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的日日夜夜》赵不渝

89、月色热血

　　静水山深处，叶知西和颜喻的墓前。

　　严永勋忽地来到墓碑前，月色下的吸血鬼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

　　严永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淡然地对着坟墓说道：“我听说有人见到了舒淳的转世？叶昊轩，舒淳的转世长大了。”

　　一阵夜风吹拂。

　　寒冷的冬季，衣着单薄的吸血鬼解开纽扣，闭目。

　　远处有飞鸟从树枝上腾起的声音，方向正是墓地。

　　严永勋睁开眼，安静等待。

　　没过多久，一群蝙蝠围在了叶知西的坟墓上方。

　　蝙蝠们用爪子刨开坟墓的泥土。

　　“哈哈！”

　　严永勋暗喜：“我本来只是来试试运气，舒淳的转世长大兴许你能活过来，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男人赶走蝙蝠，快速刨开泥土。

　　棺材露了出来。

　　严永勋迫切地将棺材盖挪开，映入眼帘的是保存完好的叶知西。

　　五十年时间没受到损坏。

　　如果叶知西是普通人类，早就是一堆白骨，看来他有机会重回暗夜。

　　事情的关键就在，舒淳的鲜血。

　　想到此，严永勋急匆匆离开静谧的深山之中。

　　——

　　吃过喻虹霏亲手做的晚餐和颜卓皓定制的蛋糕，颜喻胀鼓鼓地回了卧室。

　　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会想到叶知西，想起和他在银杏街上自由漫步的时光；想起在山间草屋堆的雪人；想起在半空中永生难忘的亲吻；想起为他画眉时的紧张；想起因为南语鸢而难过时的愤愤情绪；想起她生气时他的那番表白：

　　我需要你，需要你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的一颦一笑，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像个人类一样因为喜欢的女孩有了喜怒哀乐地活着。

　　正因还记得，才会痛苦。

　　她需要他的时候，需要他出现在面前时，他却死了，埋葬于深山中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泪水再次泛滥。

　　突然，颜喻被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温软的被窝毫不怜惜地拎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前往静水山的路上。

　　这种感觉熟悉，却不是叶知西的怀抱。

　　“你是谁！”

　　她并未见过严永勋。

　　严永勋没理会女孩的问话，急切地朝深山之中而去。

　　猛然间，颜喻被仍到地上。

　　只穿着睡裙的女孩在寒冷的深夜冻得发抖，哆嗦着站起来，透过月光努力看清四周的情景。

　　是在幽静的山里面。

　　严永勋点开手机，照亮一小块范围。

　　颜喻看清楚男人的脸，不认识。

　　女孩转身，看到旁边有两座坟墓，其中一座被挖坟，两侧堆积了厚厚的泥土。

　　颜喻心下一紧，有种预感。

　　也许是她和叶知西的坟，上面有颜喻和叶知西的名字。

　　光脚踩在枯草泥地上，颜喻走上前，一眼注意到了叶莫之妻四个字。

　　这是舒淳身体最后存放的地方。

　　稍稍偏头，颜喻看到了另一座凹陷的被挖开的坟墓。

　　墓碑还在，简单的两个字：叶莫。

　　怀着忐忑的心情，颜喻跨步靠近。

　　看到了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棺材里的叶知西。

　　他完好无损。

　　想不到五十年后的初次相遇，是此般场景。

　　他在棺材里躺着，没有呼吸。

　　“严永勋！”

　　听到严厉的呵斥声，颜喻猛地回头，看到的人是熟悉的岳谱，他和叶允有相同的面孔。

　　颜喻靠在墓碑前。

　　只见岳谱气冲冲走到严永勋面前，怒吼道：“我承认是我将看到舒淳的事说出去你才会知道，你怎么能把她抓来，你不认为自己越来越过分吗，为了成为日行者不择手段！”

　　严永勋悠然地鼓了鼓掌，像是对新生血族的赞叹。

　　“我该感激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重要，你带来的女孩是人类，你不能让她帮你做那些事！为了成为日行者，死了多少血族多少无辜的人你不清楚吗？”

　　“怎么，你以为我会杀了她？放心，我不过是需要一点她的血而已。”

　　岳谱不相信。

　　他对颜喻的处境很抱歉。

　　白天他将见到叶知西当年女友的事告诉了一位血族，没想到消息很快传到严永勋耳里。

　　颜喻抱紧胳膊，只能依靠自身弱小的身躯取暖。

　　“严永勋，你放了她。”

　　“我没耐心和你多说，你最好赶紧走远点。”

　　严永勋不耐烦地瞬移到颜喻身旁，在女孩还未回神之际，右边胸口已经中了一刀。

　　鲜血直流。

　　颜喻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严永勋将女孩扔进棺材，压在了叶知西身上。

　　见状的岳谱闪到严永勋面前，与古老的吸血鬼撕扯在一起。

　　他不是严永勋的对手，被扔到了遥远的树枝上挂着。

　　棺材里的颜喻压在叶知西身上，右边胸口对着的正好是他停止跳动的心脏处。

　　颜喻感觉呼吸困难。

　　她鼓足力气用手捂住胸口，没一会儿手心一片鲜血。

　　抬手，撬开他的口腔。

　　滴了几滴血进去。

　　“叶知西，我需要你，保护我……”

　　女孩晕了过去。

　　像是从遥远边境传来的天籁之音，在热血顺着喉咙一路流淌蔓延至全身，叶知西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清晰的身影。

　　靓丽的，快乐的。

　　他慢慢张开嘴，将滴落在唇边的鲜血收入腹中。

　　随后，叶知西睁开双眼，瞳孔中一片火红。视线中是压在自己身上面色煞白晕过去了的女孩。

　　“颜、喻。”

　　隐隐约约，颜喻听到有人在叫她。

　　叶知西轻轻地把女孩托起来，才发现她白色的睡裙上有一大团血迹。

　　男人抱着女孩站在棺材中，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看好戏的严永勋。

　　不用多想，是这个想成为日行者的男人搞的鬼。

　　叶知西暂且收下要与对方对决的想法，抱起颜喻，准备先带她去医院。

　　刚走没几步，严永勋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吸血鬼？”

　　叶知西猛地抱着颜喻来到悠哉的男人面前，咬牙切齿：“你认为呢？”

　　“呵呵，看来我快找到方法了。”

　　他的话音刚落，叶知西带着颜喻消失在夜色下。

　　——

　　颜喻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伊地稠来探望过她，却迟迟没见到叶知西的身影。她不知那晚到底是真实的情况还是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

　　出院后，颜喻去找伊地稠。

　　“你能告诉我叶知西有没有联系你吗？伊地稠先生，我想弄清楚。”

　　“哦，他确实活过来了。”

　　“在哪里？”

　　“在别墅养伤。”

　　“他受伤了，是被叫严永勋伤到的吗？”

　　“嗯。”

　　“我去看他！”

　　“颜喻，叶知西想保护你，找严永勋为你报仇，他以为他还是千年吸血鬼凝聚了千年的力量。实际上，他是一只初生的血族，在保护期没被严永勋杀掉，但受了很重的伤。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每天吸食人类的鲜血，他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他，一直没告诉你。”

　　“哦，我理解的。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吸鲜血。”

　　伊地稠起身，看向急匆匆要离开的女孩：“你做好准备和他见面了吗，他没准备好见到你，他认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你。”

　　颜喻一笑：“没关系，谁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的状态，有机会就要珍惜。”

　　女孩将手插.进兜里，摸了摸放在里面的眉笔。

　　她要去见他，给他画眉。

　　看着颜喻欢快离开的背影，伊地稠缓慢掏出手机，拨通叶知西的电话，带着笑意：“她去找你了，很高兴。”

　　刚刚吸食完鲜血还没来得及抹去对方记忆的叶知西接听电话，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他对着脖子上还有鲜血流出的人类说道：“你需要回家休息，把围巾挂在脖子上，你从来没来过这里。”

　　人类听话地把围巾裹好，离开。

　　叶知西听闻颜喻要来，理了理有些歪的领带，将手揣进兜里。

　　掏出巴克球，以缓解紧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