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君未暮

4、第四章

　　楚歌一身黑色长裙，更衬得肌肤胜雪，浓密栗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浓密的睫毛、淡漠的眼神被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墨镜遮盖了。
　　也许是丽江古城内小桥流水人家的柔软风情让人在静谧中左思右想。
　　抑或是夜晚风格各异的酒吧让人魅惑张扬。不过，无论是蓝天白云，雪山潺流，炊烟人家，还是风情酒吧，闲适的一切生物，都在楚歌的笔下各显风骚。
　　丽江是一个很悠闲，自由的地方了，这里可以让你忘记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丽江是一个高原姑苏城，小桥流水人家，同时也是一个艳遇之都。
　　风，胡乱吹拂着她的长发，遮盖了她一半的容颜。
　　过往的行人，无不赞叹，立足，但却从不打扰。
　　楚歌站在街道旁握着画笔，专注的在画板上描绘着她心中的这座城市。
　　白皙的手掌心里藏着几抹黑色，自然而成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勉哥，我们拦截了火云他们这么多张密条，可是每一张都不一样，怎么办？”林深一行人看着桌子上摆放好的纸条，有些头疼。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石勉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敲打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节奏平缓而清晰。
　　“什么问题？”
　　“我们的大方向找对了，你们来看看，这些纸条上的每一个地方地理位置是有共性的，都是缅甸一带，他们的消息又必须要传递给他们的人，而他们知道我们会派人拦截消息，可是……”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一路会被我们拦截，所以每一条消息都写着不同的地点来干扰我们的视线。”黄毛接过石勉的话。
　　林深：“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把这所有的消息都拦截下来。”
　　“所以现在答案很简单，纸条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错误的，现在我们大方向只剩下一个地方，是他们没有提及到的，就是那里了。”石勉很轻松的就推出了对手的套路。
　　“那勉哥，既然这个问题，你已经有了结论，你为什么刚刚还愁眉不展？”林深看着眉头紧锁的石勉，本来勉哥的私事不是他们下属能随便揣摩的，可是他们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是要关心的。
　　“是啊，勉哥。”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次，在丽江火车上的那次拦截信息，都比往常要更难一些，他们的部署也更周密一些，甚至昨晚那些人潜入过那个女画家的房间搜寻。”石勉向来心细，可是这一次他有些心烦意乱。
　　“你是说，他们除了密条还放了更重要的东西在那个女人行李中。”
　　石勉点点头：“壮汉。”
　　壮汉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打手，他也是一个百分百的保镖，更是石勉的得力助手，他对石勉忠心不二。
　　只是因为曾经石勉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们已经盯上了那个女画家，你去在暗中保护她……”
　　“勉哥，那个女人，对我们也没什么用，用不着壮汉去保护吧。”黄毛似乎对楚歌的成见有些大，她太傲了。
　　石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黄毛，黄毛被他凛冽的眼神，吓得不敢再乱说话了。
　　他可能和石勉相处太久，而石勉又太久没有这样的气势凌人了，所以自己才会忘了，他是自己的上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暗夜”。
　　“靠。”石勉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心里暗骂一声，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
　　――
　　楚歌背着画板，往酒店走，今天的收货还不错。
　　走到酒店门口楚歌，就发现不对劲，酒店门口停着几辆警车。
　　酒店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有很多警察出入，还围着许多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楚歌，对这些事情，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她累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是，好像有些不对，那些警察出入的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就是她，她就是我们酒店这间房的房客。”酒店经理对警察指着楚歌这个方向。
　　“有什么事吗？”楚歌走进屋里，看着房间里自己的东西被翻得没有一点隐私，语气自然也不好。
　　真是很不爽呢，最近自己是犯了太岁吗？
　　警察同志直接就拿出了，他们刚刚收获的东西：“根据刑法第347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我们收到举报，你私藏走私毒品，而在你的住处已经搜出了毒品，现在请跟我们会局里一趟。”
　　“你们有搜查令吗？”楚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警察，和他手中的毒品。
　　鬼才知道，她的行李箱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什么？”显然，警察没有反应过来，楚歌会这样问。
　　“那就是没有了，让你们的头儿等着，等你们定不了我的罪时，我会行政举报的。”
　　楚歌长得就极冷，严肃的她，显得更加骇人。
　　“走吧。”楚歌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发呆的警察：“我跟你们回局里。”
　　毕竟办理这种案件的人，都不是什么没有经验的，愣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申请你的律师辩护人了。”
　　“我以为你要说，从现在开始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说得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楚歌跟着一群警察走出了酒店，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她可不希望明天的头条，写着知名画家楚歌泡上人民公仆之类的话……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接到蓝正宇的电话，想想都觉得头疼。
　　楚歌对旁边的警察说：“我要申请打个电话。”
　　旁边的警察看着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踩着一双高跟鞋的楚歌，侧身打着电话，表情有些严肃，说话的内容也无关这起案件，他们也就没有监听。
　　“她可真有气场。”一个年轻警察对另一个高个警察说着。
　　高个子嗤了一声：“那可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全是她的保镖呢……”
　　楚歌打完电话，便关了机，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
　　看着面前的警车，楚歌好笑道，活了二十六年，什么车自己没有坐过，偏偏今天来体验了一次警车的味道。
　　楚歌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究竟是谁把毒品放在她的行李箱里？
　　虽然答案很明显就是石勉他们对立的那一帮人，可是石勉他们却也不能排除嫌疑，自己和他们可没有好到可以完全的信任。
　　那又是谁举报自己行李箱里有毒品的？
　　谁会知道自己的行李箱里放着毒品？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难题。
　　果然，这一趟旅游，真是前所未有过的刺激，她可能今生都难忘了。
　　审讯室，陈设简单却不简陋，太昏暗，这是楚歌走进去的第一印象。
　　看到四面都是封闭的空间，她此刻的情绪微微有些一怔，她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楚歌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盏吊灯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白皙。
　　她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这是这些人惯用的招术。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一般人。玩心理战术，她比谁都在行。
　　开门，走进来了一个男人，他个子高大挺拔，轮廓很深邃，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因为长年的刑警生活，给他增添了成熟的气质。
　　从他开门，到坐在自己的对面，楚歌就这样直视着他。
　　她的眼神没有一点闪躲，漂亮的眸子一直盯着他，冷漠的表情，让郭逸飞觉得，他俩的位置像是被调换了，不免怀疑自己才是被审讯的那一个。
　　“我可以抽烟吗？”楚歌询问着，摆了摆手，“烟瘾犯了。”
　　郭逸飞看着她手中的烟，并没有为难，点了点头。
　　“谢谢。”
　　“姓名？”郭逸飞例行公事的问。
　　“楚歌。”楚歌收回目光，后背往椅背上靠着，为自己寻找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姿势。
　　“年龄？”
　　“26。”
　　“职业？”
　　“算是画画的吧。”
　　“什么叫算是……”郭逸飞抬眸看了一眼楚歌。
　　郭逸飞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并没有过多纠结与这个问题：“你行李中的毒，品从哪个途径而来？与你接头的人是谁？”
　　楚歌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火焰一暗一明：“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会相信吗？”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诉案件，我国的举证责任是公安机关或是人民检察院吧？嗯，走，私，毒，品是公诉案件，对。”
　　“请你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
　　楚歌突然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好好配合的人吗？”
　　郭逸飞看着面前手里夹在香烟的女人，不疾不徐，一点儿也没有被抓的窘迫，更不用说害怕了。
　　他见过太多能言善辩的犯罪嫌疑人了，那些人通常都是在狡辩，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判刑的人。
　　“扑哧……”看到郭逸飞的严肃，楚歌笑出了声：“我刚刚开玩笑的，放轻松一点。”
　　对，是淡定。
　　“我在来的火车上遇到了一群人，我被挟持过……”楚歌想到了石勉的兄弟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把他们供出来。
　　“挟持？你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可以……”
　　楚歌出奇的配合警方的调查，把火车上的情况删减后，避重就轻的说了出来。
　　“那你当时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人？”
　　那个半遮着脸的黑衣男子突然在楚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有。”
　　“嗯，然后你来到这里之后呢？”
　　“昨晚挟持过我的人来过我的房间，我怕死，所以不敢出声，只是迷糊的听到他们在翻我的行李箱……”
　　这一句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也引领了警方调查的线索。
　　楚歌说起慌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此刻如果石勉在场看着她吹牛不打草稿，一定会讽刺死她吧。
　　想到石勉，楚歌感觉浑身都舒畅了，那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你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报案？”郭逸飞记好笔录，随口问道。
　　“相比于你们，我更相信我自己。”
　　她的声音有些玩味，但是却透着一丝坚定，让人看不懂是真是假。
　　烟雾飘在空气中，她的脸显得有些朦胧，空气中的烟草味有些呛人，但好像却想汲取更多。
　　猖狂而张扬，却又深沉，这是郭逸飞，对楚歌的评价。
　　……
　　“队长，局长找你。”一个警察走过来对站在审讯室门口发呆的郭逸飞说。
　　“嗯，正好，我也有事找局长。”
　　楚歌把烟熄灭，轻轻的松开了右手紧握的拳头，汗水已经浸湿了整个手掌心，而手上的字也已经模糊不清。
　　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她的额头上出满了汗珠。
　　她刚刚忘了，让那个警察赶快把她放出去，她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待着很折磨啊。
　　楚歌拿出纸，直接擦拭干净自己一直保留都现在的字迹，石勉，你还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楚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看着时间，估计快到了吧。
　　“局长……我有事向你报告，案件有了新的线索了……”
　　“逸飞，快进来。我也正要给你说案件的事……”尚局让郭逸飞进来说。
　　“逸飞，这位是程市长，他就是为了我们这次的案件而来的。”
　　“程市长，你好，我是郭逸飞……”
　　“你好，我听说你们抓捕了走私贩卖毒品的犯罪嫌疑人。”程市长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温文儒雅，人看起来却很随和。
　　“是的，市长……”
　　“我早上也刚接到消息，有人匿名把这次的证据，邮寄给了我，我这不马上就赶过来了，我听说你们抓捕的是一个女孩子，你们弄错了，她是我们这次特意请来为我们作宣传的画家……”
　　.……
　　“程市长，麻烦你了，还亲自过来。”楚歌和程远清一起走出了公安局。
　　“小楚，不用见外，也是有人给我匿名寄了证据，事情才会怎么顺利的。”
　　早上她被带到警察局之前，那通电话就是给程远清拨得。
　　她知道，有他出面的话，她就不用太麻烦了。
　　程远清和楚歌的生父是好友，只是楚歌失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还记得几年前她出事时，程远清还亲自探望过她，至于他和她父母的关系，也是从他口中所知。
　　她，以前的人生，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的。
　　而，她，现在却不愿意融入进去了。
　　匿名证据？楚歌在口里默默的念着，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帅气挺拔的身影。
　　楚歌被警察带走的早上
　　“勉哥，那个女人被警察带走了。”被派去保护楚歌的壮汉带回来消息。
　　“怎么回事啊？”
　　坐在椅子上的石勉一直沉默着，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反而是林深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壮汉：“警察在那女人的住处行李中找到了毒品，量还不少。”
　　“难道火云已经盯上她了……”林深说。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只是没想到居然用毒，品来陷害她。”黄毛想到那么多的好东西，被搜走，就感觉白花花的银子全没了，当时怎么自己不认真点，把东西收走。
　　“不是……”石勉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昨晚那些人潜入她的房间，是要加害于她，自己不想伤及无辜，便留下来保护她。
　　殊不知，他与来人正面交锋后，会让她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他们不是想陷害她……”
　　“是说那些东西不是火云他们放进去的？”黄毛问。
　　“是他们暂时放在她那里的，因为当时我们追得太急他们怕货到我们手里，所以放在她那里，那晚我和火云他们的人正面交锋了，没想到他们只是去取那批货的……”石勉面无表情，大伙儿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今天的太有些阴沉。
　　黄毛：“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林深：“勉哥的意思是，他们去取货，见到了勉哥，所以误以为那个女人和我们是一伙的，所以干脆报警，通过那个女人查到我们头上……”
　　“原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嫁祸给我们，我去，真够阴。”
　　“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
　　“小五……”石勉把目光移到正在拨弄计算机的娇小男人身上。
　　“把火车上的拍到的视频，稍微加工一下。”石勉的意思，小五一下就领会了。
　　小五是制毒能手，同时也是电脑高手，俗称黑客，没有一门技术，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帮派中立足。
　　勉哥让他把那段视频稍作润色，就能轻松的把责任全部推给火云他们。
　　洗清他们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救了那个女人。
　　只是，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宅心仁厚了？
　　凭小五的技术，石勉根本不用担心警察会发现这段视频有问题，更何况本来就是事实，只是不是全部的事实罢了。
　　既然他们想要利用警方来陷害他，他何尝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弄好之后，把视频匿名寄给程远清。”石勉说。
　　“程远清？”黄毛显然有些懵。
　　“本市市长，你不知道？”林深拍了拍黄毛的肩膀，用着看白痴的表情看他。
　　“我去，这谁不知道啊，我是问为什么寄给他？”
　　除了正在修改视频的小五，其余几个人全部齐刷刷的目光看着石勉。
　　石勉并没有理会他们，直接留下一句话就回房补觉了。
　　“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