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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换时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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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月朗,迷人深夜。
车内的舒淳镇定地从包中取出手机,翻看聊天记录,全是没来参加她和路星洲婚礼的朋友们发来的祝福消息。
舒淳正式成为路太太两天了。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路家保姆的女儿,而是名正言顺的路星洲的妻子——虽然是第二任。
车窗外灯火阑珊,收到祝福的舒淳却是一脸愁容。
一个星期前,她陆续收到莫名短信,对方声称是路星洲死去的妻子于忘而。
一直忙着办婚礼的舒淳没搭理,兴许是哪个讨厌她的人恶作剧吧。
后来短信变成了语音留言。
舒淳在路家二十多年,于忘而和路星洲的五年婚姻关系中她时长见到于忘而,对对方的声音非常熟悉。
在听到语音留言的瞬间,舒淳脑袋一片空白。
那声线,那语调,和于忘而几乎一致。
舒淳记得非常清楚,半年前是她将于忘而撞死的。虽然没见到对方的尸首,但危险重重的悬崖峭壁处可以确信当场丧命。
语音究竟是谁发的?
坚定于忘而死亡的信念后,舒淳不再惊慌而是饶有信心地准备揪出幕后模仿死人吓唬她的人来。
此刻她才敢半夜赴约。
这个世界没有鬼魂,有的只是险恶的人心,舒淳无需害怕,更不会因此慌乱。
凌晨两点,司机将汽车停在郊区一栋废弃厂房。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舒淳不会把事情扩大。除了司机方韦外,身边人都以为她今夜会在山间别墅看剧本。
秋末冬初,夜风凄凉。
月亮又圆又大,四周除了车灯外却是一片死寂。
舒淳在手机中找到和“于忘而”联系的号码,拨通过去:“我到了,你在哪里?”
“你先下车。”
舒淳摆出阔太太的架势,不愿处处都听对方安排的她怒道:“你最好别耍花样,我知道你的目的是钱,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于忘而意外车祸的事上了电视,你别想耍花样!”
电波另一端的于忘而并未对这番为了掩饰心虚而故意威逼的话做出回应,她自动忽略这一段:“既然听话的来了,还是下车吧。我经历过车祸,你该体谅我对车的厌恶。”
于忘而死了!死了!
重拾信心后,舒淳对前排的司机说:“方韦,你跟我一起下车。”
就算百分百坚信是恶作剧,舒淳也不会孤身涉险。
有身体强健又对她惟命是从的方韦在,她可以安心。
方韦听到通话,注意到舒淳刻意掩饰内心的惊慌。
从刚才她的话中,他听出问题所在,提醒道:“太太,前太太去世的事谁都知道,或许是想讹钱的人。”
舒淳也是这样想。
她深呼吸,情绪稳定,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凉风拂面。
方韦快步走到舒淳身边,他环顾四周,没发现附近有人。
没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舒淳靠近方韦,两人靠在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传来脚步声的黑暗之中。
“原来方韦也在。”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快一步传入耳朵。
“是……”听到熟悉声音的方韦顿时惊慌,他看向同样因为此话而面色惨白的舒淳,压低声音询问,“太太,是前太太的声音。”
舒淳嫌恶道:“闭嘴!”
她刚斥责方韦六神无主,于忘而出现在视线中。
是她!
即使有再强大的心脏,舒淳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瘫软地靠在了车上。
而同行的方韦吓得神志不清,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
于忘而悠哉地走到全身上下全是名牌的舒淳面前,她终于见到那个将她撞到悬崖下的恶毒女人了。
身旁是冷冷的风,舒淳的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
不行,于忘而死了!
舒淳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模仿她,你竟然为了讹钱去整容,你到底是谁!”
于忘而无奈地耸耸肩,她注视着新任路太太,看到对方眼中有无数恐惧盘绕。
对此,她很满意:“你还不相信我就是被你撞死的人?舒淳,你为了嫁给星洲用了多少手段需要我提醒吗?半年前的事我实在不愿回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死了,只不过又活了而已。哦不,可能也不叫活,不太好形容。”
即便吓得快晕厥,舒淳还是保持作为路太太该有的高贵品格。
她挺直背脊,怒目而视:“这世上没人死了还能活过来!”
没想到见到真人还在自欺欺人。
于忘而没了耐性,她瞥见方韦吓得哆嗦,蹲在车轮边自言自语。
倏地,眨眼的功夫,于忘而将一米八大个孔武有力的方韦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地上拎起来,砸在车窗上。
舒淳不自觉地退步,远离。
刚才发生了什么,快得她以为自己眼花,根本没机会没看清楚。
见于忘而怒目走来,方韦求饶:“太太,太太我只负责开车,我什么都不知道,与我无关。”
于忘而并未动恻隐之心,嗤笑一声:“方韦,你背着我帮这贱.人给星洲传过多少消息,你认为到现在我还不清楚吗?”
方韦闭嘴,不敢说话。
突然,于忘而掐住他的脖子,随后倾身而下,张大嘴巴露出獠牙刺入他的脖颈处。
伴随着惨痛的惊吼,鲜血涌出,血染明月。
眼前的一幕令舒淳彻底丧失理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逃跑。
眼前的不是于忘而,是嗜血的魔鬼。
尽管她从不相信世上有魔鬼。
舒淳再也高傲不起来。
她慌乱地跑向驾驶位,却在半途被嘴角带着鲜血的于忘而疾如雷电地掐住脖子,按在车上。
舒淳拼命挣扎,可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大到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几秒钟,舒淳就青筋暴涨,面容扭曲。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唯一清晰的是于忘而嘴角的鲜红,和对方眼中全部发泄的屈辱。
随后,舒淳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失去意识,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瘫软无力的身体一同远去……
——
残破不堪的屋舍里,脸色惨白的男孩一动不动地躺在破旧的床上。
在旁边看护他的颜喻黑眼圈严重,整个人颓废不堪。
颜喻裹紧身上的薄外套,寒冷的季节,这根本无法御寒,她只得抱紧胳膊瑟瑟发抖地取暖。
桌上的老式手机响起,女孩恍惚地侧脸看去,是父亲颜卓皓的电话。
呵呵,他终究还是打电话来了。
怕惊扰到睡梦中的弟弟,颜喻不得不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门外,波澜不惊地接过电话:“我说过我没钱,你不要再找我。”
颜卓皓在爬楼梯,他讨好道:“女儿,你帮爸爸这次吧,我一定戒,你相信我这次,我不会再吸.毒了!”
颜喻只觉得讽刺。
颜卓皓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寒风刺骨,颜喻再次裹紧单薄的衣衫,她没力气争辩,她不会再愚蠢地相信他。
没听到声响的颜卓皓失去耐性,他一边攀爬楼梯,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道:“颜喻!你的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世上。我知道你没钱,我不是给你安排了金主吗,你不是服侍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不做了!”
即使麻木,在听到这这些言辞时,颜喻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讨厌此刻的懦弱,竟然因为他的话而委屈得掉眼泪。
不是麻木不仁,经不起任何涟漪了吗?
颜喻不紧不慢地说道:“颜卓皓,我以前答应你那些肮脏的交易不是赚钱给你吸毒,我不过是想维持弟弟的生命而已。告诉你,承简没希望了,他随时有可能死掉。你认为我还会为了钱爬上别人的床吗?你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了!”
听闻的颜卓皓顿步,站定在原地。
颜承简死掉的话,颜喻没了再挣钱的理由,他的摇钱树也没了。
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颜卓皓破罐子破摔,嘶吼道:“颜喻!你给我听着,承简不会有事,有医生能续他的命!你要为他挣昂贵的医药费,你是他姐姐,你必须救他!”
听到此话的颜喻哭着吼道:“你是他爸爸!颜卓皓,你不是人!”
颜喻快速挂掉电话,转身走进简陋破旧的房间,来到弟弟的床前。
病床上的男孩年纪轻轻正是青春年华,却躺在冰冷的环境里,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颜喻擦掉眼泪给弟弟掖被子。
她摸到弟弟手臂,冷冰冰的。
一定是被子太薄吧,颜喻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三十块钱,不知够不够去夜市买一床便宜的被子。
她俯身,望着弟弟苍白毫无血气的脸,说:“承简,姐姐出去一趟。”
就在这时,监护仪上的数字瞬息万变,颜喻还没反应过来时,数字定格,不再跳动。
意思是,颜承简他……
颜喻扑到弟弟身上,没探到鼻息的她大声呼唤:“承简,承简!”
话音刚落,门被人猛地踢开。
颜喻警觉地转身探去,是颜卓皓,他找到了这里。
颜卓皓大步逼近,凶恶地推了颜喻一把,瘦小的女孩摔倒在地。
她吼道:“你要做什么!”
颜卓皓毫不犹豫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下楼。
颜喻在背上怒吼道:“放开我!颜卓皓,我不会再去了,颜卓皓你不是人!”
颜卓皓气红眼,别说颜喻怒气冲冲,他同样一腔怒火:“乖乖听话,惹怒高纶瞻没好处!当初你不答应他潜规则,他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的事你忘了!你把他伺候好,说不定还能继续拍电影。”
颜喻不依,弟弟去世,她早就不想苟且偷活,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下楼后,趁颜卓皓去开车门,颜喻冲到马路中央,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随后释然地闭上了双眼。
大货车虽及时刹车,颜喻的悲剧却未改变。
——
秋末冬初的深夜。
于忘而见舒淳失去意识,露出抒怀的笑容。
夜色之中,得以报仇。
突然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将她带到一旁深暗的角落,被掐的女人顿时瘫倒在地。
过了几分钟,颜喻缓缓睁开眼睛,挣扎几次,她定睛看到月色。
意思是,没死吗?
真讽刺。
眼睛能睁开,脑袋却疼得厉害,感觉重重的,空空的,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颜喻想要抬头撑起身体,刚微微抬头,感到脑袋在嗡嗡作响。
不行,非常痛,天旋地转般,一定是长期昼夜颠倒太劳累造成的。
颜喻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她不得不努力起身。
不是繁华的马路上吗,为何到了这个只有一辆豪华汽车所在的偏僻地方。
颜喻不寒而栗。
黑夜并没让她产生恐惧,她喜欢夜晚,黑暗中谁都看不见谁,没人知道她做过哪些违心事,她可以挺直脊梁。
虽不惧怕夜色,但此刻是在哪里?
在颜喻捉摸不透时,一个男子从黑暗中向她走来。
他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外面套了一件薄款长大衣。
他有一小撮胡子,看上去性感极了。
没摸清楚情况的颜喻防备地退后,见状的男人礼貌地停下,低头问安:“路太太,你还好吗?”
颜喻不明白:“你是在叫我?”
是伤到脑袋了吗?
男人担忧地蹙起眉头,有耐心地回答:“是的,你是路氏集团总裁路星洲的太太,舒淳。”
颜喻错愕,她低头打量身上昂贵的着装和掉落在旁边的奢侈包包。
这不是她有能力买的。
颜喻凝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男人咽咽口水,有些紧张地说:“我叫叶知西,我们曾经见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初衷,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