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深情的宇宙文

177、清晨琐事

　　那一晚，弘历看着婳燕喝完药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一路上微红着脸颊，脑海中都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连弘昼的询问都没有听到，就这样晕晕乎乎的回到寝殿，在细细的回味。

　　另一边的婳燕也是内羞涩不已，尤其是看着屋内青巧她们好奇的目光更是心中跳动不停，好在竹雅警告一番她们才消停，直到竹雅熄了灯，婳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情，但婳燕身子虚弱，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下。

　　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在床榻上，婳燕睁开眼想要撑着身子起身，青巧带着宫女这时入内伺候，上前扶起婳燕便急忙问道“格格身子觉得如何？李太医一直在乾清宫候着呢，一会格格用完早膳可要宣李太医瞧一瞧？”

　　婳燕靠在床背上抬手揉揉自己的膝盖，微皱着眉头，青巧看着婳燕吃痛的样子急忙吩咐人将汤婆子都拿来，又放下手头的布锦，跪在床边揉着婳燕的膝盖，婳燕微微忍着痛的咬咬牙，久良擦擦头上的薄汗打趣的说着“睡着了反而不觉得疼，如今一醒，到是疼的厉害，不用着急，热敷一会就好了。”说罢接过宫女递来的布锦擦了擦脸颊接着又道“养心殿还是如此？万岁爷如何处置的八爷和八福晋？”

　　青巧拿过奴才递来的汤婆子，好生的安置在婳燕的膝盖和脚边，放置妥当又安排二个宫女轮着按捏才起身回道“今日早朝时，万岁爷虽然没有发火却也是生气着的，只是罚了八爷和八福晋半年月例，八爷退总理事务。不过奴才瞧着皇上是压着火气，等到万事俱备在一举拿下。”

　　“恩，你让人时刻注意着，若曦哪里多派些人伺候，想必皇后也会受到皇上指责，你去替我问候一声，我如今这身子还需在休息几天才好。”膝盖得到热敷和按摩倒是舒服不少，婳燕也有些精神。

　　“格格放心就是，奴才会处理好的。”这时柳笛弯着腰进屋看一眼婳燕，语气中带着笑意的说道“刚才王喜公公前来，说是替若曦姑姑给格格送些东西，奴才瞧着那可是上好的一尊玉佛，便替格格收下。”

　　“打一棒子给个枣，哪里是若曦，分明是万岁爷的意思，罢了，若是好便放在佛堂吧。”若曦这些年就是在万岁爷身边多吃香，一尊上好的玉佛也是拿不出手的，若是没有万岁爷的授意若曦怎么可能送我这个。婳燕说完看着柳笛还没有离开，便疑惑的看一眼柳笛。

　　柳笛憨厚的笑了笑，眼底带着打趣模样，更是让婳燕不明所以“格格，刚你睡着，四阿哥可早早就在外面候着呢。听闻格格还未用早膳，这还在外面等着呢。”

　　闻言婳燕不由得脸一红，呼吸间也有些急促，好在经历的事情多了，这情绪也慢慢控制住，只是脸颊上的一抹微红还是未退，倒是青巧不高兴的转过身对着柳笛道“你如今倒是胆子大，四阿哥今儿来就来，格格这膝盖还未好便让他等着，上书房难道还不够四阿哥忙的？一整天都在格格这里，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后一句话青巧小声的嘀咕着，青巧不喜欢四阿哥这番想要勾搭自家格格的样子，自家格格为了四阿哥已经够可以的了，四阿哥还不知足，尤其是前一阵那么诋毁格格，青巧他们生怕又是个十五阿哥，而且最主要的，四阿哥还未及冠，如今已经是闲话连篇，格格都不知要被那些个下作的人如何说了，四阿哥还迎风而上，敢情是他不受损失，不毁清誉。

　　“四阿哥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格格应当也明白。”柳笛听到青巧的窃窃私语，便也回道。

　　婳燕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对话无奈的扶额“够了，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作为掌事姑姑，作为主管太监的样子，今儿罚你们半月份例，让你好生长长记性！”闻言青巧与柳笛苦着脸的对视一眼，虽然这份例对他们而言只是凤毛麟角，平日里红包可比这多多了，可是还是觉得很受伤很难过，婳燕看着他们这幅样子摇摇头，说起来他们也老大不小，出了小院也是一呼百应的人才，谁人敢小瞧，可在自己面前还是这个样子、

　　“别在做戏了，还不知道你们心里头的小九九。柳笛，你快去请四阿哥进屋再去让人传膳来，青巧伺候我穿衣洗漱。”闻言柳笛便道声喳转身出去。

　　“格格，你这膝盖还疼着，怎可摆膳，今儿格格就在小桌上用膳，可不许在糟蹋自己的身子了。”青巧上前一步着急的扶着婳燕，不让她起身用膳。

　　“四阿哥是客，总不能独留客在席上，自己在床上躺着用膳，而且就是不用膳我也该换身衣裳，总不能一直穿着寝衣吧，让人瞧见多不好。”如此青巧只好点点头，不过还是让婳燕躺在床上，自己去拿了衣衫过来给婳燕穿上。

　　为婳燕穿好旗服，头发稍微打理一番又压压被角，让按摩膝盖的宫女先起身，为婳燕换个汤婆子，婳燕也拉住青巧“不必再让她们按了，一会不许说我膝盖的事情。”

　　“奴才明白，只是格格不许起身，便在床上的小桌上用膳，不然青巧可不答应。”青巧还是同婳燕僵持着，婳燕本想反驳几句，却听到弘历的脚步声，只好点点头

　　弘历进屋上前微微行礼，便提步走到婳燕面前，抬手摸着婳燕的额头，觉得温度正常才点点头坐下“姑姑觉得身子可好？”

　　“在休息几天便痊愈了，你可有什么不适，昨儿你明天也淋了雨，虽然身强力壮却也要注意着。”婳燕这么说着，弘历抬手包住婳燕的掌心点点头，弄的婳燕很是不好意思，慢慢的抽回手。

　　弘历看着婳燕抽回去的手笑了笑，想着姑姑身子还未好，在等几日瞧着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日子在说“姑姑今儿可是起的甚是晚，害的弘历在乾清宫等的可是急。”

　　“昨日经历那么多事，我也累了，该歇一歇的。”闻言弘历也是认同的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忿的样子。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玉佛就打发了姑姑吗？”弘历今日来时刚巧瞧见苏培盛，便也知道了这事，弘历不怎么喜欢苏培盛，心里认为苏培盛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个阿哥也是抬着眼趾高气扬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皇上身边大红人的样子，想到苏培盛的面孔，弘历就是一脸厌恶。

　　瞧着弘历气愤的样子婳燕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弘历的手背“万岁爷是天下之主，能够送来玉佛表达歉意已经不错。弘历你该明白的，怎么可还有这般小孩子的心态。”

　　“弘历就是气不过皇阿玛对待姑姑的态度，明明不是姑姑的错，姑姑就白白受过，弘历是心疼姑姑。”弘历微微噘嘴说着。

　　婳燕叹口气，教导道“姑姑明白，只是你心中要始终记得，皇上就是皇上，皇上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就算是错，那也要是对！”

　　弘历看着婳燕认真的样子，就想到昨日婳燕跪在雨中惨白着脸颊的样子，只恨自己无用，抬起手摸着婳燕的鬓发“姑姑，日后，若是皇阿玛百年之后，弘历却想坐在那个位子。”

　　话音一落婳燕一惊，急忙望向身后的青巧和柳笛，二人接到婳燕的眼神示意，急忙抬手让屋内的宫女太监都离开，虽然也都是自己人，但是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看着人都离开，婳燕才拉着弘历的手中急忙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当初皇阿玛为什么登基，其中的弯弯绕绕虽然弘历不是很懂，却也了解，若是没有姑姑，皇阿玛登基岂会不流血不叛变就可以的！”弘历看着婳燕回道。

　　“所以，你真的想要？你若是要，我定会拼尽全力的帮你！”婳燕认真的看着弘历，生怕看到一丝弘历的不确认，然而确实正如婳燕所想，弘历也是一时之意，并没有那么深刻，那么强大的认真，却也足够婳燕帮他的动力。对于婳燕而已，只要一点点，只要弘历开口，婳燕定会用她的一切去赌去帮。

　　“想要。”弘历回道。

　　婳燕看着弘历的眼睛久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弘历抬手将婳燕抱住“我不想在看姑姑受苦之时，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想要更加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姑姑。”说罢婳燕也没有多言，婳燕闭着眼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这时外面轻轻传来敲门声，青巧隔着门问道“格格可否用膳？”闻言弘历才想起这事，才松开手，婳燕也是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颊，轻咳一声“进来摆膳吧。”

　　屋门被推开，青巧上前为婳燕在床榻上撑起小桌，婳燕本想起身，没想到弘历也按住婳燕，压压被角“姑姑这几日就好生歇歇，在这里用膳就好，免得又着了凉。”如此二个人就在小桌上用膳，婳燕喝着米粥，看着一旁弘历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多喝了一碗粥。

　　几日后，婳燕也回到养心殿处理奏折，万岁爷与婳燕都未多说什么，无论怎么样，正如婳燕说的，皇上是没有错的，而且婳燕也称得上奴才，主子罚奴才天经地义，万岁爷能够赏自己玉佛已经是足够。处理完奏折刚要离开，万岁爷却吩咐婳燕去瞧瞧若曦，只好改道去了东暖阁。

　　若曦小产后便没有离开东暖阁，一直在养身子，婳燕进到东暖阁就觉得屋内温暖无比，上前几步便瞧见若曦靠在软榻上看书“怎么没在床上躺着？”

　　若曦闻言放下书看向婳燕，笑了笑，婳燕也落座，随意拿起刚才若曦看着的书，看了几眼就放下“嵇康的诗歌和散文，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喜欢。”

　　“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永啸常吟，颐性养寿。倒是我所希望的事情。”若曦向往的看着窗外的日光说着。

　　婳燕看一眼窗户笑了下“是啊，谁不愿是这样。若曦，你该想开点，如今你有万岁爷的宠爱，有安稳安逸的生活，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宠爱和生活？皇上他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我的生活又哪里安稳，我自始至终都在湖心罢了。”若曦转过头看看向婳燕“格格呢，格格也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若曦，你心中明白，皇上是不会放过八爷他们的，总有一天会出现你最不想看的样子，你要学会面对。”婳燕只好这样说道，说别人怎么就不说自己，自己又何时才能停下，才能觉得够了呢。

　　若曦笑了笑，抬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早就知道会有哪一日，我一直都在等着罢了。我从来都知道。”婳燕也未语喝着茶看着对面的香炉“有时候我觉得，你同我有一样的来历，都是从知道到见证，却不知自己的。”说罢若曦接着又喝一口。

　　婳燕微微一顿，侧过头看一眼若曦，想了想才慢慢转过身放下茶杯“谁又知道自己的，我连你都不知道，我又算什么知道，你又知道我的吗”

　　“格格说的不错，我不知道你，你不知道我，也算是有趣，有趣。”若曦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今日聊也聊了，这几天我还未去皇后和太妃处，便不在多留，告辞。”说罢婳燕便打算起身，若曦这时抓住婳燕，婳燕回头看着若曦。

　　“你，你比我幸运，你从不担心他们，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置之不顾，看之不管，格格，你能不能帮我？”

　　“帮你？若是你同万岁爷说，万岁爷定会留他们一命，只是，他们虽说没有害过你，可也没有帮你什么，你何须如此？为了他们值得吗？甚至你不怕万岁爷知道那件事吗？”闻言若曦一愣，手也微微松开“若曦，别在管了，放过自己吧，就当为了你无辜离去的孩儿着想，总要有人去承担的。”说罢婳燕便转身离开，不去理会若曦的慌张和无奈。

　　婳燕步到外面瞧着外面渐绿的树枝“你说，这样的日子我还能见多久？”

　　“格格莫要瞎说。”竹雅低声道。

　　“竹雅你是明白的，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竹雅闻言叹口气，扶着婳燕一同看着紫禁城那方方块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