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深情的宇宙文

111、公主离世

　　说起来这段时间还有一事也是很让婳燕上心的，那就是八公主和硕温恪公主有孕之事，当初得知八公主有孕，婳燕还在乾清宫当值，如今却风云变幻，婳燕知道八公主身子不算太好，再者在蒙古那般苦楚的地界，就怕公主的身子吃不消，出嫁的这二年，皇上虽然让人去给出嫁的几位公主送些京城的吃食，每每那时婳燕也会送些东西一并带去，偶尔还会接到八公主的回信回礼，如今也算是半个好友，婳燕生怕八公主知道自己的事后而动了胎气，却又细细想想，八公主定是会明白其中缘由，她经历的事不比自己少，想必很快就能明白些。

　　之前十七阿哥他们看望婳燕，婳燕也会问一句，但是由于八公主的肚子比常人都要大，随行的太医便说是双胎，这回京的路途便是一拖在拖，慢慢悠悠的在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大婚前到京城，此刻都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听闻八公主的肚子犹如寻常临盆的夫人一般大小，甚是辛苦，这里里外外伺候八公主的宫女甚多，皇上也很是担忧，好在八公主倒是心大，孕期也算是安稳，才算放心些。

　　这日八公主知晓了婳燕的事，仔细想想便没有去求皇上饶了婳燕，八公主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过八公主着实想要见一见婳燕才算放心，反正八公主如今是宫中重点照料的对象，八公主提出见一个小宫女，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去内务府请婳燕到公主暂居的寝殿。婳燕那时候还在浣衣，收到旨意便放下衣服急忙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毕竟公主有孕，若是沾染了尘土气，染了病就是大罪了。

　　待婳燕步到宫殿，见到八公主之时，二个人都一种恍然如世的感觉，八公主挥挥手让宫人们先都出去，打算与婳燕单独说说话，这些伺候的宫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知道婳燕之前的身份便都放心，一个个的都规矩的出去，留她们二人说体己话。

　　八公主看着婳燕一身宫女的服装忍不住叹口气，抬起玉指，指着道“你瞧瞧你，如今混成何等模样！真是让本公主操心！”

　　“公主有孕在身还要担忧奴才，当真是奴才的罪过，奴才任凭公主处置。”婳燕欠身回道。

　　“你惯会说这些话伤我，快起来吧，难不成你想让本公主走过去扶你不成？”八公主扶着腰靠坐在软榻上看向婳燕说道。

　　“谢公主赐座，奴才当真是感激不尽。”

　　公主瞥了一眼婳燕，抬手撑着头慢悠悠道“我可受不起你的感激，给本公主说说你这段时间的遭遇吧，本公主在塞外，当真许久不听戏了，想必这也是一场好戏。”公主狡猾的望向婳燕，婳燕无奈的摇摇头，她们二人真是不怼都不行啊。

　　“公主听的戏都是大戏，我这小戏怎能上得了台面。”

　　“你不说，本公主怎么会知道是大戏还是小戏，再者，本公主如今就惯爱听，这些小打小闹的小戏，甭说旁的了，快讲，讲的好本公主有赏！”公主换个姿势的躺着，手中又拿起一旁放着的小糕点，一副就等你说的样子。

　　婳燕揉揉额角只好将这段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八公主，不过省略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小事，挑了些不大不小的说了，八公主听完许久未语，久良叹口气，直起身，开口道“我虽然嫁于蒙古塞外，但是十八弟与十三哥的事我都是晓得的，当初我也上奏，求皇阿玛宽恕十三哥，终究是石沉大海，后来额驸同我说了些朝堂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今又因着储位之争，你都深受牵扯，我也明了，十三哥离开并非坏事，只是十三哥定是要吃吃苦，不过，十三哥是我的亲哥哥，当初额娘逝世，我与十妹年幼，只有十三哥常常看望照料我们，这次我借有孕回京，定要为十三哥求求情，让皇阿玛放他会京城圈紧也好，养蜂夹道终究不是十三哥长久待的地界。”

　　“公主所言极是，只是眼下公主还是养身要紧，待生下小世子或者小格格，公主再做打算也不急，奴才想着皇上不会那么冷血无情，想必过段时日便会放了十三爷的。”婳燕安慰道。

　　“希望如此，说起孩子，本公主着实期待的很，不晓得是像额驸多些还是像本公主多些，是男孩还是女孩。”说起孩子八公主身上散发着母爱，婳燕瞧着眼睛都柔和许多。

　　“听闻公主所怀双胎，应当是儿女各一，小世子像额驸，小格格像公主。”婳燕回道。

　　“最好是这样，小家伙们快些出生，好让额娘瞧瞧看是不是你婳燕姑姑说的。”说罢拍拍小肚子，二个孩子还在肚子翻滚起来，惹得公主吃痛一声。

　　婳燕看着公主惊呼立刻站起身走到公主身边担忧的问道“公主可是难受？用不用奴才去叫太医？”

　　八公主笑着摆摆手，指着肚子道“这是正常现象，他们在我肚子里打滚呢，你要不要摸摸看？”

　　“恩。”婳燕看着八公主的肚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肚子里的婴儿感受到有人摸肚子立刻踢一脚，惹得婳燕一惊，八公主看着婳燕吃惊的模样捂嘴笑了笑，抬手点点婳燕的额头，说道“瞧你这害怕样，莫不是因为这些事变的胆小如鼠了？”

　　“奴才哪里知道，比不得公主这要为人额娘的人！”婳燕不满的说道。

　　“好吧，本公主看着你可怜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往后你当了额娘就晓得了。说起来，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八公主此刻担忧其婳燕的以后，拉着婳燕坐在自己的身旁问着。

　　“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婳燕摸着袖口淡然的说道。

　　“我看你这安然自若的模样定是有了想法，反正你这人机灵，本公主也不担心你，不过日后你可定要小心做事，这种傻事可不像你的风格。”八公主也不甚担忧了，反正正主不急她怎么可能着急，她指不定想怎么看婳燕出丑呢。

　　“那是自然，这样的傻事公主能够偷笑一次就够了。”

　　八公主捂嘴笑了笑“你还真没说错，本公主知道的时候，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说罢婳燕无语的看一眼八公主，看在她有孩子的份上，婳燕暂时不打算同她计较，二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不过是二个人的互怼，待嬷嬷敲门说额驸回来时，二个人才停下。

　　“你且让额驸等等，本公主在说一会子话。”门外嬷嬷道声好，公主看着没人了，便拉着婳燕的手说道“今日便聊到这里，本公主等着你东山再起！”

　　婳燕福身道“奴才借公主吉言，公主也要照料好自己的身子，生子本就辛苦，公主又是双胎，可是要万万注意身体。”婳燕看着公主这大的溜圆的肚子担忧的说道。

　　“本公主晓得，本公主还等你送来的满月礼呢！”

　　“好，奴才定不负公主厚望，如今公主与额驸鹣鲽情深，情投意合，又喜得贵子，佳偶天成，奴才真真是替公主开心。”婳燕看着幸福美满的八公主由衷的祝福着。

　　“日后你定会同我一般，寻个如意郎君，儿女绕床前。”公主抬手拉着婳燕说道，婳燕点点头，便福身告辞，公主点点头，婳燕慢慢步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一眼公主，公主对其笑了笑，婳燕看着柔和幸福的八公主微微点头便离开寝殿。

　　额驸这时候进入寝殿，看着公主开心的模样，笑着问道“公主今日倒是开心不少。”

　　公主抬起身靠在额驸肩头点点头，额驸这时端着茶杯喂给公主，公主喝一口笑眯眯的说道“看到她这么狼狈，我岂能不开心，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额驸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梳理着公主微微散乱的发丝，公主便顺势趴在额驸的膝头，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因着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大婚的原因，原定四月巡视塞外延期至五月中旬，此次出巡塞外在去承德秋狝，皇上带着太子爷、三爷、七爷、八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从，原本十三爷在养蜂夹道圈禁，皇上本不打算这么快就放他回来，只是前一阵太子复立外加十五十六阿哥的大喜以及八公主的孕事，尤其是看着八公主恳求的模样，皇上不得不说还是心软了，尤其德妃娘娘在旁说着十三爷年幼丧母，公主如今又怀着身孕辛苦不已，皇上不如消消气，这次巡塞带着十三爷，一路上也好看着他，再者这段时间的幽禁想必十三爷也能定定性子了，既然德妃如此求情，皇上自然顺水推舟点头答应了。

　　婳燕在内务府只是听闻，不过十三爷能够放出来也算是再一次了却一番心思，皇上出塞，宫里头的事倒是轻巧一些，只是婳燕有点心理落差，往年都是自己陪同在旁，如今却只能在这高墙待着，也不知道当初同十八皇子游玩喝的花茶可还在，真是有点想念。

　　一晃，皇上出巡已经整月，听闻八公主的肚子大的出奇，这段时间也是清减不少，身体被腹中双儿拖得十分虚弱，双脚无力，浑身酸软，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太医霍桂芳等人专门在宫内为公主生产进行护理。婳燕担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是奴才，除了上次公主让人请她来叙旧，便也在未看见过八公主。

　　六月二十一日

　　公主清晨睡醒之时就觉得有些腹痛，这段时间总是反反复复如此，公主只当是往常一样，这几日霍太医也嘱咐公主身边的嬷嬷细细照料，大约生产之日不远了，待公主用完晚膳后，腹痛的症状愈演愈劣，公主顿时疼的咬牙切齿，嬷嬷瞧着怕是要生了，便急忙去偏殿请稳婆，额驸在旁看着痛苦不已的公主也是焦急万分，待众人将公主抬至寝殿，将寝殿的所有窗门都死死光上，宫内的宫女太监全都忙活起来，额驸也被人请出了屋子，只能在外候着。

　　夜里，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八公主开始了艰难的生产过程。京城正值酷热的盛夏，八公主在产房内痛得浑身大汗，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热水进去，一点清凉的气息都没有。嬷嬷在公主身后紧紧抱住了她的上身，并将一块手巾让她咬在嘴里，以免公主咬伤自己。八公主一面随着稳婆的指示用力，一面用手死死的抓着身边的被褥。在几次痛昏过去之后，八公主已经奄奄一息，气息微弱。不过，身下的疼痛刺激着她，让她的头脑还是很清醒，她在心里轻轻的呼唤着，孩子，快出来吧，不要再难为额娘了！随着一阵用力，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响彻寝殿，八公主诞下了一个漂亮的小格格。真当大家开心之时，八公主又痛苦的叫了一声，这场酷刑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八公主怀的是双胎！

　　夜深了，已经到了亥时，筋疲力尽的八公主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生下了第二个小格格。婴儿的哭声在她耳边只有微弱的几声，她睁开朦胧无神的眼睛，看着身边一对可爱的小格格，八公主无限安慰地笑了。这时的她只觉得很累，真得很累！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慢慢的八公主轻轻合上了双眼，身边的嬷嬷急忙大叫，屋内又是乱成一团，额驸在外只能焦急的等着，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很是不解，明明孩子已经出生怎么还这么忙绿。

　　这时候嬷嬷打开门，顾不得身上的血迹，走到额驸身边急忙道“额驸，公主血崩了，请额驸快叫人去通知京内值班大臣以及皇子入宫！”额驸茫然的听着，只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于是，八公主在看了自己女儿们最后一眼之后，她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一睡，就是上千年，再也没有能在醒过来。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和硕温恪公主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儿，不久薨逝，年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