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之修心》晋江_黑喵

7、地主家的傻小子

　　达马星，安国，丽水山脉北面，有个地名叫丽水尾，此处约有个四十多户人家。这里是丽水山脉北面一个小平原，常年低温较低，气候干燥。村里的人家主要是靠男人在周围的山丘里打猎、砍柴为生。

　　这一天，又是一个耀星明媚的好日子。

　　村落北方，最靠近山头的一户人家，住着一个小院。这家人腻害了，那可是全村最富裕的。院子北面有三间正房，正房南面东、西两侧各有两个厢房，每个厢房也是各有三间。厢房与正房成“品”字形排列。

　　这家人姓董，已经搬过来一年多了。据说这家人的当家夫妇都会武功，在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说起董家人，村子里人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还记得去年冬天山里的饿狼下来祸害村里的家畜，结果刚刚跑过董家院子门口，就被懂当家用掌风给扇回去了。饿狼足有两米多高，居然就这么被拍死在石头上，刚开始大家还不敢相信呢。

　　董家院子里东厢房，董当家正在跳脚：“我和你说了很多遍，反正我跟你说，这样的丑姑娘我是不会认的。我和你说了很多遍，这么丑的媳妇要什么。媳妇关键是要漂亮的了，丑媳妇将来生了个孩子跟她一样丑。你给傻小子找个丑的那就是丑一家。关键就要长得好知道吗？就是要长得好的，你吃烤鸟都知道选好看的。”

　　董大娘一愣，问：“媳妇跟烤鸟有什么关系？”

　　董当家：“怎么没关系，你也知道烤鸟要吃油亮亮、好看的，蕉的、黑的、丑的你吃吗？选媳妇不知道选好看的？你看看以前那疯子，长的和鬼一样。要是那疯子长得好，哪个媳妇舍得跑？关键要长得好，晓得？现在万一那天傻小子发傻劲，要是媳妇长得好看点，傻劲能忍就忍了！没准忍着、忍着，傻小子的傻劲就好了呢。”

　　董大娘觉得这话有理，她皱眉：“可是苗姑娘已经是村里最好看的了。”

　　董当家嘿嘿一笑，一双凉凉的眼睛掠过身旁这婆娘的脸，小声说：“我觉着最好吧，能是你这个水准的。”

　　董大娘下意识的得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把半百婆娘的糙皮肤。她立刻反应过来，随后毫不犹豫的狠狠踹了董当家一脚，一脚便将那大汉踹倒在门口：“我这个水准？我他梁不是试过了，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董大娘抬起尊贵的右脚，将刚想爬起的董当家牢牢踩住，完美镇压了反对者，一锤定音：“就苗姑娘了！”

　　几天后，村子里装饰的红红火火，很热闹。连村子路口的石碑上都被挂上了红绸。

　　今天，董家人给他们家的傻子娶媳妇了。

　　董大傻呆呆的任由周围的人推攘，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世上，没有开始，亦没有终结。他缺少喜怒哀乐，虽然他的感觉并未丧失，可以尝到酸甜苦辣，可以感受温暖与寒冷，但他缺少了对这些感觉应有的反应。他从没有任何的喜好，也没有任何的厌恶，他不会向往什么，亦不会躲避什么，仿佛真的达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

　　唯一显得傻的地方，就是他会犯傻劲。那时候，他就满脸惶恐，嘴里不停的叫着：“嘘——全碎了，全碎了……”

　　董家人和新娘子家人说的很清楚，两个人就是在一起凑活过日子，家里的十多间房就是他们将来生活的地方。婚礼据说是按照城里的礼节进行，热热闹闹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之后，耀星明朗的天气，苗姑娘会带傻子在周围转悠，看看河里的鱼；狂风暴雨时，两人便一起在北院待着，苗姑娘会给傻子做衣服；冰雹降落的时候，两人便一起看五光十色的冰花……

　　一年过去了，董当家和董大娘回城里去了。

　　苗姑娘还是会带傻子看风景，但是再没有给傻子做衣服。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期间董家来了几次人。

　　今天城里的董家又来人了，来的是董当家，他一看苗姑娘就知道这姑娘怀孕了。他撇了一下嘴，看一眼傻小子，又看了一眼苗姑娘的肚子。最后对苗姑娘淡淡说了一句：“恭喜姑娘。”苗姑娘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几个月后，苗姑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有人都很高兴，傻子也跟着笑呵呵的。

　　北院西间，苗姑娘抱着孩子，目光复杂看着站在旁边的傻子，柔柔的说：“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宝宝，让他将来孝顺我们。几十年后，他还可以给我们养老。”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她想要一个孩子。傻子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在北院的东间，他不愿意做的事，根本没人能勉强。她尝试过，傻子周围有股怪力，没有他同意，她跟本不能靠近他。

　　此时她需要傻子的同意，同意抚养这个孩子。虽然董当家默许了，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知道这院子里真正当家做主的其实是这个傻子。为了这个小小的、柔软的孩子，她可以做任何事。

　　她把孩子放在床边，不顾刚刚生产结束的身体，缓缓跪下。在冰冷的地上，她两手在胸口合十，看着傻子的眼睛问：“让他做你的儿子，可好？”

　　此时耀星发出的光辉似乎比平时更暖和些，照耀在这个母亲身上。傻子便看到她原来是那么美，她的身上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他移不开眼睛。傻子头疼了，他脑子里也有一个会发光的人，那人正对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周身沐浴在月光里的人，她温柔的看着自己，对自己说的是……

　　“好。”说完董家的傻子便夺门而出。

　　离开房间的董家傻小子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疯了样向丽水山脉跑去，跌跌撞撞，划毁了衣裳，磨破了皮，撞断了脚趾。

　　佛语有云：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天道之下，处处有劫数，死物都逃不开，更何况得了所有好处对的人类呢。人类生来就有道体，享受的多，负担的更多。

　　几年前馨月离开时，痛苦的画面让他忘记了五感，忘记了所有人，忘记了所修的仙道，也忘记自己。而所有忘记的东西在他说出“好”字的时候又都回来了。阙遇疯狂的大喊大叫，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跑啊，跑，他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日夜，终于到了那处山顶——正是馨月断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