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回时与君绝》自捅千刀

3、第三章

　　出了御书房门，苏绾随意找了个理由驱散宫女，独自一人缓慢走在回宫路上。就在离寝宫还有一段距离时，一阵风掠过，秦淮出现在了她眼前。

　　“为什么？”死死盯着苏绾，气得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的同时，秦淮还不忘细心地一只手为她垫在身后以免擦伤，只是低沉的声音和不甚清晰的话语彰显了他强压的怒气，“你明明可以选我的！”

　　发丝被风吹至嘴角，苏绾沉默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父皇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那又如何！”不等苏绾说完，秦淮就立刻打断了她，怒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手握重兵，即便暴露了也完全可以拼一拼！你又何必……”

　　当初他们可以被指腹为婚，现在也可以解除婚约。为了安抚新任派往边疆的将军，她完全有可能被重新指婚。

　　“不行！”苏绾尖叫出声，破了音的话语此刻在黑暗中居然有些可怖。缓了缓气，苏绾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这对我们的计划百害而无一利。”

　　看着眼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女子，秦淮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她吗？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

　　包括他。

　　又是一阵沉默，秦淮消失在了苏绾面前。空荡荡的皇宫一片寂静，黑暗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脆弱和受伤，几滴强忍的泪珠打在地上，苏绾顺着墙一下子滑倒在了地上。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比起自己，她更不愿置他于危险之中。

　　谋略过人的公主与手握重兵的将军，本是良配，只是在现在这个处境之下就很容易让人起疑了。尤其，这个公主还是皇帝唯一的孩子。

　　自古皇帝多疑且薄情，她不怕自己受伤，但她怕他因为她陷入一次次未知的危险。与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她宁愿让他误会自己，宁愿让他认为是她变了。

　　此次战争看起来危急，实则派任何一个稍有作战经验的将军都可以尽快取胜。皇帝心中其实早就有替代人选，问她意见不过是试探，而她的回答，也就代表了她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抉择。

　　皇家贵女的婚姻从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爱情又何如？

　　果不然，这位将军凯旋归来之际就是她大婚之时。皇帝赐婚，公主下嫁，听起来倒是美满至极。

　　待嫁期间，她又一次偷溜出宫和秦淮共去庄子与众人密谈，安抚他们因为她出嫁而躁动的心，可即便她说破了嘴皮，那些官员还是对于退出这个计划意动不已。

　　回宫的路上，两人沉默着，与上次出宫不同的是，这次的他们之间再没有当初如胶似漆的甜蜜，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淡淡的疏离。

　　“真的想好了吗？”秦淮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苏绾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秦淮便懂了她这份无声的回答。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千言万语的纠结只化作短短“珍重”二字。

　　婚期日渐接近，苏绾试过嫁衣，大红的颜色很衬她的肤色，看起来比往日更是美艳几分。

　　看似一切已成定局，可天道无常，从不是说说而已。

　　看着面前丰厚且奇珍异宝格外之多的聘礼，苏绾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她可真有一个好父皇，先前为了打消怀疑将她随意赐婚给一个将军，现在又为了匈奴的一句和解而将她转赐给匈奴的单于。

　　明明是她的婚姻，却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望着窗外，雕梁画栋的宫殿鳞次栉比，越是辉煌的地方也就越肮脏。

　　想到那晚秦淮失望的眉眼和自己尚未实现的计划，苏绾的双手紧握成了拳。

　　不，不到最后她还不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