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官，我是不是爱过你？》画昆仑

1、全一章

　　半夜三点半，某城乡结合部还有一栋破旧的小屋亮着灯。

　　张恺被明晃晃的台灯照着眼睛，一时间晃得眼花。

　　“说，还有没有钱了？”

　　张恺眯着眼说：“我所有钱都给你们了，实在是没钱了。”

　　拿灯照张恺的人找出从他身上搜出的手机贴在他脸上：“这个周正祥是不是第三支队的那个小警察？说！”

　　张恺眯着眼看了一会闭上眼摇头：“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你手机里存他号码？还置顶是吧啊？”

　　张恺咳出两口干血说：“大哥，我所有钱都给你了，能借的都借了，你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放了你你转脸就给这个死条子打电话？哼！”

　　扔下台灯，那人站起来对身后几个人说：“处理了。”

　　后头几个人过来一棍子把张恺打昏，装进麻袋里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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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队！咱们别等了！要是再等人质就危险了！”

　　王队长安抚周正祥：“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把他救回来。”

　　周正祥红了双眼，双手握拳砸在桌子上：“那就去救啊！”

　　王队长皱眉：“小周，我们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还不敢断定那群绑匪的窝点是不是只有那固定一个，万一去了之后他们带着人质逃走，那人质被撕票的几率只会加大。”

　　周正祥咬住双唇颓然坐在凳子上，“出去。”

　　“小周……”

　　周正祥不再说话，双眼空洞着盯着桌面上一摊溅出来的茶水。

　　四周的人无奈对视了几眼，悄悄出去了。

　　所有人出去之后，周正祥终于趴在桌子上闭上双眼：“老天爷啊，把张恺还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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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匪把张恺扔上车之后驱车来到了水库边上。

　　“大哥，扔下游？”

　　绑匪老大叼着烟点了点头，“扔。”

　　张恺在后座上头昏昏沉沉，被人拽着出了后车座，等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感觉后背砸在了水面上，霎时间腥臭的河水涌到身边把他包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醒过来就已经被水呛进了气管。

　　绑匪看着张恺的麻袋渐渐向下游流去，问身后的人：“钱都到手了？”

　　“都取出来了，卡也剪了扔在路边垃圾桶里了。”

　　“指纹呢？”

　　“擦的干干净净。”

　　“嗯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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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祥在桌子上趴了半个多小时，王队突然走进来：“小周，咱们走，去救你爱人。”

　　周正祥抬起头：“你说什么？”

　　“细节的事路上再说，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

　　周正祥拿起外套跟着王队向门外跑去。

　　车上。

　　“王队，怎么决定的？绑匪的窝点确定了？”

　　王队看着路说：“确定了百分之六十，看你这么急，提前走。”

　　周正祥终于稍微露出了一丝微笑：“王队，谢谢你。”

　　警队驱车来到城乡结合部，拐了数几个弯之后在远处分散停下。

　　“王队，屋子里没人，要不要等等？”

　　王队皱眉轻啧：“难不成他们接到消息之后转移了？”

　　周正祥听见之后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王队回头看着周正祥：“你放心，咱们先在这等等。”

　　周正祥皱紧眉头：“王队！”

　　“等着！”

　　周正祥咬紧嘴唇出了一口气，“好。”声音些微沙哑。

　　等了整整四十分钟，周正祥依旧紧紧盯着四周，不肯作罢。

　　“小周，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王队！有情况。”

　　周正祥仔细看，果然前头来了两辆小货车，正是张恺被绑走那天监控里的车。

　　扯过前座的对讲，周正祥说：“把车开过去形成包围圈把两辆货车都给我包起来！”

　　等到所有分散开的警车聚集在一起把绑匪的车包围起来之后，周正祥下车走过去掏出手铐铐住了其中一个，等其他所有绑匪都被制服之后，周正祥扯过绑匪头子的领子：“张恺呢？”

　　绑匪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

　　周正祥一拳打在他脸上，绑匪的鼻子顿时流下两行鲜血。

　　“我问你把张恺弄哪去了！”

　　“扔河里了。”

　　“哪条河？”

　　绑匪不再说话，任由周正祥发疯了一般扯着他的领子甩动。

　　“给我说！”

　　周正祥气急，拿出枪打开保险指着绑匪的脑袋：“给我说！在哪儿！哪儿！”

　　“周正祥你把枪放下！”

　　绑匪瞥眼看着周正祥：“哼，你就是周正祥？”

　　“我问你把他扔到哪条河了，你给我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落，否则这把枪里一梭子子弹全他妈扔你脑袋里！”

　　旁边的警员想要上前阻止，被王队长拦住，“让他自己问。”

　　周正祥见绑匪不肯张嘴，冷哼：“不说是吧？”

　　说着就要扣扳机，绑匪闭上眼等着，身后小弟却说话了：“城南的水坝下头！”

　　王队长看向那人：“你说什么？”

　　“城南的水坝下头，顺着这条路一路向东，就在那！”

　　王队长走过去：“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求求您别给我判重罪，我家里还有孩子啊！”

　　王队长对身后的人使眼色，其他人过去下了周正祥手里的枪，“走，去城南水坝。”

　　“来不及了，现在六点，水坝五点半就开闸放一次水，现在早就冲走了。”

　　周正祥刚刚提起的一丝希望被彻底瓦解，“你这孙子！老子特么的杀了你！”

　　王队长过去安抚道：“你别着急，我们陪你一起过去顺着下游找，应该不会飘太远的。”

　　周正祥闭上眼，稍后睁开通红的双眼：“走。”

　　王队长带着周正祥和几个警员开车到了城南水坝，刚刚开闸放过水的下游河道还透着一股新鲜空气味道。

　　“你们几个联系捕捞队，重点是下游二十公里以内，快去！”

　　周正祥看着地面上的货车轮胎印，不禁蹲在地上哽咽。

　　王队长过去轻轻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刚刚才扔下去的，应该能找到。”

　　周正祥咬住下唇不说话，红着双眼任由泪水轻轻滴在轮胎印上。

　　捕捞队在附近找了一天，直到傍晚仍旧没有消息。

　　“王队长，都找了一天了，还是没影啊。”

　　“你们再找找，就被装在麻袋里扔下去的。”

　　“别说麻袋了，从今天早上开始顶多就找着几个塑料袋，麻袋的影子根本就没见啊！”

　　周正祥对捕捞队长说：“二十公里以内找不到就三十，不然就一百公里！必须给我找到他！”

　　捕捞队长看着王队长，王队长说：“延长捕捞线再找找吧。”

　　捕捞队长无奈，摇摇头指挥着人向下游走去。

　　周正祥熬了两天一夜，一餐没吃，每在河边走一步身子都摇摇欲坠。

　　“小周，你先回家休息吧。”

　　周正祥咽下一口口水，“我不累。”沙哑的嗓音听着像砂纸。

　　王队长无奈，“那你喝口水，你要是累垮了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周正祥终于正眼看了王队：“王叔，谢谢你。”

　　王队长拍拍他肩膀，不再说话。

　　捕捞队向下游延长了十五公里的捕捞线，整整搜救了四天，依然毫无音讯。

　　周正祥坐在大队里，对面的小李吃着盒饭偷偷看他两眼：“哥，你还不吃？”

　　周正祥坐在椅子上发呆，对小李的话毫无反应。

　　王队长拍拍小李肩膀：“你别管他了，他饿了自己就吃了。”

　　“哦。”小李看看周正祥，自己低下头吃饭。

　　直到晚上换班，周正祥回到自己家，看着黑洞洞的房间不敢迈脚。

　　以前每次值班结束回家，不论多晚，张恺都会从被窝里爬出来把冰箱里的饭菜给他热了端上桌，再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周正祥叹了一口气，还是锁上门去了隔壁饭馆。

　　“哥们来了？今儿还是啤酒炒面不要葱是吧？”

　　周正祥点点头，在位子上坐下，低声嘟囔：“只有你能记住我不吃姜，这家饭馆的老板总是记成我不吃葱……”

　　想了想，周正祥站起身：“老板，我不吃了。”

　　“啊？不要了啊？”

　　“不要了！”

　　周正祥回到家，直奔厨房，打开灯，燃气灶，自己炒了一个炒鸡蛋，拿出大米熬了一锅粥。

　　勉强拿出饭菜端上了桌，周正祥提起一丝笑，“吃饭！”

　　菜一入口，周正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鸡蛋没放盐，粥熬糊了，看来我没有你是真的不行啊……”

　　……“炒鸡蛋要先打蛋，然后热锅凉油，用炒锅，打蛋的时候别忘了放盐。哎你熬粥不能用炒锅要用高压锅！你知道哪个是高压锅吗？”

　　周正祥尴尬笑笑，“我不知道。”

　　“你啊，没有我你是真的不行。算了，以后咱家都我做饭吧。”

　　周正祥帮张恺系上围裙，顺势抱着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头：“媳妇，等过些日子我年终奖发下来了咱们把这小院给翻新一下吧？我给你弄个像样的天然气，咱不用这煤气罐子了，每次还得你等我回来抗，多麻烦啊。”

　　“等你发年终奖？你们警察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才挣多少？还过年呢，今年过年我看你又要在队里过了吧？”

　　周正祥笑着在张恺脸上亲一口：“大年初一的班我排出来了，咱给我爸妈还有你妈上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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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祥想到这不敢再想，强忍着泪水收拾了桌子，洗漱了一番，冲着镜子挤出一丝硬笑，回到房间里，躺进了冰冷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周正祥迷迷糊糊来到队里，门口等了一群人。

　　“我去，王队，这怎么回事？”

　　王队长无奈：“昨天派出所那边户口系统出问题了，要办户口的人都来咱们这了呗。”

　　“咱们这哪是办户口的地儿啊？”

　　“可说呢。”

　　门口几个大妈拉住周正祥：“小警官，你看我这孙子上户口的事怎么弄啊？我出生证明都带来了！”

　　“小警官！我要办准生证，怎么办啊？用身份证不？”

　　“小警官……”

　　周正祥拉着王队长挤进屋里关上门：“怎么都是生孩子的啊？”

　　“废话，国家一放开政策这群人不就都动心思了吗？”

　　王队长安排小李和一姑娘出去给大妈做工作，这才把这一群大妈送走了，谁知道一上午还是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办户口。

　　周正祥忙着赶人，倒是把张恺的事忘的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有空歇会，周正祥出去打了壶热水，正瞅着热水往暖壶里灌呢，后头又有人过来了。

　　“小警官，办死亡户口恢复是不是得在你们队里□□明啊？”

　　“死亡户口？你……”

　　周正祥提着装满了的暖壶回头，看见了来人之后突然松手，热水溅了两人一身。

　　“哟！幸好冬天穿的多，不然这一壶热水得烫坏了。”

　　那人从脖子上拿下围巾走过去给周正祥擦脸，“没烫着吧？”说着擦干水，轻轻在他唇角亲了下，“我的小警官还是这么帅。”

　　周正祥握住张恺拿围巾的手，“小恺？”

　　“你叫我什么？”

　　周正祥结巴，“对，对不起我叫错……”

　　“你一直不都占便宜管我叫媳妇？”

　　周正祥终于露出灿烂的傻笑，抱住张恺，紧紧抱在怀里，眼中泛出泪花。

　　“我还以为……”

　　张恺等周正祥抱够了看着他，帮他擦去泪花，“小警官，我是不是爱过你啊？不然你哭的时候我怎么这么心疼？”

　　“不是爱过，是应该一直都爱。”

　　说着，周正祥笑着看他，门外头响起了鞭炮声。

　　“正祥，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