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36、第 36 章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晴明手脚被束缚在岩壁边缘，一身清净的灵力闪烁着，不负以往的流畅，就好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摇曳不定。

　　黑暗的山洞里，有青色的灵力火焰明明灭灭的燃烧着，幽幽的彷如叹息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原本梳理的垂顺的银白长发此刻散乱的披散下来，头顶习惯了的重量也消失不见，一身狼狈。

　　为什么会这样呢？

　　时间退回之前。

　　晴明因为犹豫于并不明确兰生是出现在那边召唤他的方向，稍微迟疑一下，等到追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大天狗看向晴明，意思十分明显，晴明叹了口气，“走吧。”

　　说着，追向了琴川之外。

　　琴川西侧的群山如同屏风一般，只有一小个缺口可以进入，大天狗张开翅膀，在四周查看了下，确认没有第二条路，晴明才踏入了那条唯一的路径。

　　山壁巍峨，只有顶端有些微的绿意。其余位置都是些黑色的石壁，晴明刚走没两步，就看到有粉色的桃花灼灼盛开，花鸟鸣蝉，是个极美的地方。

　　然而，晴明的步伐却一再减慢。

　　心头压抑，沉重，就好像前面正匍匐着准备以他为食的巨兽，只要再向前几步，就要踏入巨兽口中一般。

　　大天狗跟在晴明身边，因为要保护晴明的缘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距离晴明多远，发觉晴明的不同，大天狗转过身，还没开口，就听到晴明说，“走吧。一个小孩子独自在这里，太危险了。”

　　大天狗看着晴明独自走开，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这几天晴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自从遇到鱼妇之后，他就一直都是这种阴郁又不安的样子，以往的笑容也失了几分真实。之前同他虽然称不上无话不谈，但是那种信任的感觉，总是让他觉得十分熨帖，但是最近几天……

　　大天狗跟在后面，将偶尔贴上来的毒虫摒到一边，跟在晴明的身边。

　　流水潺潺，从山间流淌而过，虫鸣鸟叫，整个山谷都宁谧又安详，总让人有种驻足细观的冲动。

　　晴明走了几步，刚转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在树下叫喊着，树上一只棕黄色皮毛的猴子尾巴上挂着个绢花，像是之前方兰生带着的那个。

　　晴明快走了几步上前，就听到那边的方兰生喊道，“啊！晴明哥哥，晴明哥哥！你帮我把花拿下来！”

　　晴明见到方兰生松了口气，上前正准备将明明并不高，却足够令幼童难以企及的猴儿尾巴上的绢花拿下来，就听到大天狗惊呼一声，“晴明！”就失去了意识。

　　晴明昏迷之前不知为什么想着，方兰生的身边，不是应该跟着犬神的吗？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被困山洞的样子了。

　　没有猴子，没有大天狗，也没有粉色的一团方兰生。

　　他终究还是没有猜错。

　　果然有人，在盯着他。就好像葛叶在梦中跟他说过的一样。

　　晴明眼睛偏向一侧，那边有隐隐约约的粉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如同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山谷中的景色一般。稍微握了下手，感觉到袖中物体的存在，晴明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阳光之中，有隐隐约约的光雾凝聚，变成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容貌秀致，像是想要上前，却又停在了那里，敛衽一礼，“晴明大人。”

　　这声音……

　　晴明皱眉。“你是……白狼？”

　　那女子低下了头，“小女花鸟卷。”

　　晴明叹了口气。

　　之前在黑山的时候，那隐隐约约的感觉，果然是真的。另外，葛叶曾经说过，他也算是她的另一个孩子，劝他自己独自在外，多加小心，尤其要小心身边的人，他就有些隐约猜想到了。

　　“所以，其实黑山上，除了我和大天狗，就只有你么？”

　　花鸟卷犹豫一下，偏过头没有说话。

　　“所以，虽然有那么多妖怪，但是彼此之间交流异常平淡，一切都好像以最好的方向发展。”晴明叹气。

　　“那些，是犬神大人曾经形容过的，我只是……”花鸟卷抿唇解释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微不可查的说了句，“我提醒过您的。”

　　“那些妖怪，都是你么？”晴明看着花鸟卷，眼神里带着些微疲惫。

　　“……是。”花鸟卷点头。

　　“你……”晴明还想问，大天狗如何，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进来了。

　　“你同他说些什么？不过是人造的神明罢了。”犬神踏步走了进来。

　　一身和服的犬神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憨厚，声音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花鸟卷没动，身形消失在阳光之中，挂在山壁的画卷卷起，连最后的阳光也随着画卷的卷起而消失。

　　犬神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岩石上，拨了拨边上闪烁着红光的余烬，在阳光之下并不明显的火堆此刻再次闪烁起了火光。

　　“我原本，就不是晴明，对么？”晴明的声音低了下来。

　　“对。”犬神也不介意对晴明说上些什么，随意的开口，“我会追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回扶桑去。”

　　“你的主人，是真正的晴明？”晴明问道。

　　“你在想些什么？”犬神终于用眼睛对准了晴明，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的温度。“真正的安倍晴明，早就死了。我的主人是另一个强大的阴阳师。这么多年来扶桑唯一一个强大到足以维持京都安稳的阴阳师，即使死去，也有足以利用的价值。”

　　“所以，我是人造的神明？”晴明将犬神进来时说的那句重复了一遍，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紫胤真人称作仙人之体，又为什么毫无记忆，为什么频频有人针对于他。“那镜魔，和鱼妇后院的女鬼，都是……”

　　“是把你带回扶桑的通道。”犬神也不介意将事情同晴明说明，反正没多会，晴明就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了。
　　到时候，不论晴明是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什么镜魔，那是镜灵通道，溺之女本身就是为了带你走设下的通道。那个鱼妇也真是没用，都说好了，如果能够将你带走，就给她一片地方，让她自己画山为王，谁知道这么没用。”

　　“之前的时候我不同你说，是因为还有那个鸟在那里盯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鸟，拼着一死不肯让我把你带走，好在……”犬神轻笑下，“按照人类定义而生的神明，当真是，十分好骗。”

　　“所以……大天狗，并非是式神。”晴明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哦。”犬神将漂浮在空中的画卷伸手拿了过来，像是展开普通的画卷一般，将画卷展开。

　　“大概是他喜欢你？你当时醒的可真是时候，把我当做你的式神？真可惜啊，安倍晴明的式神里面虽然有条忠犬，但是，却并不是我呢。”“我同他说，你有喜欢的女人，早就成亲生子了，他居然也相信了，这么一个好骗的妖怪，真是少见。”“你也真不愧为狐狸之子了。”犬神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狐狸精么，魅惑的能力真是惊人，连妖怪都逃不过呢。”

　　“所以……他也喜欢我？”晴明咳嗽了一声，脸上浮起了薄红。神色里的凛冽之意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要不人家一个大妖怪，凭什么给你鞍前马后的，等着吃了你这个十全大补丸么？”犬神在画卷的背后刻画着什么，晴明看过去，发觉应当是个传送阵，脸上的平静也维持不住，“你，要以花鸟卷为祭？她不是你的伙伴么？”

　　“不过一个工具而已。”犬神的声音平静，“大人的命令高于一切，花鸟卷不过是最适合的那个而已。而且，她也是自愿的。”

　　晴明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惋惜花鸟卷，但是对于他而言，真正值得放在心上的，始终都是大天狗而已。

　　他曾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却没想到，大天狗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

　　“既然这样……”

　　画卷上的阵法逐渐成型，花鸟卷的卷轴上渐渐失去了灵动的灵力光芒，纸张开始变得焦黄，仿佛时光在画卷之上加速流淌。

　　晴明稍稍扭了一下手腕，皱了下眉，手上缠绕着的念珠闪烁起了光芒。

　　犬神正全力绘制着传送的阵法，虽然发觉了晴明的异常，但是身边并没有别的可以用作献祭的妖怪，他也只能尽快。

　　山石崩塌的声音响起。晴明身上的束缚咒法，发出了仿佛碎玉的声响。

　　“好了。”犬神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晴明”的惊呼。

　　“虽然有些可惜……”晴明手上抄起了一个粉色的，看起来似乎更像是女士使用的扇子。

　　然后，扇子扇动。“既然要回扶桑……你自己回去好了。”

　　犬神完全没有想到，原本按照在黑夜山时设定的，以晴明的灵力绝对无法破开的法咒竟然被他轻易的挣开，被晴明一扇子拍晕，还没来得及挣扎，身躯已经化作光点，消失在了画卷背后。

　　大天狗破墙而入，进来的瞬间，就看到晴明弯下腰，捡起了一个发黄的画卷，神色轻柔的看了过来。

　　“啊呀，被找到了呢。”晴明轻笑。

　　大天狗紧张的神色，舒缓了下来，他看到晴明手上明显不是他的扇子，又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晴明将扇面展开，手上绘着狐狸的扇子逐渐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扇子，是我母亲的赠与。永寿，可不要吃醋啊。”晴明浅笑着，神色带着久未出现的亲昵之态。

　　大天狗没想到赶过来救人结果还被调戏，上前几步，脸却是红了一片，“什么吃醋的。我是你的式神，永远都会跟着你，谁还能比我更亲近你呢？”

　　晴明浅笑不语。

　　不说实话？没关系啊，咱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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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对，我加速跳剧情了_(:з」∠)_。
　　按照大纲的话还要纠结二十多章。身为傻白甜的蠢汤真的被自己虐的不要不要的，最终还是决定砍掉一定要虐来虐去的剧情，直接蹦到开开心心的感情发展去。
　　后面就可以随意浪到飞起了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