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舍友同居的日常》功名半纸

59、无能为力

　　沈逸惊呆了。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单纯可爱的好青年，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又随即睁开了眼。
　　这情景坑爹的他想骂人，但却不得不看下去，且看得脸红心跳的。
　　不管怎样，他有一点可以肯定:秦雪并不是被迫的。
　　她虽然也挣扎了一下，但并没有激烈的反抗，反而在那男人吻上来的时候就不动了，半是配合的样子。
　　隔了老远，具体怎样也看不清楚。但沈逸还是面红耳赤的。只是再害臊他也没忘记疑惑，秦雪到底和这人什么关系？
　　以他感觉来看，那人并不年轻了。而秦雪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未成年女高中生，这搭配怎么看怎么不和谐。让他不由得往一些不好的地方猜测去。却满满的都是对秦雪的担心。
　　以他对她的了解，秦雪做事必然是有目的的。何况对这男的，秦雪肯定不是出于感情原因才和他接吻纠缠。只是不知道秦雪是为什么要接近这人了。想当初暑假出去交流的时候，她挑逗那学长只是因为对带队的学姐心存不满，不过那时她手段也算高明，从头至尾只不过是场单方面的玩弄，并未付出任何东西。而眼下都发展到身体接触的程度了，沈逸猜想也许秦雪想要的太多了。以至于不得不付出身体代价。
　　沈逸的心，一沉再沉。
　　他潜意识里一直将秦雪当做小女孩看待，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违背常理的疯狂事情，担忧之余也免不了气愤。别看她平时温柔懂事，是完美无缺的校园女神，其实做事恁地不靠谱，每每叫人胆战心惊。叫沈逸越发觉得秦雪太需要人照顾，也需要人管束。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有时太过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
　　秦雪和那人纠缠了一会儿，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转身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也就是那一刹那，叫他模糊的看见背对着的男人，这一看，更是心惊肉跳目瞪狗呆，一个极为不好的猜想在脑子里快速形成，顿时所有流言蜚语八卦狗血都掠过脑海。什么为了年级第一的秦雪自动请愿调去文科班，随后又因为秦雪主动去了理科班，再次请愿回归理科班，更远一些，那些火箭班班主任对秦雪照顾又喜爱的传言，甚至高一入学时去秦雪家里劝秦雪来致远上学的帅老师也跳了出来。这一切全部连贯成了一根天衣无缝的线，线索指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两人，让沈逸的血液忽冷忽热，在初秋的夜风中折磨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雪的班主任何老师现在才三十出头，在致远这样的强校算是资历极浅，能做到火箭班班主任的位置无疑证明了他的能力之强。而这位老师在学生中的风评也极好，他不但年轻跟得上学生的节奏，而且讲课很有自己的一套，最后他还长得好看，在众多颜狗的吹捧下在致远算是很有人气的一位老师。而现在沈逸联想到这个人浑身只余一片冰冷。
　　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位老师喜欢上了秦雪。就是不知道秦雪心里是怎么想的。亦不知道秦雪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沈逸站立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得十分迷惘，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价值观遭到挑战，让他整个人都混乱了。
　　发愣间，秦雪已经照着原路离开了，沈逸看原地那男人已经不在。又等了一会儿，方才跟着秦雪出去。
　　小区里的路没几个人在走，因此两人的脚步声便分外的清晰，走着走着，前面的秦雪步子慢了，沈逸也慢了。秦雪突然停下转身，看到背后面无表情的男生，眼里的戒备变成惊讶，再变成难堪，神色几转，终究归于复杂。
　　沈逸和她隔了几米远的距离，脸色沉沉的不说话。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秦雪却说不出口，她知道此刻自己才是落了下风的那个。太多想法掠过心头，却没有一样对眼前人能起到作用。他总是见证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最黑暗的时候，事情到了这番地步，前因后果已然不那么重要了。
　　她心里酸涩，喉咙也有些梗，脸上却摆出了惯常的微笑，浅浅的，温和的。
　　沈逸盯着她那副仿佛神经错乱一样的表情，心里火气直冒，终究是怜惜她苦苦撑捱保持着和情绪不符的微笑，冷声说道:“先回去，太晚了。”
　　秦雪怔仲间那人已经长腿一迈走到前头去了，她来不及思考，只好提起步子急急跟上。沈逸似是带了些火气，走路越发的快，也不管秦雪能不能跟上，自顾自的走。而秦雪穿着凉鞋更是行动不便，只好小跑。如此走了一段，待出了小区大门，沈逸才停下等她。
　　路灯下，秦雪的脸依旧很美。她今日看出来精心装扮过，化了淡妆，并不张扬，却极为精致。唇瓣因为刚才的情况，唇膏好像有点花了。沈逸心里不太舒服，便别开了眼。
　　“你都看见了？”秦雪终于顶不住压力，先问出口。
　　“嗯。”
　　秦雪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的，但是那副早已驾轻就熟的面具却难以在他面前戴起。她就保持着复杂又悲哀的样子望他，心里却好似早已预料般的，最初看见沈逸那一瞬间的惊诧已经过去，她现在并不惊慌，甚至觉得这是命定了。
　　冷风过去，秦雪单薄的披肩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气，她瑟缩了一下肩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穿上。”依旧是冰冷的不容拒绝的声音。
　　就见面前的男生脱下外套递给她，露出里面的衬衫。秦雪迟疑了一下，但面对沈逸少有的强势，她竟退却了，弱势的接了过来。接着，带着男生体温和淡淡味道的衣服像层壳包裹住了她，那温暖让她恍惚间仓皇到难以遁形。一直以来她就是那顶天的一个，一切事情都是自己拿好主意，一切计划都是有目的的进行，哪怕是感情也是可利用的工具。却只有在这个看似温吞的男生身后，她才竟能卸下厚重的枷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只是跟着他的步子就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在漫长黑夜里寻找方向，也不需要一个人承担太沉重的隐秘。
　　秦雪胡乱的想着，喉咙一哽再哽，匆匆忙忙的跟着沈逸饱含怒气的步子回家。
　　走了一段直到热闹的地方，沈逸才停下来，身后果然秦雪已经落了一小段。这时候沈逸脑子也清醒很多，他想了很多东西。固然心疼且心痛，但说到底人各有人的选择和命运，很多事情是他无法强求也无法改变的。他想到马克李维的那句话，“这是他的人生，只有他一个人能决定他的人生。你必须顺应事实，放手成长，你没有必要医治好在成长路上与你擦肩而过的每个人，即使你成为最顶尖的医生，也做不到这样。”
　　这充满哲理的句子此刻已然应验。
　　再转身，表情已然平静许多，他不等秦雪停下，就开口道:“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秦雪看到沈逸失去情绪的脸，眼神渐渐找回了一点自我，她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但有时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我只希望你能懂，然后其他的，我没有立场干预你的生活。”
　　秦雪失神的听沈逸说这些过于理性的句子，她竟然有些不管不顾的热切希望他能感性，和自己一起让情绪放飞一次，而不是永远考量好一切。但是理性又同时阻止了自己。她是个克制隐忍的人，她同样知道沈逸也是。她紧了紧衣服，突然觉得很冷。
　　冷的得她蓦然回到现实。
　　“最后，我不会把这些说出去。”沈逸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了下来。他看秦雪，也看到她翻腾的情绪，却无能为力。
　　良久，秦雪突然扬起一个温柔又带着些俏皮的笑容，说道:“谢谢。”
　　沈逸无言，秦雪已经完全回到秦雪的状态了。不知是好是坏，但对大家都好。不管是不是残忍，说自私也好，沈逸没有勇气去触碰这样一个女孩的心。它必定太过千疮百孔，还聪明的有些伤人。这样的心总是难以愈合，只盼她自己能明白些人生道理，知道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快乐来得重要，莫要再背着自己的包袱倔强的独自往前，累得已经停不下来了。
　　“谢谢。”秦雪脱下外套。
　　沈逸接过，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已是错身而过，背对着的秦雪却是浑身僵硬，那声叹息太轻，也太重，有余响，久久的回荡在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说

　　本章没话说，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