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脸全篇马赛克[穿书]》竹岚子

4、第四章

　　安平觉得，这么一天三吓一波三折，他就是铁打的心脏也要报废。

　　就在他胆战心惊的唯恐对方说出什么“郎君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花吗”这种戳死负心汉必备开头，只见少女微微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垂下那双微长的眼睫，默不作声的……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安平：“……”

　　姐姐啊你这样还不如说点什么呢我求你了说点啥吧！
　　感觉到四面八方一瞬间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目光，安平困难的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切腹了一百零八次。
　　虽然也不知道是切谁的。

　　即墨瑶终于回过神，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安平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和那两个新弟子问话：
　　“张篱、云无衣？”
　　待两人应声后，她取过最后两块牌子，分别交了出去：“这是你们的弟子身份铭牌，本派弟子皆改姓即墨，日后切不可再以本姓自称。入住后统一去总管那里登记，按照他要求的做便是。”
　　“是。”

　　等等，云无衣？
　　始终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安平，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名字迷之耳熟。
　　可就是想不起来，唉。

　　出神间队伍已经开拔，幸好被走神坑了几次的安平，已经学会发呆的同时，挂一分注意力在周围随便谁身上。于是以他和即墨瑶为首，后面跟着张——即墨篱和即墨无衣打头的近百人，一起走向了……
　　停在会场旁边的，流火兽那里。

　　安平：咦？

　　根据《流火无疆》这个书名就能看出，流火兽是文中占据相当篇幅的一种产物。
　　在安平记不清的原文中，关于流火兽的诞生，得从几十年前的前代王朝说起：

　　差不多三十年前的七月，各地天降陨星异客，后被命名为“流火”。取此物初时炙灼，后渐凉、呈凝固态之意。
　　后来有善斗促织①者，一次误投喂以流火粉末。未曾想本仅有小指长度的促织，一夜间膨大到半人多高。且全身被近似流火的玄黄色覆盖，刀劈斧砍难进数寸。

　　这件异闻飞快地传遍了事发的镇子，然后进一步发散到各地。无论宫中、武盟或者民间，不约而同的开始进行种种尝试，最终得到了流火最佳的用途：
　　它们的粉末可通过食用或植入的方式，微量便可改变一只动物的形体。其中体型越小成功率越高、死亡率越低，而且产生的变化越大。异变后的动物听从于原先的主人，多见于昆虫、小型鸟雀，大型猫狗的异变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改造成功的生物被统一称作“流火X”，有较长的“使用期限”，往往高于原寿命。
　　并且，目前没有人体的成功记录。

　　而最近一次的皇权倾覆，就发生在“流火”被证实可用后的两年内。当初的异姓王齐家，借封地内大量坠落的流火造出第一批成型的流火兽军队，并以族中培养出的武道弟子，掀开了以“清君侧”为名的公然褫夺。
　　这场争斗持续了将近十年，前后无数势力都想来分一杯羹。齐家虽然是先振臂的那个，后续却日益失去控制，最终走向无人能知的深渊。

　　到了第九年的末尾，一个以当年籍籍无名的世家庶子为首的军队，将前朝末帝逼死在圣山山麓。
　　这庶子就是大梁的第一位皇帝，也是如今已驾鹤多年的高祖。

　　高祖在登基之后，下发的十道新旨中，就包括统筹各地遗留的流火，根据归属人的级别，自留少许后统一收归国库。但凡有私藏过量流火者，一律与叛国同罪。
　　当然，这道律令只适用于皇权治下的土地，与武盟无干。毕竟这个世界的皇权与武道之间，并不是上下级的压制关系，而更接近于互相妥协帮扶的并列状态。

　　而武盟以几大门派为首，也做了类似的事。
　　因此，以湘水派中的流火数量，中阶以下弟子想要近距离接触流火兽，基本只有现在这种搭乘大型交通工具的时候了。
　　但安平的关注点在于，为毛来的时候他们只有十一路，回去的时候就提供了交通工具？
　　这和他大学时期让新生住空调寝室老生搬没空调寝室的寝室有什么区别吗？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啧。

　　对着湘水派虚无缥缈的节操翻了翻白眼，安平跟着即墨瑶走到最近的那……只流火兽旁，然后看着她当先一步，伸手按了按那光可鉴人的外壳。
　　这只流火兽大概本来是个麻雀，或者差不多大小的鸟，变成流火兽后足有一架双层公交车那么大。在这只“鸟”的头、颈、腋下、尾部等地方，安装了大大小小的一圈儿座位。而背上更是架了个大的，看起来能坐下这里的一半人。

　　即墨瑶：“两只流火雀，我们一人带一队，到了后再统一安排住处，如何？”
　　我很想说好。
　　但是我没有驾照。

　　安平从未感受过无证驾驶的恐惧，特别是他的乘客有将近五十个。想了想带着五十个人，其中甚至有大半未满十四岁。如果连人带兽半空侧翻，估计他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洗不清满身命债了。
　　这一秒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加速运转起来，那些《流火无疆》的碎片鳞次栉比的一一掠过。
　　最后，停在了一段不知道哪里的句子上——
　　【“……”他说，“流火翱翔万里的景色，怕是只能在梦中相见了。”】

　　“其实，师姐，”安平道，“我畏高。”
　　“……”
　　“……”

　　即墨瑶一脸懵逼。
　　安平一脸耿直。

　　这对师姐弟二脸反差的对视了片刻，然后即墨瑶才反应过来：“畏高？”
　　“是，”安平露出一个羞愧外加歉疚的表情，“大概是不久前修习的时候，险些意外失足落入山谷，那天起我就有了畏高的毛病。但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宣之于口。”

　　即墨瑶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平时并不怎么搭乘飞天的流火兽，甚至于无从回想师弟是从何时有了这毛病。安平看到对方蹙起的秀眉，连忙补充一句：“其实没什么，我后来尝试过，哪怕身在流火兽上，只要不长久从高处盯着外面就好。”
　　即墨瑶听他说完，似乎放心了不少，却又盯着他重复了一遍：“真没什么？”
　　安平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心虚或者迟疑，点头点地斩钉截铁：“没什么……只是这次带队可以，怕我不能在流火雀上坐头一个了。”

　　这种情况下，即墨瑶当然不可能再让安平打头，甚至于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让安平选择十一路。然而想了想从这里到他们住地的距离，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各位师弟师妹中，可有驾驭过流火雀的？”
　　确认自家师弟的确不行，即墨瑶将目光转向身后的近百人，重点关注那几个超龄弟子。

　　几秒后，一个显然没被框在候选内的声音，在最近的地方轻而有力的响起：
　　“师姐，我愿一试。”

　　大概是处在变声期，那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或者清甜，而是有种介于男女之间的微哑。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却见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即墨漆雕眉来眼去的失足少女。
　　安平：这锅我不背。

　　即墨瑶也愣了愣，然后下意识露出非常师姐的客套笑容：“原来是无衣师妹。”
　　无衣显然也没想过对方会立刻相信她，毕竟她的年龄摆在这里。虽说流火兽中，流火雀这种纯粹的搭载型兽种是最好驾驭的，尤其像门派内基本固定了几条线路，只需要最简单的命令就可以。
　　但这依然不该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所能亲自接触的，何况普通人家往往见都没有见过。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包括主动出声的无衣。她上前一步，掷地有声道：“家父是流火兽的修补匠人，以搭载型兽种为主。小女不才，自小对此类兽种有些兴趣，曾架百人的流火鹦鹉为父演策其疏漏，于此道小有心得。”
　　即使作为一个对流火兽基本没有了解的人，安平都觉得自己被对方说服了。即墨瑶的目光在四下一扫，确认没有第二个自动请缨的人，最后点了点头：

　　“可。”

　　虽然不用做司机了，但身为一群学弟学妹中唯一的学长，安平就算真的恐高，也是要尽量往领头坐的。
　　何况这个恐高全是水分。

　　于是安平和名叫无衣的少女坐在了接近鸟喙的位置，无衣最前安平在她身后，一个刚刚能够避免看到下面的“风景”、又能在无衣出问题时第一个提醒的位置，大概可以分别归为老司机和见习弟子的座位。再往后的鸟头鸟脖子位置较宽，安排其他新弟子坐了进去。
　　等到一群人陆陆续续到位，前面即墨瑶带头的那只流火雀轻鸣一声飞了起来。无衣本来一直看着前方，这时忽然回头，朝身后的安平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温柔的笑容：

　　“师兄，千万坐稳了。”

　　安平被这柔情一笑笑的莫名一哆嗦，下一秒就感觉身下的流火兽展开双翅，倏地一震。离地的那一刻有点像飞机爬升阶段的颠簸感，然后一声相似的鸣声伴随着短暂的心悸响起。
　　原本“偷师”的想法一秒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急速掠过长空的风吹的安平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片刻后流火雀飞翔的高度稳定了下来，然后他感觉到眼前的阴影一低，是无衣坐了下来。

　　“好了，接下来等它降落就行。”
　　少女原本并不悦耳的声音，在模糊的风声中被拉长拉细，听起来有种特殊的悠然疏朗。她又一次转头看他，有些碎发被风拂到他脸上，有些扎又有些痒。

　　那一刻，青年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词语：
　　吊桥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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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平：她好可爱啊想喜欢她我们换个频道行吗（翻滚）
岚子：不用换频道，你可以喜欢他
安平：真的！等等……他？？？（黑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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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织，即蟋蟀。
所以这是一篇【古武+机械生物】的杂烩文，但文科僧的作者只有脑洞，所以请不要纠结这有什么科学体系支持或者这完全是扯淡，是的就是扯淡（坦然脸）
PS：“吊桥效应”很多小说里都提过，大意是当一个人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这时如果遇见一个异性（？），那么他会错把由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