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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雪像鹅毛一样漫天飘着,阴云暗沉,整个天都带着死气的灰色,站在至高的一点向下看,可以看见茫茫雪原之上,有隐约的四个黑点在缓缓游移,一个在前,三个在后。

      苍月意身上裹着件泛黑的破裘皮,大雪早落了满头满身,她伏在马上,一边打马,一边还要防着后面嗖嗖的冷箭。身后的狞笑声越来越近,而她的马也越跑越慢,最后终于前腿一折,跪倒在地上,将她向前抛出老远。

      “误事的畜牲……”苍月意在雪地了滚了好几圈,方挣扎着爬起来,右手将鞭一甩,结果了前腿已断的马的性命,竟丝毫不念旧日之情。她默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小婴儿,眉毛眼睫上全冻的是冰粒,而孩子的笑脸却依旧红扑扑的,笑得暖暖的,让她的心也跟着欢喜起来。

      耳边的马蹄声已经很近,接着是兵刃出鞘的声音,还有马的鼻息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大冷天长途追逐让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仍是很悦耳。

      “妖女,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束手就擒!”说话的男子人如其声,长的也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一手执剑,即使立在狂风中也丝毫不减其潇洒从容。

      “逐天盟主,收拾这个小妖还不劳您大驾!”另一个文士打扮男子却靠过来,笑得谄媚,大雪天手里还握着把水墨折扇。

      “主持武林正道是在下的本分,怎可假手于人?”逐天却淡然一笑,右手一格,将那男子格开老远,缓缓靠近苍月意,细细打量,叹道:“想不到江湖盛名满手血腥的千面公子竟然是一个纤纤弱女子?”

      “一群以多欺少的豺狼!”苍月意狠狠骂道,挑鞭一甩,鞭梢却被逐天制住,将价值千金的天蚕丝的鞭子整个扯了过来。就这一霎那的功夫,只见浮雪飞扬,苍月意及时放手,就地一滚,离开他两丈的距离。

      然而她人还没稳住,背后便觉察一股寒意,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带着粘稠的恶心感:“嘻嘻,中了我的浮涂散,身法还这般灵活,难怪世人都说‘千面公子,来去如风’。”

      苍月意浑身打了个激灵,扭身向右一侧,堪堪躲开一双黝黑的铁钩,然后转身,冷笑:“一扇仙,双钩客,武林审判楼的双杀都来了,逐天大人的面子还挺大的!”

      “祸乱天下的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一扇仙抖抖手中的的扇子,将上面的积雪弹落,遥遥指着苍月意,却不敢上前。他原以为中了浮涂散后苍月意就是待宰的绵羊,所以刚才急着下手抢功,谁知她还是只死斗的困兽。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右耳沁凉,不由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的血,整个右耳竟在这样的寒风中被生生割了下来。

      “该死的妖女!”之前还道貌岸然的一扇仙此刻面露狰狞,杀猪般的痛嚎声在雪原上散开来。

      “我倒想看看,是你一扇仙的舌头快还是本公子的铁扇快。”苍月意一手拿着铁扇,一手护住孩子,一面向后急退,心里开始盘算自己所处的位置。明明地图上标的就是这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没看到?她正疑惑,不防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直落。

      原来,这块雪原本就是块桌墩式的小山,边缘都是断崖,刚才与逐天等人一番疾斗,她且战且退,竟然踩在了断崖边的浮雪之上了。这下一用力,整块浮雪就全落了下去,她也跟着掉了下去。

      苍月意右手护着孩子,左手的扇子深深扎在崖壁上,方止住了下落的趋势。然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剧痛便从左手指端传来,她抬头,狠狠瞪住上方的人。却是双钩客在用他的一双钩子在扎她的手指。

      “……你们……还配称……武林正道……”十指连心,尤其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候,更是疼得无以复加!苍月意已经痛得几乎失了神志,却还是强撑着不放手。

      “逐天大人,这妖女似乎颇能忍痛。”双钩客一面动着钩子,一面狞笑着,似乎苍月意的怒视更能激发他的快感。

      然而,逐天却蹙了蹙眉,没有接话,面色倒有些阴晴不定。

      “钩子,这样有什么意思,干脆让我来一根一根割下她的指头!”失了耳朵的一扇仙此刻也恶狠狠凑上来,一时也没发现两人的自作主张已经惹恼了一向心高气傲的武林盟主。

      “……啊……”第一个被剁的是食指,苍月意完全痛昏了头,却强忍着痛拽着扇柄,冰凉的血已经湿了她半边袖子。疼痛中,无比的恨意涌上心头,引得她大骂出口:“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牲!我做鬼都要害死你们全家!让你们一生都不得安宁……啊!”

      中指跟拇指也被削了下来,只余下无名指跟小指悬在扇柄,承受着整个人的力量。苍月意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唯一的念头是牢牢抱着孩子不放。一阵寒风刮来,几乎将她整个人吹起来,悲凉,凄苦,仇恨,她苍月意孤苦一生,难道就这样葬身于此?她不甘!她不甘!

      忽然,她仰首大笑起来:“韩启!你害我至此,我变成鬼都要来诅咒你!你等着!”

      然后,她只觉得左手一痛,整个人向崖底落去。

      “逐天大人……”一扇仙愣愣看着正在雪地里擦剑的盟主,出口问道。

      “什么事?”逐天扬眉笑看他,似乎刚才出剑剁掉苍月意左手掌的人不是他一般。

      “没什么?”一扇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忙低下眼去。

      逐天冷笑几声,翻身上马,回首道:“记住,千面公子今日便死在本盟主的剑下了。”

      “是……武林一害得除,盟主功不可没!”武林审判楼的双杀齐齐躬身应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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