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沙》陸浮書

9、第八章：玩鸟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下）

　　“练儿，最近拍戏很忙吗？”韩安看赤练坐下之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
　　“还好。拍戏也就那样。”赤练皱了皱眉。她讨厌这种气氛，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何况……她只是个女儿，重男轻女的思想在韩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在哥哥上天和马克思恩格斯凑一桌斗地主之后，家里的气氛更差。
　　韩安的似乎是有些不满这个答复，不过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手指因为有些紧张交叉起来又分开。这种小动作更加确定了赤练心中的不安并不是毫无道理。“今天我们公司和‘芭驰公司’开了一个会，他们的老板希望收购我们公司……”
　　“爸，这种生意场的东西我听不懂，为什么——”
　　“他们的老板说，”韩安深呼吸了一下，“要是妳愿意考虑联姻，他可以放弃收购改成入股，公司就还是我们家的了……”
　　赤练的脑海里嗡嗡地响起了各种声音，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刚刚……爸爸在说什么？让我去……联姻，然后……保住公司？
　　赤练觉得声音都不象是自己的，眼神空洞地看了看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妈妈，又扭头看了看毫无羞赧之色的爸爸。“我不答应。”
　　韩安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妳已经长大了，你知道要为家里考虑吗？”
　　“你以为他现在不收购改成入股，以后就会放过我们公司吗？！”赤练几乎要笑出声来，“爸，我现在还当你是爸爸叫你一声，有你这样卖女求自保的爸爸吗？说出去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住口！妳知道在说甚么吗？妳是我的女儿我就有权管你！你离开了我们家什么都不是！你以为当一个破演员能做什么？”
　　韩安恼怒地站起身，“啪”地一巴掌甩在赤练脸上。赤练的脸颊上马上红了一大片——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你们就当没生过我吧！”赤练抓起手提包，愤怒地摔门而出。
　　夏夜的风刮在脸上，赤练却觉得并不凉快，脸上热辣辣的感觉告诉她并不是在做梦，打在脸上的微风每一下都象是一巴掌，又象是一道耻辱。
　　这就是她的爸妈……她的好爸妈……
　　赤练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在哥哥还在的时候，自己一不开心，韩非就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或者是因为哥哥的关系，爸妈对自己也都并不管束很严格，要求也并不高……或者也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是他们寄予厚望的人，不是吗？
　　自从哥哥死了……关心自己的人好像就剩下了小时候就认识的张良了……赤练擦了擦眼泪，从包包摸出来了手机，一瞬间屏幕亮起的灯光再次刺痛了眼睛。
　　没有人有义务对待自己像亲家人一样……张良待自己再像哥哥，也到底只是像而已……自己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随时随地来陪着自己呢……
　　赤练颓然垂下手，把手机放回去包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小区——
　　不过自己现在又能去哪里呢？
　　别人都在路上你侬我侬，有说有笑……自己这个样子出去也就是贻笑大方……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这个样子本来就是离家出走的丧家之犬一样……
　　“哔——”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赤练有些恍惚地往声源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红绿灯早已经切换，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正在朝自己飞驰而来！
　　好……撞了也好……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是吗？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碰撞和疼痛，赤练被踉踉跄跄地一把扯到一个怀抱里，带着一阵清爽的淡香。
　　“……”赤练回过神来，撞入眼帘的居然是白凤的万年冰山脸。不过现在他的脸倒一反常态地带着不满和说不出的怪异。
　　“妳最近接了新剧吗？”
　　“……啊？”
　　“要撞车殉情的新剧？”
　　“……”
　　赤练反应慢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白凤在拐着弯挖苦自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种莫名的……搞笑。然而终于还是没忍住，赤练抱着白凤在路边就一边笑着一边哭了出来——
　　“……我的白衣服新买的，鼻涕能不能别蹭上……”
　　“呜呜……”
　　“……”（白凤：好吧鼻涕透明的话可能看不太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