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相思如雨（祯意卿心）》安洛子

34、爆竹声中一岁除（中）

　　“你在想什么呢？”
　　正在心底嘀咕着自己的心事，突然，思绪被打断了。
　　我一惊，慌乱地抬起了头，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上谁的眼睛，正在纳闷儿呢，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下端有一个旗头和一个留着刘海的额头。
　　我低下头，蓦地对上了一双正紧紧得盯着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一惊，吓得轻呼了声，捂着胸口后退了一大步。
　　“本格格有那么吓人吗？”
　　面前的人见我这副受了惊的模样，微蹙着眉，有点不满得嘟囔着。
　　我看清是刚刚和四福晋一道来的那个小格格，便赶紧蹲下了身子。
　　“奴婢该死。”
　　“行了，起来吧，”那个小格格无所谓得朝我摆了摆手，然后又一脸好奇地问我，“你刚想什么呢？本格格走到你面前都没看到！”
　　“啊？呃，奴婢，奴婢正想着，”我有点慌乱地搓了搓手，真是的，又要让我编瞎话了，“嗯，过了今晚，奴婢就又长了一岁了。”
　　那个小格格好像有点不信我的话，挑着眉，狐疑得打量着我的表情。
　　我被这双像极了四爷的眼睛盯得有点不自在，心虚得抬眼看了眼正盯着我的眼睛，又赶紧撇开了眼。
　　真是的，怎么这样没出息，竟然被一个小学生年级的小屁孩盯得想要找个地缝。
　　“当真？”见我煞有介事得点着头，小格格撇撇嘴，歪了歪脑袋，若无其事得看向一边，“几岁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被搭讪的错觉，还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OMG，“奴婢，嗯，过了年就十六了。”
　　讲真，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几岁了，只是刚来这里的时候，有听不知道是谁的跟我提起过我刚十五岁这件事，所以应该，我现在就是十五岁吧。
　　“那本格格呢？”
　　纳尼？
　　我听了她的话，不禁张着嘴，诧异得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这个笑得有点鬼灵精怪的小姑娘，真的是想笑又不能笑的吃瘪的感受啊。
　　你问我你几岁？
　　我特么的上哪儿去知道你几岁啊？
　　搞siao啊？！
　　“奴，奴婢惶恐，”见眼前的这个小格格又挑了挑眉，这个表情还真的是跟他爹很像啊，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有点郁闷得低下了头，感觉好像真的要认命了似的，“只是，奴婢并不知晓格格的生辰，所以……”
　　“你不知道本格格的生辰？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宫的？”
　　显然，这个有点难搞的小格格有点意外，可是，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必须得知道您的生辰吗，你又不是我爹妈、我闺蜜或者我男票啊。
　　“呃，奴，奴婢吴氏卿玉，是，是今年年初……”
　　“怪不得，本格格是三十四年七月生人。”
　　“呃，那明年岂不是格格的本命年？”
　　“哎！”
　　我本来还挺惊讶这个小格格会这样将自己的生辰告知我这样一个宫女，却没想到，这个小格格会比我还要惊讶，唰得就跳到了我的身边，倒是将我唬了一跳。
　　“怎，怎么了？”
　　“你怎么算得这样快？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愣，天，这种算术可能连还没上小学的孩子们都能很快的算出来吧。怎么，古代人对数学的研究真的就如此之浅吗，连全国最尊贵的皇家的女儿都不曾接触过？不是说中国两千多年前就有九九乘法表了吗？还是说，只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啊？呃……”
　　我有点慌乱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兴奋地抓着我衣袖的小格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再算一下，嗯，阿玛是十七年十月的。”
　　小格格双眼冒着星星似的看着我，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算了一下减法。
　　“来，来年就二十九了……”
　　原来四爷跟我来这儿之前的年纪一样诶，可是，一样的年纪，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真的是人比人，比死人啊！
　　“哇！你算得跟十三叔一样快欸！”
　　一下子，小格格眼睛里的精光就更加璀璨了，惊得我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没，没有……”
　　“噢~”看见旁边的一些宫人下人都已经在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了，我有点尴尬得正打算谦虚得回避一下锋芒，却突然被拽着我胳膊的小格格打断了，“我说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我见过你！”
　　纳尼？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是，是嘛？”
　　我一边强笑着对小格格打着哈哈，一边想要不露声色得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但是无奈，这个小姑娘抱我的胳膊抱得有点太紧了。
　　她不是格格吗，不是身份尊贵的主子吗，怎么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呢！
　　讲真，从前看剧的时候就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有一个小迷妹，崇拜我，粘着我，各种讨好我。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格格迷妹，我还真的是，有点消化不了啊。
　　“我告诉你哦，”小格格拽着我的胳膊，要将我的身子拉低，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偷听后，悄悄地覆在我的耳边，“我在阿玛的书房里，看到过你。”
　　“啊？这不可能，格格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欲哭无泪，真的好想好想笑啊，搞了这么久，是这个小格格认错了人啊。
　　就算我记性再差，我也可以肯定，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就绝对没有去过四爷的府邸，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在四爷的书房里见过我呢！
　　一定是认错了人。
　　“认错人了？不应该啊，‘星河邀念卿，娇绯温若玉’，没错啊，那小像边还提了你的名字啊！”
　　我看着疑惑得皱着眉自顾自思量的小格格，骤然一惊。
　　那句五言小诗我并不太懂，但是照她的意思，最后俩字拼起来还确实是我的名字。所以，她的意思是，四爷的书房里，有我的小像？
　　可是，这怎么可能？
　　之前四爷对我，那都是颜若冰霜，面无表情啊，就算是最近这段日子，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可是，他的书房里有我的小像，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呢！
　　“格格，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怎么会是奴婢呢。”
　　我定了定神，十分官方得对着小格格笑，否认道。
　　小格格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五官，又低下头去思量。
　　“你离我太近了，脸都放大了，你离我远点，我再看看。不应该认错啊……”
　　小格格不甘心得又将我拉到台阶下，轻轻地推着我要我向后退去，我无奈得叹了口气，便也听话得面对着正殿，向后退去。
　　“你再退点。”
　　“呃，是。”
　　算了，就当是陪着小格格消遣，打发时间吧。
　　我有点无奈得微抬着头，一边看着正站在正殿上“永和宫”的牌匾，一边向身后退去。
　　“哎……”
　　听见小格格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我低眼正好看到她有点意外的表情，正打算开口询问，脚后跟便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整个身子向一边歪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两个胳膊被谁扶住了，身体也被扶正了。
　　我一惊，下意识得扭回头去看向来人。
　　然后，一张俊逸清朗的面孔，映在眼前。
　　刚刚转过影壁的十四轻轻地皱着眉，看着这个退到自己怀里的一脸诧异与惊慌失措的女子，不禁紧紧得抿起了双唇。这几日的低落、失望与愤怒，不都是因为这个女子吗！他没有忘记，就在几天前，就是这个女子，让自己给她自由。可是，十四看着那双在闪躲的眼睛，不禁在心里想，为什么已经让自己给她自由，却又还要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怀里呢？
　　我看着十四微眯起来的双眼，一时竟然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眼睛。
　　我慌乱地挣脱了十四的双手，从他的怀里脱离，然后匆忙地随着院子里的其他宫人下人一起，蹲下身去给他请安。
　　“奴才/奴婢给十四爷，两位福晋请安，给两位阿哥请安。”
　　噢，原来他带了他的两个妻妾和两个儿子来啊，真的是一个好大的家庭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嘲讽得勾了勾嘴角。
　　说什么明白他的心，如何让我明白呢，能够分给我的那部分大概已经小到没办法找到了吧。
　　十四面无表情得看着眼前的这个嘴角带着嘲讽笑意的女子，虽然依旧保持着冷眼冷面，但是他的心突然得像是停顿了一秒。他张了张嘴想开口，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那日都已经说了要给她自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只是，莫名得，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疼。他余光扫了一下身侧站着的两个女人，瞬间有点懊恼，他也已经忘记自己今日带着两位福晋两个阿哥进宫给额娘请安的意图了，只是隐约记得，前日福顺问起的时候，他心里闷闷的，好像只是一时气盛，故意想要这样安排似的。
　　“爷，您没事儿吧？”
　　十四身侧的一个眉目如画、明艳动人的女子微蹙着眉，瞥了一眼在行礼的我，上前来轻声得询问她的夫君。那女子身上的朝服看起来似乎是比另一个样貌更娇俏些、眉眼也更妩媚些的女子身上的更华贵些，想必她便是十四的嫡福晋，也就是大老婆吧，那另一个应该就是他的妾之一了吧。
　　十四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堵堵的，便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十四身侧的那个容貌更佳的女子正准备开口数落我的笨手笨脚，却被小格格的一声娇笑打断了。
　　“十四叔！怀瑾好久没见十四叔了呢！”
　　小格格小跑着到了十四的面前，仰着脖子，似是撒娇得跟十四笑着。
　　“是啊，我们的小怀瑾又长高了呢！”
　　“那可不，刚刚玛姆还说怀瑾长得快呢！”
　　“是哦，那岂不是快要给你寻个人家了呀？”
　　“十四叔！这才见面，就要打趣人家！不跟你玩了！”
　　怀瑾格格噘着嘴跺着脚，头也不回地就朝正殿跑去，十四用眼角不露痕迹得扫了眼低眼垂手站着的我，便也迈着大步，带着他的两个福晋和两个儿子进殿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见他们一行人已经上了台阶，我悄悄地侧了侧脑袋，看向十四的背影，脑袋里都是他刚刚冷冰冰的面孔和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周身愈发的冷了。
　　他的感情，竟然真的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消失？
　　大概，也不是什么真的感情吧，毕竟，我现在没有样貌，没有身材，没有才华，没有任何能够吸引得了他的地方，所以，真的凭什么要去奢望他会用真情真心待我呢。
　　这样说来，他的眼睛真的好有欺骗性，那么多次，我竟然真的以为他的心，是真的。
　　我瘪了瘪嘴，低着头，小跑着回到了台阶下，刚刚站着的地方，继续迎着寒风，低头垂手，站着。只是，这下我的脑袋里慢慢地浮现出好多的画面，而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个共同的人。这些画面就像是一帧一帧的图像一样，慢慢地播放着，一直没有停下来。
　　它们让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心也跟着乱乱的。我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想要驱散开那些画面，却不想，自己越是想要去忘记去抛开，那些影像竟然越发得清晰。
　　“真特么没用！”
　　我没忍住，恨恨得骂了自己一句。
　　“你说什么？”
　　听见声音，我骤得睁开了眼睛，看见一脸疑惑的完姝正站在我的面前，伸着手在我眼前晃着。
　　“啊，没，没什么……”
　　完姝见我清醒过来了，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得望着我。
　　“你啊，就不能好好当差吗，今天这样的日子还走神，仔细待会姑姑罚你。”
　　我讪讪得咧嘴想要笑，却干干得笑不出来，只能抿着嘴，点了点头。
　　“嗯，我记下了。”
　　“随我进去吧，主子传你。”
　　“主子传我？传我干嘛？”
　　“那我哪里知道，赶紧吧，别让主子久等了，主子面前可别再走神了，听见了没？”
　　“啊？哦，听见了……”
　　就这样，我在佩儿有点恨恨的眼神中，不明所以得跟着完姝进了正殿。
　　我用余光扫到德妃娘娘正端坐在冬暖阁的榻上，四福晋贴着她的身边坐着给她敲背，而四福晋身侧则站着怀瑾格格。十三和十四分别坐在摆在德妃娘娘左右手两边的椅子上，而他俩的福晋都坐在更远些的椅子上，至于十四带来的两个小阿哥都由乳母照顾着坐在十四福晋的手边。
　　“奴婢给主子请安，给四爷、十三爷、十四爷请安，给四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请安，给格格、阿哥请安。”
　　殿里殿外真的就是两个世界啊，我刚一跨进正殿，就被这里面的温度刺激得全身一个激灵。
　　完姝将我带进了屋里后，便退到了门边。虽然我俩理论上都是候旨的，但是她在屋里我在屋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喂。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打量周围，也不敢有片刻的迟疑，在完姝的眼神示意下，直直的地走到十三和十四椅子中间空出来的那块地儿，蹲下身来给众人请安。
　　“嗯，起吧，”头顶上传来了德妃娘娘的声音，听起来她的心情不是一般般的好，就算不看她的表情，我也知道此时她的脸上一定正绽放着笑颜，“你便是卿玉？”
　　“回主子的话，奴婢正是卿玉。”
　　我怎么了我，要点名找我？
　　“嗯，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是。”
　　感觉有点不明所以，但迟疑了一下，我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只是，我尚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只是微敛着眼。
　　“嗯，本宫记得你，上次就是你，救下了老十四家的格格。”
　　“呃，奴婢惶恐。”
　　我一怔，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我下意识得用眼角扫了一眼正端着茶盏的十四，看见他面色如常得毫无异色，突然想起那日他帮我擦拭伤口时的认真模样，不知道为何，心底竟然稍微有些失落。
　　“这有什么好惶恐的，论起来，本宫是应该好好赏你的。”
　　“奴婢……”
　　我正打算说奴婢不敢，就听见门帘被掀起来的声音，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只一秒，屋子里除了德妃娘娘外的其他人就都站起了身，给刚进来的四爷请安，我也跟着蹲下了身。
　　等四爷给德妃娘娘请了安并在她旁边的另一个榻上坐定了后，屋子里该坐着的人也都坐了下来，一时间，屋子中央就又只有我还是站着的了。
　　我的眼睛也不敢乱瞟，为了保险起见，我也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
　　“老四啊，刚刚怀瑾说这丫头的算术极好。”
　　德妃娘娘看着一屋子的可算到齐了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笑意浮上了眉眼，挡都挡不住。
　　“哦？我大清女子能够算术的可真是不多。”
　　“是啊，本宫也是这样说的。这不，怀瑾把人都叫了进来。”
　　德妃娘娘的声音柔柔的，还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想来她对自己的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儿子也是很在意很喜欢的，并不像别的地方说的那样，偏心小儿子却忽视大儿子，只是也许是因为大儿子的性格孤冷且不易接近，才会多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其实本来嘛，毕竟都是自己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会舍得忽视甚至无视呢。
　　“真的，玛姆、阿玛，她可以很快的算出怀瑾和阿玛的年纪呢，跟十三叔一样快的……”
　　听了怀瑾有点急于辩解的声音，十三一下子没忍住，将刚刚送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惊得怀瑾将剩余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众人一看十三的这副狼狈模样，再一看怀瑾有点小委屈的表情，都笑出了声。
　　我有点尴尬得站在那里。
　　“他们都不信，那你再给十三叔和十四叔算一算，”怀瑾噘着嘴，指着我，“我十三叔是二十五年的，十四叔是二十七年的，你说。”
　　我真的都想翻白眼了，怀瑾小格格啊，你真的当我是计算器了吗？
　　“呃，回格格的话，来年，十三爷二十一，十四爷，”我顿了顿，感觉念及他，心绪会稍稍有些不稳，“一十九。”
　　“你们看，是不是又快又准！”
　　怀瑾得意得挑眉看着众人。屋子里的其他人，先是都不说话，然后便都闷闷得笑了出来，把我尴尬的啊，简直都想将自己的脑袋塞回到脖子里了。
　　眼角瞥了一眼自打我进屋后就板起了脸的十四，看见他的眼角嘴角也泛起了浓浓的笑意。
　　“哎，你们笑什么啊！不对吗？十三叔，是不是跟你算得一样快！”
　　“对的对的，”十三有点无奈得摇了摇头，看了看充满了孩童般天真的怀瑾，又瞅了瞅一边已经尴尬到了极致但还要继续陪笑的我，“额娘，四哥，怀瑾也没说错啊，这丫头算术还确实是又快又准的。”
　　十三本来是想要替怀瑾和我解围的吧，却不想，说到了最后，他也没忍住得又乐了起来。
　　“哎呀，十三叔！上次你不就是这样教我算术的嘛！”
　　十三无奈得又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告诉这个天真的小丫头上次只是在逗她玩闹，便只能又故意得点了点头。
　　“哎呀，你们别笑啊，”怀瑾看着一屋子笑得欢的众人，不甘心得跺了跺脚，“卿玉，你可会九九歌？”
　　“九九歌？”
　　“就是‘九九八十一’，然后，”怀瑾皱着眉，掰着手指顿了一顿，“然后‘九八七十二’。”
　　“格格是说‘九九乘法表’吗？”见怀瑾还是微微皱着眉，我仔细一思忖，也许是历史问题，前后的名字不太一样，“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一口气，我将小学时候的基本功使了出来，看着怀瑾小格格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眉眼间的兴奋越来越难以控制，我就知道，好吧，这就是“九九歌”了。
　　“十三叔，你看，你看，她都会‘九九歌’的！”
　　见怀瑾一副认真的模样，德妃娘娘又乐了起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老四，看你家格格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谁让你们都不信怀瑾的嘛！”
　　于是，众人就又笑了起来。
　　我无奈得看着自己的脚尖，深呼一口气，忍不住得瘪了瘪嘴，眨了眨眼。
　　“卿玉？”
　　四福晋看了看四爷眼中难得的笑意，微微敛首，轻轻地开了口。
　　“啊？奴婢在。”
　　“你一个姑娘家的，怎还会这些？”
　　我一愣。
　　好像，这个问题十三原来也问过我类似的吧。可是，当时我本来就是用瞎编的答案去糊弄他的，而我现在还真的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这要是一不小心穿帮了，岂不是会糗大了啊？
　　这样想着，我我下意识得朝十三望去，恰巧碰上了他带着一丝戏谑意味的目光，我一慌神，赶紧又低下了头。
　　“呃，回四福晋的话，奴婢，嗯，”我深呼一口气，算了，反正都是瞎编的，不如这次编一个能让德妃娘娘信服的理由吧，只要她信了，别人不信又能如何，“幼时有个伯父，家中是做小生意的，曾教过奴婢一些基本的……”
　　说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了。
　　“嗯。”
　　好在，四福晋也并未深究。
　　“玛姆，可不可以让卿玉来府里教怀瑾算术和‘九九歌’吧。”
　　我一惊。
　　我竟不知道，这世上，还真的有对数学这玩意感兴趣的女生啊？
　　“怀瑾，别胡闹。”
　　“额娘，怀瑾没有胡闹，你看她真的会很多啊……”
　　怀瑾小格格一脸委屈的拉着四福晋的衣袖撒娇，想来平时四爷府里的人真的对她挺宠挺惯的吧。
　　“既然怀瑾感兴趣，那多学点东西也是不错的，咱们满人不看重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辞。老四，你说呢？”
　　德妃娘娘笑着看一脸委屈且期待的怀瑾，笑着将她拉到了身边，慈爱得拥着她，询问大儿子的意见。
　　千万别同意，千万别同意，千万别同意。
　　我在心底祈祷着。
　　虽然在这宫里真的很闷很无聊，还要干活跑腿很累很辛苦，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跟总是会奇奇怪怪的四爷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啊。我真的怕自己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惹了这个太岁，然后掉了脑袋丢了性命什么的。
　　不过，按照四爷那种有点陈旧呆板性格的人，估计也是不会允许的吧。
　　我暗自在心底嘚瑟着，却没有想到……
　　“额娘说的是，那不如就让怀瑾每个月初一和十五进宫来跟卿玉学算术。”
　　我呆住了，这，好像与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嗯，或者就让卿玉去你府里吧，也省得怀瑾来回跑了。”
　　德妃娘娘轻轻地搂了搂怀瑾，把怀瑾乐得，直接就在德妃娘娘怀里蹭了起来。
　　“谢玛姆，玛姆对怀瑾最好了。”
　　“现在知道玛姆好了啊，”德妃娘娘慈祥得看着自己的大孙女，大概真的是年岁渐长了吧，对这些子辈孙辈的感情愈发得浓厚了，蓦地，她想起前两年刚刚过时的大孙子，不禁有些怜悯得看向正坐在身边眼角稍带落寞得看着自己的大儿媳，便不漏痕迹得松开了大孙女，正了正神色，恢复了往常端庄的仪态，缓缓地对我说，“行了，那你就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我还没有缓过劲来，却又不好表露只是低着头，敛着眼，后退了几步，然后从冬暖阁饶了出来。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瞥了一眼十四的背影，嘴唇不由自主得抿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日之后，对他的情感愈发得难以控制了。
　　就在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的同时，我碰上了另一道目光，那是来自四爷的。
　　我一慌，蓦地想起方才怀瑾说的，在他书房里有我的小像，还有一首嵌着我的名字的五言小诗，不禁双颊绯红，也来不及探究他眼中的意味，便赶紧走了出去。
　　在大约有零下四五度的室外，我深呼了一口气。
　　屋里面虽然暖和舒服，但是那种气氛，真的是让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冒汗了呢。
　　我默默地低着头走下了台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所以，这一年，就要这样得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