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不是爱》淇玉千年

10、各自的压力

　　正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着消食，他的电话突然响了，开始他以为是公司里的事，拿出手机才发现，是他妹妹田雪。接之前他还在嘀咕，半年起那她突然失去音讯是干嘛去了。
　　“有事？”江岭问她。
　　“是有点事。”听语气就感觉似乎有点难处，想找他帮忙的样子。
　　江岭关心道：“有什么事就说。你最近在干嘛，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了。看你朋友圈也都没动静。”
　　“忙着在创业，其他的都顾不上了。”田雪的语气稍显忸怩。
　　“创业？你不是在你家吃房地产公司上班吗？他们允许你自己出来创业了，没拦着你吗？”江岭诧异地说，他可是记得她的父母一心想把她培养成自己公司的接班人，连大学学校和专业都给她定好了，就等她回来呢。
　　“我用了点手段，”田雪笑眯眯地说，却没再提这茬飞快地说：“我现在自己开了家工作 室，室内设计的。”
　　“挺好，做得怎么样了？”
　　“就是想跟您谈这事呢。我，一开始可能把规模铺得太大了点，现在有点转不过来，所以想拉点投资。你看？”田雪为难地说，甜腻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没问题，”江岭一听便痛快地说：“要多少？”
　　“还是定个时间了解一下我们工作室的方向和运营模式，您再定吧。不能让您盲目投资啊。”她稍微正经了些。
　　“那也行。”
　　提起自己的事业，田雪信心满满：“我自己还算有信心，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所以也想让你提点意见喽。毕竟我们这里不缺人才，如果做得好，我相信会有市场的，现在已经有些起色了。”
　　“有事业心是好事。我改天带几个业内的让你一起去看，给你提点更专业的意见。”
　　“多谢了。听张明说你在外地，等你回来之后我们详细聊。”
　　“行，那你慢慢忙吧。”
　　江岭挂掉了电话，把双手放进上衣口袋里，想着给妹妹投资这事。他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让表叔答应让她出来自己创业的，不过他一定会鼎力支持，毕竟这是他一直想做又没机会做的事。
　　他和家里这帮亲戚关系一向不亲近，只有和田雪走得近些，说是妹妹其实连表妹都算不上，因为田雪一直欣赏他，所以他们才能保持比较亲近的关系。并且田雪和他这群朋友，可比和他来往更多，用江岭的话说“毕竟那里面有两个爱跟女生献殷勤的笨蛋”。
　　不过终究田雪更喜欢的人是他，想到这点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得意。
　　这时候他才觉得有钱是真好啊，长呼一口气，心情舒畅起来，说给钱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稍稍振奋地这一下差点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随后又恢复成高冷的“男神”脸，这阵折腾让他微微笑了一笑。
　　漫步在小城市的街道上，这里没有大都市的中心那么拥挤，过了下班高峰之后，路上的人更是渐渐变少。不过这里挺干净也挺清净，这让江岭很满意。
　　彩砖铺就的人行道边整齐地排列着两排树叶深绿的樟树，染上些许红色的叶片在黄昏橙黄色的光芒下轻轻晃动。
　　现在温度没怎么降，总感觉还根本没入秋的样子。很多人还只是穿着单衣，他一身加绒的夹克倒显得比较厚重了。即使后背已经走得出汗，他的双手依然是冰冷的。记得去年那一场来的比较早的寒潮，他提前就戴上了皮手套以掩饰自己生气时，摔碎玻璃杯手上被划出的伤口。
　　他一直向前走着，走过一个自行车飞驰的路口，抬头便发现两个从学校走出来的、穿校服的中学女生，在对他指指点点兴奋地拍着照。蓝白相间，运动款的校服一点都不好看，即使是穿在这么年轻的孩子身上，他一样这么认为，除去这些她们本身还挺可爱的。因此他也不吝惜地对着她们稍微展露一丝笑容。
　　她们见状嘻嘻哈哈地跑远了，同样款式的书包上，挂着的卡通人物的金属挂坠跟在在后面一蹦一跳，闪着光芒。江岭见她们青春活泼的样子，心知，在她们初生牛犊的年龄面前，自己不过也是个大叔罢了。
　　华灯初上，整条街已经逛得差不多，只要是城市这商业区的构造简直惊人的一致。
　　江岭站在寂静的道路边，突然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这次能待的时间更久一点的话，没准还能让他带自己去他从前的学校逛逛，多了解他一点。
　　往前走了几步，那一片都是旅馆、酒店之类的，江岭就决定在这儿住下了，他已经回头走了一段，这里离医院其实也并不远了。他随意选了间大一点的宾馆住下，心想着，今晚，秦越真的会来吗？
　　他歇了一会儿，随后就开始站在窗前点烟，细细的圆柱体一根接一根地在他指尖燃烧殆尽。万家灯火在窗外的黑暗中闪烁，代替了繁星。
　　打包了些饭菜后，秦瑜自己回到医院。把东西一搁，秦父便问她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她一边拿出打包盒递给父母一边说：“我把那件事告诉秦念了，就，我们十七年前碰见的那件事。哥正忙着安慰她呢。”
　　“那客人也知道了？”秦妈妈紧张地说。她最担心的是女儿的名声，当初那件事被闹得那么大，她自己脸上也觉得挂不住。
　　“这个没有，“她想到爸妈并不知道他们是分开吃的，怔了一下，说：”我是单独跟妹妹说的。”
　　“突然跟她说这干嘛。”秦父有些不高兴。
　　“就是她问到了嘛，”秦瑜含糊地说：“她哭会儿就好了。又不是说她是抱养的，不会难过太久的。”
　　“你这孩子还开玩笑。”秦妈妈忧心忡忡地说：“干嘛要说，就不该提起来。”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一起吃着晚饭。
　　吃完饭，秦瑜就开始把爸爸往外支：“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家休息吧，这儿有我呢。”秦妈妈也说：“是啊，老秦，你得多休息，要不也得累病了。”
　　听到妻子的话，秦父低头理了理她的头发温和地说：“行，我明天来看你。”他又对着秦瑜说：“你们那，一天到晚都是秘密，都瞒着我，行，留你们母女俩说秘密。”
　　“我给您叫了车，就不送您了。”秦瑜替爸爸穿好外套，送他走到门外。
　　“得了吧，”秦父背着她一挥手：“又不是真到七老八十，把我当不能自理啊。”
　　“您慢点。”秦瑜看着他走后，才回到妈妈身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妈妈一见她回来就问。
　　秦瑜坐过来解释说：“念念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对哥哥的态度这么坚决......”
　　秦妈妈顿时变了脸色，有些生气地说：”难道要放任他做这种，这种败坏人伦的事不成啊？”
　　败坏人伦？秦瑜眨了下眼，她倒是觉得不至于这么严重。
　　秦瑜伸手拉住妈妈瘦弱的手说：”您听我说啊，她的态度反正就是支持哥的，您也别管为什么。就当是被外面的繁华腐朽了心灵吧。她就问说为什么我跟哥的关系老是这么糟糕，我就干脆告诉她了，免得她总是不明白。”
　　“现在你还怪你哥？”
　　都过了多少年了，哪里还计较，秦瑜想着。
　　她安抚着妈妈说：“没有，只是气不过。我没生哥哥的气，现在也不想怪他，主要是心疼您嘛。我是真的很希望他不是这种人，也不能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让他去耽误别人家的姑娘，那也是人家家里宠大的。”
　　“他要是愿意，那有什么不行。他对人一直那么好，对自己老婆能坏到哪里去，他就是不肯，还惦记以前那个.......”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的男人。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秦瑜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比过去了。简单，什么都不要，现在女孩精明着呢，又要物质丰厚，又要如珠如宝的捧着，可麻烦了。”
　　“你这意思，他找个男人，是，是件好事？”秦妈妈听着脸上写满了质疑，胸口因激动微微起伏着。
　　秦瑜认真地解释说：“没有，我哪是这个意思，您完全在误解我。我主要是强调，哥哥找个女人结婚这事不靠谱，那叫骗婚您知道吗？女孩子怎么可能不介意这一点？那她父母呢？会怎么想啊？”
　　“行行，你说得对，”秦妈妈把头一偏，不高兴地说：“我也没指望他结婚，现在更不指望抱孙子了。”
　　“您要想看孙子，我明天就去怀一个。”秦瑜头一昂，傲气地说。心说，这有什么难的吗？
　　“又乱说，”秦妈妈拍着她的手，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怀一个，说得跟养只小狗似的容易。你打算跟谁怀？”
　　她很想说，捐精啊，很方便的。但是妈妈听了肯定会更没法接受的，就老实闭上了嘴没说话。
　　这辈子她肯定没法结婚了，秦瑜有些自嘲地想着，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件事，她对亲密关系又会怎么看？会比现在好吗？
　　哥哥的亲和力，妹妹的活泼，她都没有，每天冷冷地埋头做着自己该干的事。既不喜欢谁，也不被谁喜欢，哪怕再有包容心的人也不会忍受这么无趣的人吧。
　　特别痛苦的那段日子过了，她也几乎没有过什么太快乐的日子，也没有为什么事感到过振奋。如果不是为了让爸妈放心，她有时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何谈去追求快乐和自我。这辈子她还能从这个被她自己画就的牢笼中走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