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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道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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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天,黄昏时候热气并不十分的重,反而显出几分凉意来。
容北鸢原坐在藤萝架下逗着猫儿,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怀中猫主子放了下来,回房取了支笛子。
那笛子是故人所赠,整个湘妃竹制成,是十年前京中流行的样式。笛尾系了褪了色的同心结,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心神不宁。
许是黄梅天将到了吧。北鸢轻轻抚上笛身。由于长期摩挲,指孔附近已有些掉漆,渐渐显出岁月的痕迹来。
当年再珍惜的东西,旧了,不也是这般的面目可憎么?
再面目可憎又如何?只要是那个人的......面目可憎又如何?
再不愿忆起再怎么逃避,不还是心心念着他,连根破笛子都舍不得扔么?
我原是自在散人,北鸢握紧了笛子,心道,不比你世家弟子规矩恁多。
猫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脚,窜上了膝头,向着笛子伸出了肉爪。
北鸢笑着放下了笛子,挠了挠猫主子的下巴,道:“这命根子你可不准动。”
猫儿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
院外却传来了男子的声音:“什么命根子?徒弟,你又偷偷把什么宝贝捡回家了?”
北鸢一惊,正欲起身,好险将主子摔了下去。又跌回了石凳,脸上震惊一闪而过。
那男人听不见回声,又听的险些摔了下去的猫儿一声惨叫,急急忙忙推开了门:“夫人!”
容北鸢的脸沉了下来。
养在侯府数年,镇南侯夫人温婉之名远扬。然而......这哪里是夫人本性呢?
北鸳顾不得什么章法,也不管什么提功运气,起身将那支笛子向来人砸了过去。那人不躲不闪挨了这一下,道:“若是打我解气,夫人不妨多来几下,我站着给你打便是。”
北鸳几乎发抖,冷笑道:“听闻侯爷的夫人数年前就死在了大火里,侯爷莫要发了癔症,将民女认作了别人。”
忽地收起了嬉皮笑脸,道:“北鸳,我早就倾心于你。”
北鸢差点把怀中猫儿一起扔了出去。
经年相思入骨,经年痴心妄想,经年遮遮掩掩守口如瓶避之不见,却敌不过他轻描淡写一句,北鸢,我早已倾心于你。
猫儿被她猛地抱紧,不满地喵喵叫了起来。北鸳置若罔闻,跌坐在石凳上,紫藤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花香流动她一时看不太清来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