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沙》陸浮書

38、第三十四章：神转折

　　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着残阳如血，赤练坐在河畔，一身红裳显得更为艷丽。
　　有很多时候不是并没有思考过之后会如何，只是思考了到底也没有一个好的结论。有时候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很多如果，然而最后都只是虚幻泡影，从来未捉拿过在手。
　　她没有叹气的习惯，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似乎是流沙的共识——即便是那个自从初见就和自己似乎结下深仇大恨的白凤，也没有因为这些前尘往事叹气过。
　　至于那个人，就更不必说了。
　　赤练微微闭起眼，感受着带着夏日独有的微暖的风拂过脸颊，仿佛回到当日都城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场景，烈焰吞吐的热浪似乎也是这样的令人有种异常的放松——仿佛从地狱里烧起来的火，烧干净了那些潜伏在阴暗的地方令人作呕的污秽。
　　“第一个选择，跟着我，我会还给你一个更好的韩国。第二个选择——”
　　“我选一。”
　　“妳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吗？”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在不同的时间做出不同的选择，不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却都同样没有办法倒回去重新选择一次。
　　她记得庄说过，后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她努力跟着他说的话去做，试着不后悔，试着向前走，试着跟着他的步调，不去想很多她本来就应该思考的东西。
　　聚散流沙，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只是除此以外，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种隐喻，用来表达随时可能分离的含义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管是帝国还是组织，都逃脱不了这种命数。从建立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分离的一天。并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不想去思考罢了——
　　不想去思考那一天是甚么时候，不想去考虑那一天到来意味着什么，更加不想去猜测那一天会发生什么。
　　在匆忙而过的年月里，太多的东西被时光洗涤，所谓的初心，大多都走不到最后。少年的承诺如是，所谓的爱恋的心意也如是。
　　或者年少时候的心情到底也是连自己都摸不透的模糊和懵懂，走的路长了，越来越分明的东西才会分离出来，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自己。那些青葱和朦胧的心意，在初见时微风拂过的竹林间，不知道甚么时候已经被吹散了。
　　远远去眺望的背影，或许，那并不是能耗尽心意走到人生尽头的信物。
　　在身边的，握在手心的，能真切感受到你的存在——这或许才是一直潜藏在心底里，不曾宣之于口的，却始终渴望完成的梦。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按照那个人的功夫，自然本来是连一丝声响都不用发出来的——大抵也是等得太久了，才忍不住过来找她，甚至还会故意发出一点声音来。
　　像极了他一直以来不曾向外人透露的孩子气，和那么三分的骄傲，三分温柔。容不得说出口，却又能被熟悉的人看透。
　　赤练忍不住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有些皱了的裙摆，款款地朝着白凤走去。
　　“很好！最后那个向白凤走过的镜头要慢慢拉长！音乐要好好加上去！然后大家可以结束今天的拍摄啦！”导演满意的一拍大腿，大家如蒙大赦一样兴高采烈地准备下班。赤练和白凤的剧情在剧本里面也算是根据观众的投票结果拍出了结局部分，虽然说不上有甚么特别的剧情——不过似乎有些意外的温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脑残剧组忽然间画风变得这么小文艺真是不能忍！
　　而且……刚刚最后向白凤走过去的时候居然还真的觉得……这人还不错是甚么见鬼的错觉！赤练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入戏太深了。
　　白凤刚刚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一脸纠结的赤练，正准备过去调侃一下她，没想到狗血的剧本居然见缝插针地秀了一下存在感：
　　“莲美人，看来今日妳的拍摄结束了呢。下午茶时间正好放松一下，不知道妳是否赏面呢？”赵高不知道甚么时候出现在剧组，赶在白凤走到赤练面前之前带着笑意出现，冒出了约会宣言——
　　白凤：……
　　踏马的这是甚么见鬼的神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