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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报仇雪恨 ...

  •   春去秋来,来年雍正九年,二月。十五爷病逝。婳燕拿着小竹篮独立与府邸那一株枫树下,如今二月春风,枫树却只有枝丫,光秃秃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可是婳燕却喜欢极了它这幅样子,因为这象征着过去的事情都已结束,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你来了?”十五爷坐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站在门外逆光中的人,此人正是婳燕。

      “我来送送你。”婳燕一步一步走进房间,房门大开的阳光只能照射到十五爷的脚下,婳燕也步到了阳光留下的地方。

      “今日的我狼狈至极,你却光鲜亮丽,兜兜转转,到底是我输的多。”十五爷嗤笑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破败的鞋袜。

      婳燕未语只是抬手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面具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已有些岁月,出现了干裂的纹路,婳燕摸着面具轻声一笑,十五爷闻声抬起头看着带着笑意的婳燕,眼神中带着微微不解。

      “你可知这是何物?”婳燕问道。

      “一副面具而已,有什么稀奇吗?”

      婳燕笑着摇摇头,抬起头看着十五爷“怪不得你我无缘,这面具恐怕你早就忘了。”

      十五爷看着婳燕手中的面具回想着过往,突然灵光一闪,撑着木椅站起身,手指着面具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是你要送我的面具?”

      婳燕笑一下将面具递给十五爷,十五爷难以置信的接过面具,看着十五爷震惊不已的样子,婳燕叹口气,侧过身望着门外的景致说道“当初这面具本是打算告诉你,我其实答应你了。”

      “答应我?”十五抬起头看着婳燕。

      “但是你为什么要毒害十八阿哥?又为何说那种污言秽语,来侮辱我?你的袖手旁观,你的一言一行,你可知我当时是多么的难过!”婳燕想起那些往事自觉的透不过气来,那时候的绝望无助的滋味,着实是压的人密不透风,这么多年过去,在一一回想都觉得痛苦酸涩。

      “对不起,我...”十五爷低下头擦着眼泪,手中紧紧的抓着面具。

      婳燕侧过头看着十五爷这幅后悔的样子,上前半步,十五爷含着泪的抬起头看着婳燕“反正已经过去了,等你到了地府,亲自对十八阿哥说对不起。我原本想将你千刀万剐,可是后来我觉得这对你太轻了,你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可比死了更受折磨。”

      “那你为什么现在却放过我了?”

      “你终究是十六的兄长,是密太妃的亲身之子,念及他们之情,我如何铁石心肠也无法不顾及他们,这么多年的囚禁与折磨,我也算是为十八阿哥报仇雪恨了,如今让你解脱,只是你的罪恶太重,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婳燕背过身往前走着。

      十五爷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面具嗤笑一声,将面具拿在手中,右手撑着地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看着婳燕的背影“那你要对我如何做?五马分尸?还是一刀一刀的将我的血肉刮下?”

      “我难道是这般残忍之人?”婳燕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望着他“你我毕竟从小长大,当年若不是我,你也许也活不到现在。”

      “你可悔过救我?”十五爷打断道。

      婳燕摇摇头,转头望着门外的景致,提步往前走去,十五爷跟在身后蹉跎几步,婳燕悠悠的回道“一杯毒酒是我对你的仁慈,不留全尸是我对你的恨意。”说罢婳燕步到门外,屋外的奴才抬手将房门关闭。

      十五爷仓促的跑在房门前,从门缝间望着婳燕的身影,眼中泪水横流“我错了!是我错了!婳燕,你不要走,不要这么对我!”婳燕恍若未闻的往前走着,直到十五爷再也望不见,十五爷绝望的背过身滑落在地面上,面具还被他紧紧的抓着,十五爷低下头看着面具,无言的笑着,最终紧紧的抱住面具无声的哭泣着。

      这时房门从外打开,十五爷激动的转过头,却看到一名太监端着酒杯站在门外,十五爷瞪着眼睛的看着酒杯,太监则是一笑,弯下腰将酒杯向前一递“十五爷,一路走好吧!”十五爷呆愣愣的看着酒杯久良一笑,低下头摸摸面具,印下一吻。

      愉郡王爱新觉罗·允禑,于雍正九年二月初一日已刻卒,年三十有九,谥恪。

      婳燕深一口气,从回忆中走出,将手中的竹篮子放下,蹲在当年挖的土坑前,呆呆的望着上面的小草,数十载过去,上面的尘土已经覆盖了一层杂草,婳燕摸着上面的叶子,最终还是拿起锄头,将当初的土坑挖出,直到看到当初放在里面的茶杯之时,婳燕才放下锄头,小心翼翼的扒开尘土,茶杯经过长时间掩埋,已经不见当年的通透。婳燕又先下挖了挖,直到看到破败不坎的小蚂蚱才忍不住落下眼泪,婳燕又微微翻动着,下面微微透出布头才止住。

      “十八阿哥,姐姐为你报仇了,让你苦等这么多年,你可怨姐姐?”婳燕对着尘土自言自语说着,空荡荡的院落,自然不会有人回应她,婳燕也不觉得无法说,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将放置在地面的竹篮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糖葫芦,婳燕将糖葫芦放在尘土里,黏着的糖浆被尘土包裹,婳燕却笑着说道“不要吃的那么急,小心牙疼。”说罢婳燕又拿出另一只糖葫芦,自己吃了起来。

      “真甜啊,姐姐就吃一口,剩下的也都给你,姐姐只能给你这两串糖葫芦,不然你真的要牙疼了。”说罢婳燕将剩下的糖葫芦放在土坑里。

      婳燕望着腐烂不堪的小物件,深吸口气,从里面取出茶杯,茶水因为寒冷的气温而变成冰凉,婳燕却没有察觉的喝一口茶“这茶还是那么的好喝,吃好了糖葫芦定要喝口茶顺顺口。”说罢将茶杯中余下的茶水倒在尘土中,茶水落在土中颜色变深,婳燕将茶杯放回到竹篮里“这茶杯与你的是成双成对的一套,姐姐要留着纪念,就不给你了,你可莫要觉得姐姐小气!”

      婳燕将茶杯放下便望着土坑发呆,久良才手捧着土慢慢的掩埋,直到尘土慢慢的落回原来的高度,只是与旁边显得格格不入,上面的小草已经混着土的被掩埋,只是无奈一笑“十八,若是你在地下遇到你的十五哥,打也好骂也罢,这都是他欠你的。而姐姐我,我也对不起你,若非我,你何苦受着无妄之灾,姐姐的罪恶深重,等到姐姐的任务结束,姐姐在向你告罪。”

      婳燕叹口气,看着刚刚拂过土的手掌,轻轻一拍,才缓缓的站起身“姐姐都已经老了,你却还是那么年轻,十八,若你在天有灵,希望你保佑姐姐心想事成。而我的罪孽,往后在一一的偿还。十八,姐姐以后在来看你。”说罢拿起竹篮慢慢的往回走,这是吹起一阵风,婳燕停下脚步感受着这股温和的风,久良,婳燕带着笑的慢慢离开。

      竹雅站在小院外,瞧着婳燕出来急忙上前为婳燕披上大氅“格格,这般冷怎么不多穿点。”

      “无妨。”婳燕将手上的竹篮递给竹雅,竹雅低下头看着婳燕脏兮兮的手掌,拿出手帕擦着“格格怎么不用锄头呢,若是伤了手指可如何是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忘了将锄头拿回来,罢了就放在那里,谁若看到谁在去拿吧。”婳燕笑着回道。

      “格格...下次...”

      “没有下次了,已经结束了。”婳燕打断道,竹雅只好点点头没有在多说。

      “青巧呢?”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不见青巧,眼下婳燕有些的问道。

      “回格格,四阿哥与四福晋带着小阿哥到主宅来了,青巧去前厅忙乎了。”竹雅回道。

      婳燕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枫树“我们换身衣裳便去主宅吧,免得让她们等。”竹雅点点头便扶着婳燕回去。

      主宅。

      正厅内来来去去的奴才忙着,瞧见婳燕走来,主事的大奴才对内喊道“木兰格格来了。”说话间婳燕也步到了正厅,婳燕望一圈屋内的人,婳燕微微抬手欠身“四婶、额娘安好。”

      婳燕抬起头看一眼站起身的弘历便坐在一旁的靠椅,四婶笑着对婳燕说道“今日难得格格在府,而四阿哥与福晋带着小阿哥省亲,一家人可算是团团圆圆了。”

      “夫人说的极是,而且咱们四阿哥与格格关系匪浅,算得上是亲上加亲,真是一大喜事啊!”四叔房中的姨娘说着。

      “说起来,我瞧着小阿哥同格格都有几分相像,怪不得是一家人,也不知福晋这胎可否是个小格格,倒时候定与格格更加相像。”另一个姨娘接茬说道,说起来这次四福晋回府省亲也是因身怀有孕,特赐恩见父母双亲。

      四婶瞥一眼婳玥微微隆起的腹部,轻笑一声便转过头对着婳燕说道“听闻小阿哥的名字与格格颇有关系,若非格格提议万岁爷也不会赐名,四婶倒是要多谢格格。”

      “四婶不必客气,四阿哥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婳玥又是我的妹妹,赐名不过是举手之劳,在说,万岁爷也有此意,我承不起四婶这份谢。”婳燕回道。

      四婶笑着点点头,看一眼婳玥,婳玥只是眼眸一低,反而是佟佳氏开口说道“今年除夕元宵你未回府,这几日便在府邸多住几日可好?”

      “恐怕住不得,去年怡亲王骤然离世,最近皇后娘娘旧疾发作,前朝后宫事多,后宫虽有熹妃协理,可我也要分心照看着,尤其是太妃众多,我前一阵离开几日本就耽搁了,如今反而不能多住,让额娘失望了。”婳燕站起身对着佟佳氏一拜。

      佟佳氏摆摆手“宫中的事重要,额娘就是想你想的紧,今天能够看到你就足够了。”婳燕闻言心中酸涩的低下头,自幼便养育在宫中,在府邸的日子少之又少。

      “格格可要常回府瞧瞧,尤其是格格未曾婚配,如今这般年岁,往后可如何办,连四婶都为你担忧。”

      弘历抬起头瞧一眼婳燕,婳燕微微摇摇头,转而看着四婶“四婶能够为婳燕着想是婳燕的福气,只是婳燕在宫中多年,哪怕日后孤独终老也不会无人照拂,多谢四婶的好意。”

      “姑姑才不会孤独终老。”婳燕话音刚落,弘历忍不住开口说道,惊得众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弘历,连婳燕都心下一紧。弘历看着大家吃惊疑惑的样子,想了想回道“我会照看姑姑的,不过让姑姑这般凄惨。”

      “是啊,姐姐承爷一声姑姑,又是一家人,怎会弃儿不顾,婳玥也会尽心照顾姐姐,额娘与二伯母便不必担忧了。”婳玥也帮着解释道,好在大家都没有多心,毕竟她们也是第一次瞧见婳燕与四阿哥他们一同出现,而且宫中的闲言碎语也不会传到宫外,大家自然是当做四阿哥与婳燕是长辈与晚辈之情,这也让婳燕松口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妹妹与四阿哥的这份情,婳燕受下了。”此事便这般不了了之,随后又说起了旁的事,好不容易离开,婳燕扶着佟佳氏慢慢往自家府邸走去,四阿哥与婳玥倒是跟在身后,这时婳玥突然上前几步。

      “姐姐。”婳燕与佟佳氏停下脚步回头一望。“爷虽不是头次来府,可许多地方也不曾走过,小阿哥年幼,还需我照看,如今又身怀有孕,走动起来也不方便,便请姐姐替我为爷引着瞧瞧,不知姐姐可否应允。”

      婳燕回头看一眼弘历,弘历期望的看着婳燕,婳燕低眉移开视线,反而是佟佳氏笑着拍着婳燕的手背“难得四阿哥来府,你便带着四阿哥在府邸转转,让你八妹好生歇歇,有孕的女子最操劳不得。”婳燕只好点头应允。

      弘历笑着上前走到佟佳氏身边,扶着佟佳氏的另一边“不如先送夫人回府,在让姑姑带我四下转转。如今天气乍暖还寒,夫人可要小心身子。”

      “有劳四阿哥记挂,便不必送我这个妇人了。”佟佳氏推托道。

      “如今冰水未去,弘历担忧下人们照顾不周,还是我亲自送你回来安心,夫人就莫要辜负弘历这个做晚辈的一些心意了。”弘历讨巧的说着,佟佳氏笑着点点头。

      婳玥有一丝尴尬的看着她们,刚才四阿哥都未曾这么热拢的对待她的额娘,婳燕也察觉出来,便对婳玥说道“不如将小阿哥交给乳母照看,你虽有孕却也要多多走动,便与生产。让奴才们小心的伺候,不如一同到府内坐坐,你也许久不曾来了。”

      “姐姐客气,小阿哥哪里我实在是担忧,生怕奴才们伺候不好,我这个做额娘的还是看一眼才安心。如此便麻烦姐姐照料爷,辛苦姐姐了。”婳玥对着婳燕欠身道。

      婳燕抬手急忙扶起婳玥,婳玥抿嘴看一眼四阿哥,可是四阿哥的心神全在婳燕身上,婳玥只好低下头后退离开,而弘历也如愿送佟佳氏回了马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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