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要写什么》清水葬月

3、校园副本（3）

　　因为李直尝试到作恶的甜头、看到孙浩晨被教训后，心中总有一股念头作祟，在之后的八年中但凡只要李直、孙浩晨在同一个场合，李直都会乐此不疲的将坏事推到孙浩晨头上。
　　破碎的杯子仅仅是一个起点，接下来还有被剪碎的账本、被掰折的银行卡、外婆的遗照被水泡得模糊、被推下阳台的盆栽、被踩得面目全非的孙母钟爱的裙子……
　　一次次的无效的反抗、辩解后，孙浩晨开始变得沉默，开始逃避现实，沉入游戏的世界中。
　　也正因为孙浩晨迷恋上游戏，初中时期孙浩晨被李直栽赃的次数大幅减少——并不是没有。
　　李直接触不到孙浩晨，便以孙浩晨的名义给班花写情诗、偶尔在校外打架报的也是孙浩晨的名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李直在亲戚眼里是成绩优秀、活泼可爱的好孩子；孙浩晨则是荒废学业、闷着一肚子坏水的败家子。
　　多好的孩子啊！

　　孙浩晨离开考场回到宿舍，按照系统的指示翻找储物柜，果然在角落处找到一张光盘。
　　据系统所说，这张光盘里保存了李直从小到大每一次栽赃他的影像记录。
　　有的是从已有的监控视频中提取的，有的是系统通过与这个世界的空间意识交流后获得的。
　　孙浩晨紧紧捏着光盘，指关节发白，鼻尖发酸。
　　那些事情，孙浩晨并没有亲身经历，然而仅仅是回忆，便足以让孙浩晨咬牙切齿、心口涨疼。
　　此恨绵长，如月盈亏！（注：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三中的老师向来高效率，周四才考完，周五就已经出了总成绩。
　　孙浩晨看着摆在面前的成绩单，有些疑惑没有听到系统提示。
　　一个星期的熬夜刷题加上每晚睡后在学习空间中锻炼思维并不是没有效果的。
　　虽然大部分科目依然不及格，成绩却有了明显的提升。
　　语文：101/150 ，数学：73/150，英语：55/150，物理：59/100 ，化学：73/100，生物：70/100，地理：55/100，历史：81/100，政治：47/100，总分：614/1050。
　　孙浩晨重新看了一次答卷，看着物理的59分，心中遗憾，如果不是考试时计算题答案写错一个小公式，就不用多扣这一分了。
　　虽然总分提高了99分，但是和满分的1050分对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里的半斤八两。
　　而且两次考试难度不一样，模拟考为了考虑学生的自信心难度比摸底考低了不是一星半点，用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蒙着眼睛写也能有一半的分数。
　　但对于曾经的孙浩晨来说，有些科目哪怕是一份卷子用一天的时间去写，也无法拿到及格的分数。
　　如果排除掉试卷里的“送分题”，孙浩晨真正进步而拿到分数的只有43分。
　　可如今孙浩晨的心已经被另一件事占据了，那就是怎么在孙母孙父面前摊牌，既让李直猝不及防又不会显得不合理。

　　回家之前，孙浩晨到网吧将系统提供光盘里的视频都看了一遍，将那些模糊不清、只能辨别身形的监控视频拷贝了出来，那些系统通过特殊手段形成的如同电影般清晰的视频留下，最后还细心地将所有视频同步到网络云盘上，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孙浩晨一摸肚子，感觉肚子都瘪成漏气的轮胎了，在网吧附近吃了串串才悠悠地溜达回家。
　　回那一个给了孙浩晨无数待遇差和不安却独一无二的家。

　　孙浩晨推开家门，入耳便是小姨在父母面前夸赞李直这次模拟考的战绩，父母一边逢迎着小姨的话一边在只言片语间埋怨孙浩晨的不争气；浮在鼻尖萦绕的饭菜芳香；闯入耳朵细细碎碎的筷子敲打瓷碗的叮叮作响。
　　孙浩晨换好拖鞋，面色如常的打开碗柜取出一个不锈钢碗自行去厨房舀饭，却被孙母喝了一句：“就知道吃！看到你小姨也不知道打招呼！”
　　孙浩晨恍若未闻，径直走向了厨房。
　　孙浩晨身后，孙母半笑道：“孩子大了就是野了，管不住了！”
　　孙浩晨的小姨也不反驳，道：“年轻人嘛，总是有点脾性的。”
　　孙父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孙浩晨不想在李直在的时候摊牌，他更想让父母“无意间”发现真相。
　　而且李直此刻心中必然不怀好意，孙浩晨虽然心底隐隐明白李直要作什么妖，但并不打算阻止。
　　弹簧只有压缩到极尽，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弹力势能。
　　“妈咪，我跟你说，表哥现在在学校排场可大了，我和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
　　孙浩晨心底正计划着怎么将视频呈现在孙父孙母面前，兀然就听到李直向小姨撒娇，禁不住头皮发紧，寒毛竖立。
　　孙浩晨并不是害怕，只是被李直的语气吓到了。
　　孙浩晨对过去的记忆只有迷迷糊糊的印象，现在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直面李直的手段。
　　不，这连手段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套路。
　　但是无论是手段还是套路，只要管用，对孙浩晨来说都不是好事。
　　果然，孙母顺口骂道，语气越来越尖锐：“孙浩晨，我生你养你，可没教过你六亲不认！这臭脾气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又不像我又不像你爸，和外面的二流子混成什么狗样了……”
　　孙父眼见孙母愈演愈烈，赶忙唱了个白脸：“孩子嘛，偶尔闹个别捏还少吗？”
　　孙母这次不像以往被安抚，反而更为激烈：“别捏？什么别捏闹得连招呼都不打，我看就是和你一样，根子了就坏了！”
　　孙浩晨侧目，孙父孙母也许算不上合格的父母，但是绝对是一对乐乐呵呵的夫妻，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让夫妻俩闹了红脸？
　　孙母瞄到孙浩晨的目光，立马借题发挥：“你这什么眼神？我说你六亲不认你就眼里没我这个妈了是吧？真是养不熟的……”
　　“够了！”孙父一声怒吼遏住了孙母的骂声，筷子一甩就进了书房把门关得震天响。
　　孙浩晨的小姨眼见情况不好，忙道：“夫妻哪有隔夜仇，你们俩好好沟通沟通，晨晨你也别顽了，多哄哄你妈妈知道吗？”
　　孙母听到妹妹说话，脸色缓和了许多：“今天吃得不尽兴，改天我和你姐夫再请你喝茶。”
　　小姨从善如流，答应了几句就牵着低着头不说话的李直离开了孙家。
　　孙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孙浩晨几眼，也撂下筷子到主卧里发闷气了。
　　孙浩晨看着满桌的凌乱，肚子里还挤满了串串，也吃不下了，将饭菜收拾好放进冰箱，锅碗瓢盆清洗干净，赶紧回房间联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