放过如此过分的错误的。”
　　“你要我杀了他？”他挑了挑眉。
　　邓布利多垂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格林德沃伸手勾住了他的发梢：“你真是个冷酷地人呀，甜心。”
　　“我什么都没说。”助理先生的脸上飘起一片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的红晕，施密特默默地扭开了脑袋，“随便你怎么处置，你才是黑魔王。”
　　格林德沃把他的头发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好了，我们该去收拾那个蠢货的烂摊子了。”他站起身，在邓布利多抽出魔杖之前松开了他的长发，“我真是个有责任心的上司。”
　　他们并排走出去，格林德沃的脸上保持着微笑，邓布利多走在他身旁，皱着眉。他知道格林德沃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浑不在意。毕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多年后发现自己远大的理想被无限扭曲，而不感到受打击的。
　　“我们没有失败。”他低声说，“我会和你一起完善它的。”
　　格林德沃猛地转过身，双眼犹如藏着火焰，又似乎闪烁着太阳般的亮光。在刹那间，属于黑暗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去了，只留下1899年夏天的狂放与热烈，充满了希望与阳光，仿佛他们正坐在山毛榉树下，依靠在一起描绘属于他们的未来蓝图。
　　一股悸动涌向了邓布利多的心脏，他正想说些什么，格林德沃一把搂过他，旁若无人地在礼堂门口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