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春归》乔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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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清好歹也是顾国公世子，张由跟着他久了，也早早的被他发觉，他找了人反跟踪张由，居然发现这张由的主子居然是程若菡。

　　程若菡这样一个小姑娘，生生的派着人跟着他做什么？要么就是想抓到他的把柄，要么就是想知道他的行踪。

　　顾子清自认为与程若菡并没有什么过节，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之前那小姑娘每每见了他都会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子清哥哥，难道小姑娘长大了也知道思春了？

　　顾子清不知道程若菡知道他的老底，左思右想之下只能想到这些，只不过程若菡虽然比她姐姐对顾子清有吸引力多了，但顾子清并不准备碰，对于他来说，他可不愿意碰麻烦的女人。

　　张由知道自己只怕被顾子清发现并反跟踪了，便将此事报与了程若菡。

　　程若菡在座上皱眉想了半晌，才对他挥了挥手道：“你不要跟着他了，帮我跑另外一个地方。”

　　说罢，她递了一个信封给张由，这信封里写的正是她的大秘密，是她前世的家！她重生而来，前世的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人与事，自然不会再与那儿有什么交集，可如今顾子清却让她想起了这些，她丧了这条命，家中是否有何变化呢？

　　“小姐让我调查何事？”张由拿着信封问程若菡道。

　　调查何事？程若菡微微一愣，她并没有什么想调查的，“你就先去帮我看看，这儿住了什么人家，有一些什么事吧。”

　　张由点了点头，他不大明白程若菡一个深闺小姐，哪儿有这么多要调查的人与事物，但是只有程若菡需要他，他能持续与程若菡跑腿，便能在主子面前得脸。

　　张由退下了。程若菡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有些不好，

　　张嬷嬷隐约着明白，这小姐自上次去顾国公府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一连串的让张由跑了许多地方，她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

　　作为奴才，张嬷嬷不好与程若菡说太多，只端上一碗桂花露给程若菡，“小姐，喝了这个爽爽心吧。”

　　程若菡看了这桂花露一眼，小小的喝了一口，笑着对张嬷嬷道：“还是嬷嬷的手艺最招我喜欢。”

　　张由跑了那个地址一趟，发现这里住的是一家秀才人家，无论是从家境还是旁的，都是普普通通的那种。

　　张由长得老实，与邻里们打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这林家有什么不对，他只回去与程若菡报告说：“这林秀才每日以教书为生，先前的妻子与女儿都已经病逝，后来娶了继室，继室又旦下一儿一女。”

　　先前的妻子与女儿都已经病逝……程若菡的手指隐在裙间，狠狠的抓着，原来他们对外说的是她病逝？那前世的便宜父亲果然一点都不曾在乎她……

　　“继续打探着，若是有什么，便与我汇报。”程若菡有些无力，吩咐张由道。

　　她知道自己如此不好，前世种种已随着她的肉身而去，她还打听这些做什么？莫非还要为自己的自己讨个公平不成？若前世的她再坚定一些，也不会受了顾子清的蒙骗，说到此，前世种种，虽然有旁人的错，她自己也并非没有错的原因。

　　程若菡心中郁卒，夜里去了如春堂，这幅身躯十分依赖这个地方，她心情不佳的时候，总愿意往这儿来走走。

　　小程大人听闻女儿去了如春堂，合上了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柳曼蓉见他的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绘本，“要不我去一趟如春堂？”

　　“不必了。”小程大人摇了摇头，这如春堂是云娘住过的地方，程若菡在那儿肯定是为了怀念她的亲母，柳曼蓉这时候去反而不美。“我去瞧瞧吧。”

　　柳曼蓉站了起来，从丫鬟手中接了披风，亲自为小程大人披上了，“这秋日外边稍冷，你不要冻着了。”她声音温柔，一颗心尽是在小程大人身上。

　　柳曼蓉自进了门之后，孝顺程老夫人，又对小程大人的儿女们都十分好，小程大人十分爱重她，他拍了拍她的手道：“等会儿我会去书房，若是你困了，便早些歇息吧。”

　　柳曼蓉手上一顿，小程大人只怕是去了如春堂之后会思念云娘，何止是程若菡不得劲儿？只怕他也会不得劲儿的。

　　柳曼蓉自嫁过来，便想到了这点，“嗯，夫君去吧，不要担心我。”

　　小程大人披着披风，走入了秋风中。

　　小程大人到了如春堂前，见如春堂里面的灯笼点着，便想起了嘉和郡主在时，这如春堂中热热闹闹，笑声不断。如今这如春堂，在秋风中，显得格外的萧瑟。

　　小程大人走入了如春堂，见程若菡衣裳单薄，对着那一双红烛在发呆，便将身上的披风放在程若菡的身上，轻声说道：“这是怎了？”

　　程若菡感觉到一阵温暖在自己的身上，她回头见到的是小程大人，不由失声道：“父亲。”

　　小程大人想如以前一般将程若菡拥入怀中，可见如今女儿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只能咳了咳，“这是想你母亲了么？”

　　“是有一点儿。”程若菡心中百感交集，她不明白自己思念的是自己前世的母亲，还是如今的。

　　“菡姐儿，就算你母亲去世了，你是我最重要的小女儿。”小程大人吩咐下人们将如春堂点亮了，温和的与她说道，自韦婕一事以来，他们父女两就生疏了许多。

　　听了这话，程若菡看向了小程大人，小程大人见女儿的发髻有些乱，心细的用手指帮她梳了梳，笑道：“你小时候我还曾将你抱在怀中为你梳辫子，当时还被你母亲说手艺实在是太差呢。”

　　说完，他用手比划了程若菡的身高道：“当年的那么一小丢丢的你，如今也长大了。”说罢，他的声音里尽是怅然。

　　程若菡深深的看了小程大人许久，突的问道：“无论女儿犯了什么错，父亲都会记着我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小程大人以为她心中还有韦婕一事的阴影，连忙说道：“无论菡姐儿做了什么事，都是父亲的菡姐儿，父亲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要护着你的。”

　　这话小程大人说得真心实意，而程若菡也信了，之前程若菡做了那样的事，小程大人也是对她并无变化的。

　　“谢谢父亲。”程若菡终是露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女儿明白了。”前世已走，她又何苦再细究那么多，便当这些已经随风而去了吧。

　　小程大人不料小女儿被这么几句就哄好了，也露出了笑容，“我前儿得了基本杂记，叫人给你送去。”小程大人从来不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这套，要不然如此，他也不会怜惜柳曼蓉，更不会让女儿自由出入他的书房了。

　　程若菡放下了心事，调皮的点了点头，“父亲选的杂记，定然是最好看的。”

　　程若菡放下了心事，正准备让张由不要去打探林家的事了，可是却不料，张由带来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小，小姐，这林家的女儿居然当了顾世子的外室。”

　　“什么？”饶是昨晚程若菡看淡了自己与林家的关系，听到这个消息，胸中不由得鼓胀了起来，这是如何凑在一起的？！

　　张由见程若菡惊讶，连忙接着说道：“奴才如往常一般的想打探一下林家的消息，却见顾世子来了林家。奴才觉得好奇，便在一旁偷偷的看，却看见林家的女儿对顾世子十分亲密……”

　　张由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程若菡的面色十分难看，盛怒之下，她居然将一套瓷器拂到了地上。

　　张嬷嬷与青竹都在房中，没有见过程若菡如此怒极的模样，全都躬身在一旁不敢出声，这……这顾世子实在是可恶，可是小姐又怎么知道林家女儿与顾世子之间有这种关系呢？

　　“还是秀才的女儿？简直是不要脸了。”程若菡半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罢，她心中一阵悲凉，前世的自己不也是如此么？只不过她是被逼，而她那个妹妹，只怕是上杆子的了……

　　“此事……”张由有些犹豫的说道，兹事体大，而顾世子又认得他，他倒不好继续跟下去了。

　　“此事你便不要管了。”程若菡轻声说道，她回头对张嬷嬷温声道：“嬷嬷请给我纸笔，我要给哥哥写一封信。”

　　“此事先与夫人与程老夫人会比较好些吧。”张嬷嬷在一旁忧心的说道。

　　“说了有何用？左右不过让那小人断了这段关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程若菡也是见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公子偷腥的，这女方除了大闹一顿还能做什么呢？

　　程若菡心烦意乱，在信纸上滴了一滴浓浓的墨，最终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我要去见姐姐。”

　　她怎么想都是假的，重要的是，姐姐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