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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抵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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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路上相安无事,一开始黛玉还饶有兴致的看看两岸风景,可是如今恰逢深秋,越往北走,两边的树木枝叶落尽,草木枯黄,光秃秃的没什么好景致。
黛玉就歇了兴致,一门心思陪着贾敏,倒是做了不少针线活,除了给林海、林谧的香囊、荷包、扇袋之类的东西,黛玉还给昭亲王做了件衣裳。
昭亲王想起黛玉曾经拿大阿福打趣他,佯装睡觉不去看黛玉手里大红的衣裳。
黛玉偷偷笑,轻咳一声哄昭亲王:“马上入冬了,北边天气冷,我怕你受不住,特意给你裁了衣裳,你可不许辜负我的心思。”
昭亲王装死不理。
黛玉便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我了。”
说完便让豆蔻几个丫头按住昭亲王,不顾昭亲王“锤死挣扎”,给昭亲王穿上衣裳。
偏昭亲王怕挠伤了她,又给忍着不敢挥爪子,只是惨叫了几声,最后还是迫于势力不如人,被迫穿上了红彤彤的马甲。
“挺精神的。”黛玉兴致高昂,夸了昭亲王一句。
昭亲王只觉得浑身不适,用爪子和牙齿撕扯着。
“撕坏了,今天的点心就没了。”黛玉威胁道。
喵呜,昭亲王无奈的放弃自己的举动。
贾敏就住在黛玉隔壁,听到女儿屋里的动静,好奇的过来看一看,一见到昭亲王的模样,贾敏也忍不住笑起来,用手指虚点了黛玉几下:“你也是个促狭的。”
“彩衣娱亲嘛,能搏娘亲快怀,也不枉我辛苦作出的衣裳了。”
是我在彩衣娱亲,昭亲王不满的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抗议着,只是贾敏和黛玉都没搭理他,他只得垂头丧耳窝在一边。
昭亲王恶狠狠想到,等自己恢复人身了,一定要报今日之“耻”。
他正想着日后如何报复的时候,只觉得身子腾空了,原来黛玉见他兴致不高,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轻轻抚摸着,昭亲王被黛玉抚摸得只觉得舒舒服服的,不由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刚才还存在脑海里的“宏愿”此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贾敏正和黛玉说着家常话,便见着赤丹过来了,她向贾敏禀道:“惠和郡主身边的丫头过来了,说郡主身体不适,要熬些药,可是未备足药材,想请夫人您伸下援手。”
“郡主身体不适?我们还有跟着的大夫,让他去给郡主瞧一瞧。”事关惠和郡主,贾敏不由郑重起来,坐直了身子。
“我也是这样说的,那位姐姐说,郡主是老毛病了,一贯吃那些药,往日也是备齐的,只是这次没想到在船上发作的频繁,药材便不够了,所以才需要夫人解囊。”赤丹说的清清楚楚的。
“我便做主按着她给的单子,挑了药材给她了。”
贾敏点头:“好,你很妥当。郡主那边要什么东西,你直接给就是了。”
贾敏想了一下,多问一句:“都要了那些药材?”
赤丹记性很好,一一说了出来。
贾敏心里一动,可是想到惠和郡主的身份,面上一丝不显,让赤丹下去了。
倒是黛玉好奇问道:“郡主既然病了,娘亲要过去看看么?”
“自然要去的,你和我一同去。”贾敏知道自己多半是见不到惠和郡主,可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果真,她们只见到了惠和郡主身边的丫头。
那丫头一脸歉意说道:“郡主病体之中,神情低迷,不便见外人。”
贾敏忙道:“我也是担心郡主的身子,并不敢打扰郡主养病。另外,我身边的丫头说郡主这边的药材不够,可还有旁的缺的,姑娘一并和我说了,我去备齐了。”
“当不得夫人一声姑娘,夫人还是唤我一声红莲吧。”虽然是惠和郡主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可是神色不见骄矜,反而十分恭谨,可见惠和郡主御下有方。
贾敏笑了笑,又和红莲寒暄了几句,才带着黛玉离开了。
回去之后,贾敏便又嘱咐下人轻手轻脚些,别打扰了惠和郡主养病。
黛玉等贾敏吩咐完,一边给贾敏揉肩膀一边问道:“惠和郡主真病了么?”那日瞧着惠和郡主脸色红润,不像是有老毛病的人。
“她既然说病了那就是病了。”贾敏下了结论,她也知道惠和郡主一行人带了许多秘密,可是不该她知道她便不多问不多想。
“唉。”贾敏叹口气,双手合十,“我现在就盼望着,能安安稳稳到京城,送走那一尊佛。”
许是贾敏的祈祷起作用了,也许是因为惠和郡主有旁的原因,她在天津港就下船了。
惠和郡主下船的时候天色已黑,贾敏本来想派人帮着掌灯抬抬行李的,被惠和郡主婉拒了。
临走之前,惠和郡主还特意召见了贾敏和黛玉,她较之前神色和缓了很多,语气也软和了,先是感谢贾敏的照料,后又道:“等入了京城,我再感谢夫人的援手。”
又给了黛玉表礼,是一个缀着南珠、碧玉镶嵌的金项圈。
“京里贵女均是打扮的花团锦簇的,令爱年纪也大了,也是该打扮的年纪,这项圈就给令爱拿着顽吧,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黛玉忙谢了惠和郡主。
惠和郡主和贾敏、黛玉说话的时候,昭亲王就卧在一边,佯装睡觉,其实是在竖着耳朵听。
他原本想趁着夜色,再去看看自己二哥的,只是他想起之前就是因此惹了黛玉不悦,还是克制了心中的好奇,安稳的待在房间里。
次日一早,贾敏的船便直奔通州了。
黛玉想起马上就能见到父亲还有弟弟了,晚上便兴奋得睡不着觉了,很晚才睡下,第二日起来,不出意外,眼下乌青一片,她皮肤白皙,稍微一点便很显眼。
贾敏被女儿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拿了粉轻轻扑在黛玉眼下,遮掩一二。
她又细细打量了黛玉,见着自己女儿穿着粉白色如意纹对襟袄,粉蓝洒金月华裙,竖着垂鬟分肖髻,攒着珍珠的珠花,亭亭玉立如还未开放的花骨朵,带着几分稚气。
“怎么了?”黛玉有些不安的问道。
贾敏柔声说道:“你父亲日后在京里做官,你少不得要和京里贵女打交道。”
黛玉便认真的聆听。
贾敏思忖着该如何说,想了想说道:“咱们在扬州的时候,你父亲品阶较高,与你来往的姑娘多是捧着你,你与她们相处也融洽,可是京里高门林立,你父亲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官员。再者,你也知道有些京里人眼高于顶,觉得除京城之外的人都是乡巴佬,我怕你到时候心生不平之意。”
黛玉听了莞尔一笑:“娘亲放心,我自然会不卑不亢的。”
贾敏心里仍是担忧她担心的是黛玉的性子,不是个圆滑的,到时候应付不过来,京中不比扬州那样熟悉,而且京中各家盘根错节的,说不准谁家和谁家暗中交好,说不定一句话便得罪了人。
黛玉见贾敏仍有虑色,向贾敏保证道:“我一定会慎之又慎的。”
黛玉怕贾敏还纠结这件事,换了个话题,向贾敏问道:“娘亲是在京中长大的,京城是个什么模样?”
“冬日要冷一些,我幼时随着祖母会到郊外温泉庄子住着,围坐在熏笼旁,陪着祖母说说话或是做针线,有时候还会往熏笼里的炭盆里丢些栗子。”想起儿时的快活时光,贾敏的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
贾敏向黛玉说着京中的景致,京中贾府里也有人提起了她们。
得知贾敏和黛玉不日将进京,贾母欣喜异常,接到了信便让丫头去请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凤。
王熙凤陪着王夫人一同来的,她们来的时候,就见着邢夫人已经到了。
邢夫人暗中撇了撇嘴,似是对王熙凤不满。
王熙凤不以为意,一进屋便瞧着贾母满脸都是喜意,王熙凤笑着问道:“一早就听到喜鹊在叫,又瞧着老祖宗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王熙凤话才落下,贾母的眉眼间的笑意立马流露出来:“是有喜事,你们先坐。”
王夫人便在邢夫人下手坐下了,因着婆母在,王熙凤也不敢坐。
她眼珠子转了转,走到贾母身边笑道:“老祖宗先别说,让我先猜一猜,是不是姑母快到京里了。”
贾母笑呵呵点了点头,手指虚点了点王熙凤“真是个机灵鬼儿。”
“老祖宗别只夸我,可有什么赏?”王熙凤笑道。
“你这猴儿,就知道惦记我的东西。”贾母眉眼弯了弯,嗔道,“我这里有桩要紧事交给你,你若是办好了,我一并赏你。”
王熙凤面上惊喜,抱着贾母的胳膊摇了摇,“老祖宗快说,我一定办好。”
贾母这才正色说道:“先前姑爷带着谧哥儿入京,因是官身不便在咱们府里住着,但是敏儿是我的女儿不妨碍的,我统共这有这一个女儿,远嫁多年不得见,我自然是要偏疼几分,留她在府里住些日子。”
贾母看向王熙凤说道:“你回头就收拾出一个院子来,里面的摆设都要好的,公中若是没有,就去找鸳鸯,把我的私房拿去,万万不可委屈了我的敏儿。”
贾母说完便看向王夫人,语气也淡了几分:“你往日只礼佛,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凤丫头,她是个能干的,但是敏儿回来是大事,凤丫头也没你经的事多,你多看顾些,别出了差错。”
王夫人心中不悦,面上不显,只是硬邦邦的应下了。
说完后,贾母就让邢夫人和王夫人离开了,留下了王熙凤要细细吩咐。
王夫人一出贾母的屋子,脸就沉下来了,在邢夫人面前也不遮掩。邢夫人知道王夫人素来不喜欢贾敏这个小姑子,如今不仅要给小姑子收拾院子,还要担着责任,自然是更加不悦。
邢夫人笑了笑:“等姑太太来了,咱们府里就热闹了。”说完,也不等王夫人回,便抬脚走了。
王夫人心中暗闹,匆匆回了荣禧堂,才坐定便大声呵斥道:“人都去哪里了?连杯茶都没有。你们真是越发懒了,明儿再这样就赶出去。”
金钏忙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奉上了茶便退下了,周瑞家的跟在后面进来了,她瞧着王夫人神色阴郁,心中暗道不好。
她问道:“太太怎么了?”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王夫人语气也没那么冲,缓和了几分,但是一张口满是怨气:“还不是要给她闺女收拾屋子,真当她闺女是金枝玉叶了,不过是三品官的太太而已,还要累我给她收拾屋子,大张旗鼓的闹得满府不得安宁。”
王夫人冷笑一声:“前儿她要留姑爷和外孙住下,可惜呀人家瞧不上咱们府上,愣是不肯留下,如今她闺女来了,也未必肯住下。”
周瑞家的自然是知道王夫人和贾敏之间的龃龉,当年王夫人嫁进来的时候,贾赦的原配夫人身子不好,管不了家,贾母便越过了王夫人让贾敏管家,贾敏是娇客,千娇百宠长大,做起事来不周全,得罪了很多次王夫人,王夫人面上不显,都记在心里了。
后来,贾敏出嫁的时候,贾母怜惜她嫁得远,又给了丰厚的陪嫁,更打了王夫人的眼。
所以,贾母让王夫人给贾敏收拾院子,王夫人心里是极其不愿的。
“太太不愿意,交给二奶奶就是了,何必置气,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周瑞家的劝道。
“我心里不平,都是出嫁的姑娘了,还那么偏心。”王夫人抚着胸口说道,“老太太说东西不够就从自己的私房出,她那些私房平日都锁在库里不舍得拿出来给自家的孙子用,反而给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用。”
“反正还都在咱家里,姑太太又带不走。”
“我看未必。”王夫人没好气说一句。
“你过来是什么事。”王夫人抱怨一通,心里舒服一些。
“姨太太打发人来给太太送了些燕窝,太太不在,我便做主收下了。”王夫人脸色微霁,“还是我自家姊妹心疼我。”
周瑞家的听了笑了笑。
王夫人心中不愿,便称身子不适,让王熙凤做主,王熙凤哪里瞧不出自己姑母的心思,只是上头有贾母盯着,她也不得不费心收拾。
日子便到了,贾敏和黛玉入京那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