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公主病》沉闇

59、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徐清让他们的工作室租在了市中心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很老了，房子也很老，也不知道下吴戈计划这件事情多久了，居然还被他找到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只有两间，内景由幕布切换，外景.......目前就是他们那个院子。

　　器材由摄影师自带，电脑也是摄影师自备，化妆产品依然是化妆师自己赞助的。就连院子里面的那辆破了轮胎的板车，也是房东不要，给他们，然后被吴戈摆了两盆花，巧手一变，成了个小清新的地方。唯一花钱的，可能就是他们那几卷幕布了。

　　“我思考过了。”吴戈虽然是他们三个当中年龄最小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是三个人当中拿主意的那个，“就目前情况而言，我们资金不够。”虽然一人凑了五万，但是往后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他们也不敢乱用，争取每一部分都花在刀刃上。前期各项布置，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这里一点儿，那里一点儿，加起来就很多了。

　　吴戈说道，“所以，前期我们的主要阵地还是在外景。我觉得可以适当地降低一下价格，自己贴外景的车船费，来弥补不能做内景的遗憾。”

　　“那打下手的呢？”宋唐问他，“我们两个最好不要在一起。”摄影师只有两个，要分开才能资源最大化，但这样一来化妆师就不够了，而且，“清让不能跟我们打下手吧？”

　　她不是专业的，没有碰过灯光之类的，出来效果不好不说，也很累人。况且化妆师要经常跟客人补妆弄造型之类的，再让她来打光，体力上不行。

　　吴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一挥手，说道，“这简单。我去忽悠几个学弟过来，让他帮忙兼职，每天给个一百五十就行了。至于化妆师不够的问题，我们两人轮着出去，剩下的那个在家修图，顺便看店。就是让姐要辛苦点儿，每天都要跑。”

　　他们这三个臭皮匠组建起来的草台班子就这样开张了，难题三言两语就被吴戈解决了。虽然说起来简单，处理起来很难，又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却也丝毫没有打消他们三个人的积极性。原本徐清让还以为她又要像以前几次那样，做个两三天又不想做了，谁知道并没有。

　　因为人手不够，店里又只有徐清让一个女孩子，所以她不仅是化妆师，还身兼客服，保洁小妹和裁缝等种种身份。说起裁缝这个东西，纯粹就是吴戈忽悠的结果。他们不是打算做高端汉服品牌么？高端换个词就是“烧钱”，一般情况下，一分价钱一分货，想要照片呈现出很好的质感，最好就是在材质上面花钱。但是现在汉服都很贵，他们那点儿启动资金实在不够看，吴戈就把主意打到了徐清让身上，让她一个从来没有学过服装设计的人开始学习打版，还给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台早就应该淘汰的缝纫机，让她开始学习。

　　跟吴戈接触下来，徐清让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个大忽悠。他对自己说，“你看啊让姐，能让你看得入眼的，那东西必然就很贵了。我让姐的眼光，我是服的。但是我们没钱啊，而且你说一套衣服买来都要分个大小吧？我们这样的地方，难道一套衣服还能买大中小三个号吗？不现实啊是不是？”

　　徐清让深以为然。

　　然后，她一个头还没有点完的时候，吴戈就已经见缝插针地说道，“是吧？你也觉得是吧？所以嘛，我们还是自己做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让姐，我去给你找我们学校服装设计系的书和版样，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徐清让：......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她“聪明”，吴戈为了忽悠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徐清让还是打算拒绝，吴戈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截口道，“让姐，我知道不难的，就是汉服和旗袍，两片布往上一挂就完了。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回学校一趟，先不说了啊，我给你带书过来。”说完便逃之夭夭。

　　“裁缝”这行当，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徐清让的身上。

　　顾显彰过来看她的时候，徐清让正拿了个废纸板子，在上面画来画去。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徐清让没有发现他，有些悻悻地放下手，敲了敲门。徐清让头也不抬，声音甜美地说道，“欢迎光临，选片请稍等。”

　　顾显彰抬了抬眉，对自己被这么忽视了有些不满，“我想拍婚纱照，不知道贵店接吗？”

　　诶？声音听上去好熟悉哦。

　　徐清让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就看到顾显彰背光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一道风景线。

　　她笑起来，问道，“你打算跟谁拍婚纱照？”

　　“我老婆啊。”他施施然地走进来，“不知道你们这里拍不拍西式风格，我觉得她穿大露背最好看。”

　　徐清让从善如流地说道，“那就抱歉了，我们这里目前专供中式，包得严严实实的那种，先生的要求我们没办法满足呢。”

　　“没关系。”顾显彰一挥手，“具体怎么样，这位小姐可以跟我‘深入浅出’地讨论一下。”

　　看吧，所以说要他不说话才是一道风景线。因为他一开口就是黄腔，徐清让实在没办法觉得一个随时随地要调戏自己的人如何高冷。

　　诶？顾显彰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了？

　　她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随手给顾显彰指了个凳子，让他坐下，“你先坐坐，等我把这点儿东西弄完。”

　　顾显彰看了一眼，“怎么你现在成了做衣服的了？”

　　徐清让翻了个白眼儿，还不是吴戈忽悠的。他忽悠外人也就算了，合伙人也这样忽悠，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

　　顾显彰翻了下她的这些布条条，表示对这些千百年前的人类流行风尚看不懂。他对面，坐着正在埋头做事情的徐清让，灯光从她脸上洒下来，好像一层轻纱一样。顾显彰从未见过这样的徐清让，看上去安静又沉静，以前的那种喧闹好像从她身上完全退去，整个人都如同被时光洗涤过了一番。

　　果然，风雨才是最洗礼一个人的东西。虽然她经历的这些人，跟好多人比起来微不足道。

　　徐清让冷不防地一抬头，正好就对上了顾显彰的眼睛，不由得一愣，笑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顾显彰笑了笑，徐清让看他那样子就在猜是不是马上又要开黄腔，谁知道并不是。他只是说，“发现你好像突然变了一些。”他冲徐清让眨了眨眼睛，正经了不到两句话，又开始胡说八道，“比以前变好看了。”

　　徐清让抬起眉毛看向他，“是不是觉得我离开你之后变漂亮了？”

　　顾显彰一个不防，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清让终于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她跟顾显彰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从包里掏出那张一直没能来得及还给他的银行卡，说道，“谢谢你啦，不过我找到资金来源了。”

　　顾显彰一愣，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而是看她，“你哪儿来的钱？”

　　“奶奶给的啊。”徐清让自觉这个回答没什么，然而顾显彰却皱起了眉头，“我跟她的钱，对你来讲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就站在院子里的灯下，昏黄的灯光，让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整个人配上此刻的表情，居然看上去有些......委屈？

　　徐清让觉得自己肯定是看花眼了，她试探着地问道，“干什么？不跟你借钱还不好吗？”

　　见顾显彰没有理她，徐清让摸了摸鼻子，说道，“我......那是因为......”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自己要是拿了顾显彰的钱不是很习惯，往后好像也要在他面前低一头。

　　对！习惯啊。她怎么忘了这么好的一个理由？

　　徐清让连忙说道，“我是不习惯问你要钱，跟我奶奶要钱，我稍微习惯点儿。”家长跟丈夫，虽然一样让她自尊心受挫，但是在徐清让眼中，还是不一样的。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不一样就对了。

　　顾显彰在灯下站了会儿，最终还是觉得跟徐清让这个空有一个脑袋的人计较没什么意思，不过架势还是要拿起来的。他将那张卡拿起来，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不要算了。”钱都不要，是不是傻？

　　徐清让，有的时候还真是那么傻。

　　以前没有房租电费之类的东西压在身上的时候，徐清让不觉得压力有多重，如今好多东西变成实体了，她就觉得压力好像成倍增加了一样。开张半个月之后，徐清让拿了账本简单地算了一下这半个月的支出和收益，算出来的结果拿给吴戈和宋唐一看，三个人就傻眼了。

　　明明他们也接了几单，为什么半个月过去了，收拢到一起，除了日常开销，三个人平均下来，每个人不过不到五百块钱的收入呢？这样下去，十五万，用不了多久，就要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