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深情的宇宙文

230、皇上离世

　　婳燕面无表情的抱着木匣子走在路上，身后跟着寥寥几个奴才，雪青一直跟在婳燕身后半步的地方，一路慢慢前行，直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味，婳燕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冒出火光，雪青等人也瞧见，有些焦急的对婳燕说道“格格，莫不是走水了？”

　　婳燕仔细瞧了一会，摇摇头，若是走水，岂能如现在一般了无生息，看方向是若曦小院的位子，今早皇上下令一个不留该不会是在焚烧吧，这么想着婳燕抱着木匣子往那处走去，越是临近火光与焦味越大，等走到院门口，婳燕望着院内的漫天火光，久久没有移动。直到婳燕忍受不起气味轻咳一声，才惹得院内烧毁物品的奴才注意，而这其中便有巧慧，巧慧只是站在外围瞧着，这时回过头发现婳燕，急忙低着头上前行礼，婳燕抬手免了礼“你怎么忍心看着？”

　　“回格格，没有什么忍心不忍心，而且这都是小姐的遗留品，奴才怎么都是要来看一眼。”婳燕闻言点点头，巧慧看着婳燕抱着木匣子，而且今天瞧着皇上面色不佳的样子，巧慧小心的问道“万岁爷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然怎么会突然要毁了这里！”说话间带着哽咽，这毕竟是小姐最后留下的物品，如今却一件不在了，往后可以回忆的就只有孤零零的牌位。

　　“也许明天就会是新的时代。”婳燕语重心长的回道，巧慧瞪大眼睛望着婳燕，婳燕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木匣子“你在这里守着吧，我先走了。”巧慧欠身恭送婳燕离开，婳燕转过身慢慢离开，身后的火光越发的耀眼，婳燕忍不住想，若是有一日她也离开这世间，是不是她的一切也会这么被掩埋住，从此不见天日。

　　小院，婳燕将木匣子放在梳妆台上，雪青站在身后候着，过了会雪青挥挥手让屋内的奴才都出去，雪青这点眼力劲是婳燕所喜的，不然也不会让她留下当贴身宫女，往后接任竹雅和青巧的主事姑姑位子。婳燕将檀木盒打开，好在当初选的盒子够大，不然这么多东西可都安置不下。

　　婳燕将檀木盒落锁，婳燕站起身步到外间“这几日忙来忙去，让人备水，我要沐浴更衣。”雪青点点头，出去安排奴才进屋抬水，婳燕转身进内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久良抬手将自己的头饰卸去。

　　雪青带着奴才伺候着婳燕沐浴更衣，婳燕看着布料开口道“将那件藕荷桃花云雾旗服拿来”雪青点点头便离开去小间。

　　直到婳燕穿戴整齐，雪青才扶着婳燕到梳妆台前，快速的梳着旗头，直到装饰发簪之时，婳燕从木盒中取出一物仔细的戴着发间才起身离开小院，婳燕望着外面的月色，原来今夜快要过去了。

　　等婳燕回到养心殿之时，养心殿内候着一群人，听苏培盛说，皇上已经见过了几位大臣和王爷，对妃嫔和阿哥们要交代的事都说清楚了，婳燕扫了一眼，连最小的六阿哥都由奶娘带到养心殿，看来真的到时候了。这时屋内的人都瞧见婳燕进屋，立即拱手请安，婳燕只是点头示意。

　　皇上在内间听到声音，微微撑起身，直到婳燕进屋，皇上的视线都在婳燕身上，熹贵妃在旁冷哼一声，对着缓缓而来婳燕说道“万岁爷一直念叨着格格，格格可算是来了呢。”说罢打量一眼婳燕，今日婳燕并未上妆将自己弄的老态，反而如二十五六岁一般的年纪，皇上望着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年未登基的时候。

　　“婳燕...”皇上抬起头唤道。

　　“婳燕在。”说话间走到皇上面前，围在皇上面前的人都悄悄的移开步伐退到一旁。

　　皇上看着婳燕坐下，这时注意到头顶上的发簪，皇上抖着手的指着发簪，婳燕笑一声摸着发簪“皇上瞧着可觉得喜欢？”

　　“喜欢，只是觉得，这簪子与你衣服的花色不配。”皇上难得有了精神的回道。

　　婳燕抬手将发簪取下，仔细看了一会便放在皇上手心里“既然不合适便不戴了。”皇上没有回话是细细的摸着发簪上的花纹，这枚发簪正是当初皇上送给若曦的那一枚木兰簪，只从若曦离世前交给婳燕，这还是婳燕头一次在他的面前佩戴。

　　“皇上既然觉得喜欢，那么这枚发簪婳燕便赠与皇上。”皇上摇摇头“这是她给你的。”

　　“她给我，我给四爷，也算是因果轮回，物归原主。等往后四爷遇到她，在亲自送给她，我留着也不相匹配，我也是留不住的。”皇上笑着握住发簪，最终叹口气，从枕头下取出一枚桃粉渐白的一枚桃花发簪。皇上看着这枚发簪，又望一眼婳燕，想了想拿起发簪，打算为婳燕亲自佩戴，婳燕也瞧出皇上意思，低下头由皇上亲自将这枚桃花发簪别在婳燕的旗头，皇上抬起头一瞧，这发簪与婳燕的一声穿着相得益彰。

　　“这才相配。”皇上笑着道，婳燕瞧不到却也知道会很美“这是朕为你雕刻的，灼灼其华，桃之夭夭，桃花才是你的性情。”

　　“多谢皇上赏赐，婳燕会一直珍藏起来的。”皇上笑了一下，抓着婳燕的手心，婳燕一愣，皇上只是抓着，手中间还有那枚木兰发簪。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上突然问道。

　　“马上就是二十三日子夜时分了。”婳燕回道。

　　“这么快就子夜了。”婳燕点点头“你说若曦会等着朕吗？朕做过那么多错事。”

　　“若曦这么喜爱皇上，怎么可能舍得留下皇上一人，若曦定会在前头等着的。”婳燕细声的安慰着。

　　皇上微微闭上眼睛，小声的又说道“可就好，朕突然想起来那一年爬树，你吃苹果的样子，那一年真好啊，大家都在，连老八都与朕兄弟情深。”

　　“八爷一直是皇上的兄弟，血浓于水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你说皇阿玛会怨朕吗？”

　　“骂就受着，总会原谅的。”

　　“好...那年木兰围场的花真美啊。”皇上带着笑的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是啊，塞外的风光是我们在京城难得见到的。”婳燕也向往的回道。

　　“是...真美...”皇上微微松开手，婳燕心下一抖却压着害怕接着说着。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塞外骑骑马，皇上你说是吗？”...空气间突然安静，婳燕摸着皇上的手，仔细的看着，最终低下头默默的哭起来。

　　身后的嫔妃大臣们跪地，带着难过与悲悯的喊道“万岁爷殡天了。”外面丧龙种响着，屋内的人痛哭流涕。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己丑子刻，清朝第五位皇帝，雍正皇帝驾崩。

　　婳燕先一步收起哭，抬手擦擦留在脸庞的泪水，转过头看一眼熹贵妃，熹贵妃对婳燕点点头，婳燕站起身又望一眼屋内的几位王爷与大臣。婳燕吸口气说道“皇上留有遗诏，可皇上尸骨未寒，我等理应不可急于一时，当皇上离世乃国家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内外皆要请新帝主持大殿。我虽是皇上亲近之人，可终究没有熹贵妃来的郑重。”言下之意便请熹贵妃主持。

　　熹贵妃擦着眼泪说着“格格所言极是，皇上虽驾崩，可本宫的心还悬着，早前皇上曾留有密诏，请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宣读皇上密诏。”说着转向鄂尔泰与张廷玉。

　　鄂尔泰与张廷玉对视一眼，张廷玉开口道“承蒙皇上托付，皇上曾亲口对臣言语，一份密封在锦匣内，安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另一份由万岁爷保存，存放至龙床上的小匣子内。唯有将两份遗旨取出，共同拆封，对证无误后当众宣布由谁继位。”

　　熹贵妃点点头“劳烦张大人当着众卿的面将皇上保存至小匣子内的遗诏取出。”张廷玉点点头，只是龙床上还是皇上的尸首，张廷玉有些下不了手，最终婳燕开口道“我来吧，免得打扰到皇上。”张廷玉擦擦额角的汗水点点头。婳燕看一眼仿佛是睡着的皇上一眼，将小匣子内的锦盒取出，递给张廷玉。

　　熹贵妃看一眼遗诏，即可说道“既然众卿家都在，不如到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取出遗诏，二相对比，由新帝登基处理万岁爷后事。”在座各位都没有问题，毕竟遗诏不可耽搁。

　　一行人往乾清宫立刻，养心殿倒是空空荡荡的，婳燕让苏培盛将礼官叫来，让人将皇上的身后事处理好，免得皇上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等到事情安排好才往乾清宫赶去。

　　乾清宫内站着一排排的人，婳燕进去后走到熹贵妃身边，而放在“正大光明”匾后的遗诏也由鄂尔泰取出，两人站在龙椅前恭捧皇上密诏，诸位大臣妃嫔跪在一旁，二位大臣一同将手中各自的密诏打开，二位大人看一眼密诏一齐说道“命皇四子宝亲王弘历为皇太子，即皇帝位。”此言一出，婳燕松口气。

　　弘历站起身走上前接过遗诏，这时张廷玉与鄂尔泰跪地高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屋内众人一同喊道，弘历站在大殿内望着跪地的众人，呼吸有些急促，最终紧紧握住双拳朗声道“平身！”

　　“谢万岁！”

　　“传朕口谕，即日起著庄亲王、果亲王、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辅政。....”婳燕站在地下看着弘历意气风发的说着，心中由衷的为弘历高兴着。

　　二十三日，晚膳时分。弘历从乾清宫正殿步到乾清宫的小院，婳燕站在屋外迎着弘历，弘历瞧见急忙上前扶上婳燕的手，心疼的说着“昨儿忙了一夜，怎么不多歇歇？”

　　“歇下来就回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找些事做。”说话间两人步入屋内，雪青端着布锦上前让弘历擦手。

　　“想必你心中也不舒服，毕竟伺候皇阿玛多年，如今我静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夜间竟坐上了那个位子。”弘历说道。

　　“皇上该改称呼了，可不能一直我我的。”婳燕没有安慰，只是提醒弘历这事，弘历一愣笑一下，伸出手拉着婳燕，让婳燕靠在他的怀中“在你面前我只是弘历，不是皇上，你也不必称呼我为什么皇上，听起来像是隔了几层，这么就不亲密了。”

　　婳燕笑着点点头，她喜欢弘历这么说，这样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还是有分量的，就如曾经雍正帝对若曦一般的宠爱，这是婳燕一直奢望的。弘历看着婳燕的笑意，不由得继续感慨道“终于可以无时无刻都与燕儿在一处，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婳燕微微抬起头看着弘历的眉眼，如今弘历正值青年才俊之时，只是从昨日起便忙碌不堪，下巴处都露出胡茬，显得沉稳成熟，婳燕对着雪青吩咐道“取刮刀来。”雪青点着出去备着，婳燕看着话茬，伸出手摸着“往后你不可任性妄为，虽为君王可要辛苦黎明百姓，好在皇上为你扫平许多障碍，又因秘密立储而让你少了许多风险，这几日祭奠你要多多上心，送你皇阿玛最后一程。”

　　“如何为孝子我清楚，你不必担心，日后我也定会做个千古一帝。”婳燕笑着点点弘历的鼻子，这时雪青也端着刮刀出现，婳燕拿起刮刀站起身，弯着腰为弘历仔细的处理着，弘历看着婳燕认真的性子，心中柔软一片，这就是他一直期盼的样子，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别在看我了，你歇歇乏。”弘历笑着点点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婳燕转头又吩咐道“让人进屋摆膳吧。”雪青欠身点头便出去让人传膳，婳燕继续手上的事。

　　感觉到婳燕处理好，弘历睁开眼睛看着婳燕“若无意外，嫡福晋该是中宫皇后，要委屈你了。”

　　“我不稀罕什么皇后，而且她理应是如此位置，你若是给了旁人，我可就不搭理你了。”婳燕故作不满的将刮刀扔向水盆，弘历笑了笑拉住婳燕的手“日后你就陪我住在养心殿，我想你离我近一些。至于位分...”

　　婳燕急忙打断的说道“不必给我位分，那只给皇上的妃子的，你是皇上吗？”婳燕含着笑意的看着弘历，久良弘历也明白婳燕语气中的意思“我不是皇上，我是你的相公。”

　　婳燕撅起嘴轻轻拍着弘历的肩膀“贫嘴，你可还没有用八抬大轿娶我，我可不认！”弘历笑一声，站起身将婳燕揽在怀中“等着，我总有一日要娶你为妻。”婳燕笑着轻轻点头。

　　这时摆膳的太监依次进入屋内，婳燕抬起头道“今晚你还要守灵，早些用膳好歇息一会在回乾清宫去。”弘历点点头，二人相携步到膳桌。

　　雍正帝的丧事进行得迅速而周到。雍正帝，庙号世宗，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葬于清西陵之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