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脸全篇马赛克[穿书]》竹岚子

52、番外 混血儿

　　[即墨有狐]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已经是‘恋人’的关系。因此无论是否自愿，我们都必须同舟共济、付出绝对的信任。
　　[安平]（你）嗯。
　　[即墨有狐]那么现在，我要你的一个承诺：从此刻开始，必须完全顺从于我。无论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难以接受之事，都不能生出后悔或者退缩的念头。

　　[即墨有狐]你要与我打赌吗——选择信任，或者不信？
　　A——信任，不退缩
　　B——不信，退后一步

　　你：B
　　你选择了[不信]。
　　你退后了一步。
　　……
　　……
　　安平猛地坐起身来，刺入瞳孔的光让他条件反射闭紧了双眼。梦中那被异物穿透的感觉太过真实，从腹腔生出的灼烧感，真实到如同生命的搏动。
　　这让他在下一刻才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首当其中的就是几乎习惯了被束带覆着的双眼，此时毫无遮蔽物。

　　光线透过眼皮，毫无阻碍的投射在瞳孔之上，安平发现自己竟然有短暂的不适感。不过多年的习惯到底盖过了短期的变化，在闭着眼睛适应了片刻后，青年重新睁开了双眼。
　　然后他微微怔了怔。

　　无他，这个房间并非他想象中的古色古香，而是异常的眼熟。他躺着的是张目测两米多的大床，周围床头柜、立式衣柜、书桌以及搭配的书架显出十分的简洁来。就连那一般来说多少会有些凌乱的桌面，也只简单的放了一台笔记本、一盒抽纸、一张正放的相框。
　　而从安平此时的位置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相框内的一张照片—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起来仿佛一男一女，站在学校门口的一棵树下，勾肩搭背的露出笑容。
　　安平盯着那张熟悉的照片，尤其是里面的两个人——初中时期的他，还有他身边，当时他最好的朋友。

　　准确的说，是暗恋对象……搞错了性别的暗恋对象。
　　除了这个细节之外，整个房间和他刚刚进入“杀境”时，所处的环境一模一样。
　　“……”
　　青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没有赤身果体，而是穿了一条内裤。光了太久的习惯让他伸手摸了把，然后发现内裤左侧是有拉链的。

　　安平：“……”
　　视线沿着左边一路下视，只见左脚上同样套着个迷之眼熟的环，从长短到材质都充满了浓浓的亲切感。
　　嘿兄弟，又见面了哈。

　　环兄冷艳高贵的并没有回复，安平对此表示可以理解。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觉得还是按套路来吧。
　　于是他下了床，走到桌前打开电脑。这次电脑依然是待机的状态，但屏幕亮起之后，桌面上却直接呈现出一个最大化的word文档。

　　完全空白的文档。

　　安平盯着电脑屏幕愣了片刻，身后的房门突然传来声响。
　　青年猛地转头看过去，大脑里转过乱七八糟的念头——上一次它打开的时候，进来的是周觚；那这一次……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同样现代衣着的即墨有狐拎着个袋子，直接走了进来。

　　不，他不是“即墨有狐”……或者说，或许不止是。

　　“早上好，学长。”
　　“有狐”笑着说，就像他们曾经在现实世界里，每一个偶遇到的早晨那样。

　　安平没有说话，虽然某个名字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因为某些自己也无法说清的隐约畏惧而吞了回去。
　　最后他问：“这是，哪里？”

　　“有狐”把袋子放在桌边，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好笑，并完全把这一点表现在了脸上：“怎么，学长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
　　“那个赌约，学长输了啊。”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其中的每个字都毫无委婉的意思。这也让安平失去了最后一点自我蒙蔽的力量，不得不直面眼前的现实——
　　“……无、衣，”他听到自己哽住一样的声音，无比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安平想起来，他被囚禁了。
　　在写《流火无疆》这本小说的时候，被自己的学弟云无衣。

　　之前仿佛被什么隔离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穿进书中的读者，此刻彻彻底底的在脑中复苏。
　　与此同时，安平也意识到一件事——这里不是现实。

　　虽然他在穿进书中的世界之前，正在电脑前敲打小说的结局。但这里不是那个房间，不是他被云无衣囚禁的，那个属于现实的卧室。
　　虽然乍一看很像，但细节或者家具的布置是不一样的。最明显的是桌子上的相框，在现实世界中，里面是他们大学期间的一张合照。

　　而眼前的这张……
　　不久前刚刚见过某人女装少女打扮的模样，此时对着照片里那本该模糊在记忆里的脸，二者间的相似度如此之高，甚至让他连自欺欺人的可能性都没有。

　　“学长很意外？之前从没想过？”
　　耳边传来男人调侃一样的提问，安平有些失神地注视着相片，几乎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怎么能够怀疑呢？

　　那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初恋，被他当初女生暗恋了足足两年的少年，名字肯定是不叫云无衣的。何况他们的身高和容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高中的时候，我的‘癖好’被发现，父母也很快离婚。我跟了妈妈，彻底改了姓名后，去了别的城市。”

　　听着对方“贴心”的解释，安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大屌萌妹，饱受惊吓的他在高中断掉了和对方的所有联系。后来逐渐冷静、想要去修补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找不到对方了。
　　“我一直在关注你，学长。直到大学再见，你不知道我练习了多久。”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坦诚过的话，事实上在安平被云无衣囚禁的那些日子里，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努力把对方当空气。如果不是此时的某些真相太让人意外，加上穿书后的记忆缓冲了当初的愤恨，安平绝不会是这么平和的状态。
　　但即使再怎么意外，听对方说了半天话之后，安平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云无衣是“她”虽然让他惊讶，但那到底已经是年少时的回忆。而现在，最首要的问题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狼人的世界吗？我们……怎么才能离开？”

　　云无衣看着他，片刻后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仿佛安平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离开？”
　　安平：“……怎么，不对吗？”

　　男人突然笑了，那些之前一直压在安平心里的沉重与不安，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它们的源头。
　　然后云无衣重复了一遍最初的话：“学长，‘杀境’中的最后一关，是你输了啊。所以‘它’说，我们会留在这里，永远在一起。”

　　“它”……是谁？
　　或者说，他的穿越，他和云无衣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是什么？

　　这一刻，安平的心里生出无数杂乱的念头，却一时半会找不到那根明确的线头。他只是下意识的摇头，同时后退了两步，想要离面前的男人远一点。
　　可就是这个动作，让早已处于某种边缘的男人，彻底失控了。

　　当青年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用力按倒在床上。

　　拼尽全力的挣扎被轻松压制，甚至连关节都没法活动的时候，安平彻底确定了这里依然是书中的世界，甚至依然是“杀境”之中。身上的男人拥有即墨三杰的名号，是他亲自创造的角色，被天赋眷顾的宠儿。
　　而此时，有人披着他主角的皮囊，近在咫尺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安平很熟悉这种眼神，在他恢复的记忆中，那些背叛和云无衣朝夕相处的时光里，对方经常会不受控制地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真正做什么，但那种被虎视眈眈注视的感觉，不亚于看到身旁卧着一头猛兽。
　　他的存在即是威胁，哪怕他并没有做什么。

　　更何况现在……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安平过的甚至比当初在现实中被囚禁时还要荒诞无数倍。仿佛整个人被不知原因的力量所桎梏，几乎只需要完成三件事：
　　吃饭，睡觉，做嚳爱。
　　……
　　……
　　安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者时间对他已毫无意义。直到某一天早晨，他在突然的心悸中醒来，久违清醒的大脑通过视线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茫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苏醒”的原因，在梦中看到的东西，在思维感到荒谬之前已伸手摸上肚子——
　　“咚。”

　　“……”
　　安平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活物，一个会动的、存在感强烈的生物，寄生……寄居在他的身体里。

　　这天云无衣回来的时候，因为原本应该在床上睡着的青年，竟然扑过来抱住他而呆了几秒。然后他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在发抖，从指间到心跳都不受控制，眼睛里是强烈到无法错视的恐惧。
　　“怎么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过去这些天那些黏腻而不可言说的场面，再次在安平的眼前回放。他几乎是用力克制住了自己甩脱对方逃到角落里的念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怪异：

　　“无、无衣，你之前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对不对？”
　　“什么？”云无衣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说要个，孩子……什么的……”

　　安平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感到强烈的荒诞情绪和自我保护，让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开玩笑来着，你别多想……什么都没有，没什么，真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之前的话云无衣是完全听进去了的。他怔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用力禁锢住安平的动作，并伸手触向了安平的腹部。

　　青年拼命地想要挣扎，但两人悬殊的武力值差异，让一切行动都如同蚍蜉撼树。就像这些天一样，最后云无衣的手顺利按在了他的腹部，并在几秒后同样感觉到——
　　“咚。”
　　真相昭然若揭。

　　不同于安平的惊惶甚至恐惧，云无衣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求而不得的病态渴望，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想要或者说需要改变那个已经被写上“END”的未来。
　　在安平被囚禁之后，虽然云无衣并没有真的对他下手，但“囚禁”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让人崩溃。加上长久的紧闭与断续的刺激，当云无衣意识到的时候，安平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

　　但那还没有走到无可挽回的局面，如果云无衣愿意放了他的话。男人在无数个夜晚纠结反侧，最终还是在看到安平文档里越来越崩坏的文字后，决定放手。
　　所以那天他终于问：“学长，如果我放你走……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然后他看到安平的表情，在惊愕之外那些微妙的情绪，让云无衣清醒的看到了答案——不。
　　如果他放他自由，那么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彻底离开。

　　那一刻，云无衣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决心，再次被犹豫和踟蹰所占据。
　　——真的要放手吗？
　　——你确认能放开他吗？
　　——这样病态的感情，有可能被接受吗？

　　——……不。

　　就在这个夜晚，云无衣在梦中见到了自称书中世界的“意志”。
　　然后，和它做了个交换。

　　世界的意志将他和他带到这里，封闭了“作者”的相关记忆，希望能借助外来的力量改写它的未来。
　　而云无衣希望借助这种方式，和那个忘记了他做过的错事的安平重新开始。这一次他会更加小心，藏起自己所有的病态、失控和欲望，站在远处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让他以为是自己主动靠近。

　　直到他爱上他，直到他们一起离开。

　　可是……依然失败了啊。
　　云无衣抱着满怀恐惧的青年，叹息地想。

　　一旦进入这个世界，除非最终改变原本的结局，或者说改变安平写出“全灭结局”的决定，否则他们永远无法离开。包括其间经历的危难与生死，都是完全真实的。
　　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亡，或者被某些危机困住，他们就只能留下。

　　就像现在这样。
　　那么，就在这个世界，永远在一起吧。

　　“学长，你的感觉没有错，怀孕了。”
　　他露出温柔的、安抚的神情，然后看到表情惶然的青年，露出彻底崩溃的模样。

　　***

　　在这个早晨，村中名为即墨漆雕的、早被所有人默认为“先知”的青年，穿着一件染满鲜血的衣服，抱着一个幼儿打开了房门。

　　那孩子看起来出生不久，却健康白胖的十分壮实。只是在这样一个濒临灭绝的村子里，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比青面獠牙的妖魔可亲几分。
　　先知望着众人惊骇的眼神，只踉跄走到众人面前，说出最后一句话：

　　“此子为‘混血’，请求你们其中一人，能够将他抚养长大。
　　看在，你们可以活下去的份上。”
　　混血者，父母异种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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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类似选项游戏的番外，写起来觉得很有趣：
相爱（？）相杀囚禁绝望生子鲜血淋漓丧失同归于尽play达成，恭喜玩家打出特殊END成就:-D
不过怀孕什么的自己写还是感觉有点别扭，最后简略了一下实在太尴尬啦！省略的部分大概是这样：安平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娃，然后想要自杀被云无衣阻止，在争执中捅死云无衣自己也重伤濒死。然后用最后的力气离开那个被隔离的房间，到外面的村子把娃交给随便谁←标准的可以来个第二部的结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