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晴明的日常》菜花汤

24、第 24 章

　　由于妖怪的特性，大天狗这样的妖怪对于外表而言，更加注重的还是实力。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得到他正眼相看的权利，正如当初，如果晴明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大天狗另眼相看，就算晴明长得再令人忘俗，对于大天狗而言，也不过是个简单的不自量力就能形容完毕的人类罢了。

　　而晴明却是个实力在人类中难得不输于他，与他见过的那些人类并不相同，而且甚至还是一个救了他一命的人。

　　因为晴明的实力令他这副，晴明的性格令他敬佩，而直到最后，才是晴明的外表。

　　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美貌也只是美貌而已。

　　现在，让大天狗自己说，他也是很难分清当初到底是因为晴明的实力所以他才会多看一眼，还是因为，晴明就是晴明。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现在，晴明已经是那个全然与众不同的家伙了，就算现在因为晴明没能完全转好的身体而实力大打折扣，大天狗也不会再因此而说什么。

　　他只会为晴明担心，忧虑这个在他看来又心软又不知道保护自己的人类。

　　然而对于大天狗这样的妖怪而言，比起夸赞他容貌，或是夸赞他在唐国而言并不算的上顶尖的实力，都比不上晴明这句换做之前，他听都懒得听的一句的对于羽毛的夸赞。

　　“是，是么？”大天狗遏制住自己回手抚摸羽毛的冲动，将手别在身后，状若不经意的走在了晴明的身前。

　　晴明平日里自然是不会轻易夸赞什么的，毕竟曾经也因为他不合时宜的心软夸赞就惹来过一位女鬼，两位大妖怪的感情纠葛，自此之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的晴明再也不肯轻易将夸赞付诸于口，而此刻……

　　“当然了。”晴明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夸赞别人的时候都能流畅无比的话语到了此刻竟然有些微的艰难，明明有一肚子的华丽辞藻，此刻竟然只能用最简单的一句，“因为是永寿的翅膀啊。”作为回答。

　　但是显然，大天狗是十分受用的，他回头对着晴明露出一个略带赧然的微笑，拉着晴明向着海市的方向前进。

　　因为是海底开具的市坊的缘故，这里虽然没有水，却依然能见到不少海生的妖怪。大约是习性的缘故，依然会保持着不少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外表，比如那边一个说句话都要闪一闪的水母，那边拿着自己的皮肤在画画的章鱼……还有那边。

　　刚看到的时候，晴明也吓了一跳。一位蚌妖懒洋洋的从贝壳里露出条胳膊，白惨惨滑腻腻的胳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活力，看起来真如同死尸一般，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的话，换做平常，定然是要以为发生了什么人命攸关的事情了。

　　但是就算如此，偶尔看到蚌妖懒洋洋的将胳膊收回去，有从里面探出来一条光果的，白腻的大腿，还是让晴明和大天狗这两个算不得保守的家伙觉得有些……总之，非礼勿视。不过，两人这也算是明白了，刚才应该是蚌妖在睡觉，并且睡姿比较豪迈的样子。

　　虽然对于人类而言，随时随地的睡觉什么的，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不说吹风着凉什么，就是路边来个偷儿摸走了东西也是要跳脚的，而如果是荒郊野外的话，如果不看着点位置，说不定还要受到蛇虫鼠蚁的青睐，运气不好，等到再次醒来，说不定就已经是在猛兽的腹中了。

　　但是对于海中直接带着房子或者说是床满地跑的蚌类而言，困了？合拢壳，睡~呗。

　　两人牵手在并不算是人多的海市走着，路边多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从陆上雪山摘来的鲜花——看样子有点像是格桑花。

　　什么从路上的树上结的果子——看起来有点像是洋槐种子。

　　什么源自北海吃过都知道的磷虾——这个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还有西方沉船里翻出来的琉璃球——这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但是，沉船嘛，什么都有可能，是幼童的玩具又或者是船主的宝物，都有可能。

　　虽然一路上有不少稀奇的东西，但是晴明和大天狗都不是会为了见到什么好奇的东西就能轻易的转移注意力的人，大天狗拉着晴明的手有些出了汗，但还是忍不住贴的更近些。而晴明虽然觉得看着大天狗在前面拉着自己的样子十分可爱，但是也还是走到了大天狗的身侧，偏头偶尔看大天狗打量路边的东西的样子，只觉得大天狗这种放松而轻快，甚至偶尔还会带着些好奇的神色十分可爱。

　　大天狗自然不是全都是装出来的表现，他听到了什么，侧耳偏头，拽着晴明走到了一边，一个懒洋洋的窝在个珊瑚树上的男人皮肤幽蓝，不时能够看到闪烁着的光芒，看起来就好像是在……不，他是真的在发光。

　　“能够掩饰气息的明月珰，逃避灾祸最好用的甘露珰~啊哈~困……客人有哪个想要的吗？”

　　不得不说，之前似乎嘀咕一样说了一串的什么东西，晴明并没有听明白，只是……“这个东西，怎么卖？”大天狗捡起了一个仿佛玩偶的珊瑚雕塑。

　　虽然因为是海底的缘故，珊瑚的价值基本上可以和陆上的石头等同，但是因为珊瑚缝隙多的缘故，会有这么一大块的完整，色彩又艳丽的珊瑚雕出来的东西，果然还是十分稍有的。

　　“你……哦，那个啊……你们不是一对了么，要什么定情佩啊，这个，多子多福石榴，二十两银子，拿走拿走，我要睡觉了。”

　　大天狗原本想着晴明没有听到的样子，只想问了价钱就赶快买走，却不想店主竟然多话，一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扔了回去，直起身，看样子是不准备买了，晴明却捡起了一个东西，对着摊主道，“这个……明月珰？有什么功效吗？”

　　摊主抬眼一看，“你个男人要什么女人配饰…… 不过这东西你用着也合适，一身灵气这么干净，就算不能拉回家当十全大补丹，啃两口也是好的，你用这个甘露佩挡挡正合适。”说着，摊主将一样东西随手扔到了晴明的手中。

　　晴明低头，顺手将大天狗刚刚丢下的那块定情佩也收在了掌心，问向摊主，“两块怎么卖？”

　　而大天狗，原本是想要趁晴明不注意买下来的，却不想晴明竟然自己去买了，一时欣喜羞涩，却又觉得晴明未必是给自己买的，便觉得有些不知缘由的气恼了起来，便走到了一边，却见晴明转身回来找他，腰间已经系上了那块定情佩，对着他到，“抬手。”

　　大天狗一愣，没想到晴明没把定情佩给自己，却是将刚才问过的那个明月佩给他系在了腰间。

　　想着晴明可能是准备把定情佩送给自己不认识的家伙，大天狗就没了继续逛海市的兴趣，拉着晴明便要去找那燕赤霞，看那鱼妇的后续去了。

　　晴明本来想说上几句，却不想大天狗拉着自己便是一路低头疾走，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他说，只能自己低头看了眼系在自己腰上的那个定情佩，和大天狗走动间摇曳着的那个明月佩。

　　你的定情我收下了，哪怕你因为羞涩不愿将此物再送于我。而我一片丹心向明月，你又明白了么？晴明没有多言，只是看着摇曳在大天狗身上的明月佩，心中默默思忖着，虽然能够及早说明再好也没有，但是，对于还有着重重疑虑的大天狗而言，给他多一些时间也是无妨的，等到之后将一切都说清，这些提前就准备好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会开心的吧？

　　晴明一路跟在大天狗的身后走着，一路上都是来时的精景致，并没有什么变化，海底的亭台楼阁并不像是陆上，大部分都是圆形的，或者是一个饼一般的构造，所以，前往燕赤霞说过的碰面地点的陆上，抬着头的晴明就在低头疾走的大天狗之前，看到一个影子向着大天狗的方向蹿了过来。来不及出言提醒，晴明被大天狗拽在手里的胳膊猛地一用力，手上一拉，将大天狗护在怀里，自己却被来人拉住了。来人没有别人，正是气喘吁吁的燕赤霞。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要是在海市里面我可怎么找你们呢，刚好要找你们，你们就来了。那个鱼妇，她，她她她，她情况不妙啊！”

　　说着，燕赤霞就转过身去，对着晴明和大天狗道，“走走走，跟我来！在这边！我怕再出点什么事，把那个鱼妇交代给个熟人了！”

　　说着，燕赤霞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