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馅）雪慕司白》叶火

59、打赌

　　苏慕雪从来不知，自己能够这么快乐。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成日成夜地生活如同正谱写着一首惊人心动不已的诗篇。

　　他和她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滑冰，一起开着车在市区里闲逛，看到她中意的东西，就会买下来送给她。

　　每一天，他会亲自下厨。丰盛的饭菜，两人共同享用，通常到了最后，都是二人争着抢着把饭菜吃完，之后，两个肚子圆鼓鼓的人就一同牵着手去散步消食。

　　睡前，他们会一同看一部电影，有时候是科幻大片，有时候是剧情片，或者是他选择的爱情片。每到最后，两人都会不知不觉地就纠缠到了一起，呼吸的缠绕和肢体的抚摸，到最后喷涌出极致的爱火。

　　仅仅是五天时间，苏慕雪甚至觉得自己比过往的二十余年都要快活恣意。

　　一切，都太过梦幻，太过美妙。美妙地仿佛是她的幻觉，美妙地让她几乎忘记了蛰伏着的暗潮，美妙地让她想要永远维持在这段时光中。

　　可惜，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陡然惊醒，梦境之中的恐惧依旧在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内心，让她得不到安宁。

　　现实依旧无情，它会向你证明，一切想要逃避远离的，还是会破出尘土，现出身来。

　　“下周日，我们将实施最后的计划。

　　另外，希望你和S相处愉快。”

　　苏慕雪看着这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根本不用猜测，她就已经知道发件人是谁。作为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杀手来说，通常，每过两三天，就会更换一个号码。而自从她和他们见面后，他们会在更换号码时，先给她发送一条信息。

　　然而，这么几天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再和她联系。而这条久违了的信息，却生生地揭开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小艾哥哥，我反悔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继续，我们就维持在这样的状态好不好？”

　　苏慕雪手指在频幕上轻轻触碰，缓慢地打下这么一行字。她曾经和他们约定不干涉最后的行动，但是，她很自私，她也会后悔。她不想要幻醒S的记忆，她只想要他一直做自己身边的人，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一直做自己的司白哥，而不是曾经的“哥哥。”

　　她抬眼，隔着厨房的玻璃门，能够看到徐司白忙碌的身影。今天是他们假期的最后一天，徐司白正在为这最后一顿晚餐做着准备，从她的角度，她能够看到他嘴角轻翘的弧度，和煦而温柔，融合了让她倾心的气息。

　　苏慕雪就那么看着他的身影，心忐忑不安着。时间的弧度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仿佛已经经历了桑海桑田。

　　手机再次震动一下，连带着，她的身体也颤了一下。

　　“不行哦，小樱。”

　　“不过……我们可以打个赌。周日，如果S来了，我们就满足你最初的心愿--不伤害无辜：只炸楼；如果，S没来，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如果，S不来，他们的计划也就没有意义，所以，不如就这么结束。但是，他们不相信S真的会再次舍弃他们。

　　苏慕雪咬唇，盯了屏幕好久，久到整个人就已经定格。直到饭菜上桌、听到他的呼唤声时她才回过神。

　　徐司白正回过身盛着米饭，身后就一阵风袭来，腰再次被从后搂住。

　　他勾了勾嘴角，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她似乎偏爱这个动作，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她总是喜欢双手搂过他的腰，贴着他，好似要从他身上听出什么秘密。

　　“乖，快坐过去吃饭吧。”他语气亲昵。

　　“司白哥，你要一直陪着我。”苏慕雪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淡淡忧伤。

　　徐司白一愣，笑容淡了些，还是回答了她：“好。”

　　苏慕雪在他出口的一瞬间，鼻尖突然有些酸。他虽然答应了她，但是内心的担心和恐惧依旧未曾得到消除，她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她不敢相信他的承诺。

　　--

　　第二天，两人就回到了省厅。

　　工作，依旧在继续，但是却又有些不同。

　　自从绑架事件后，七人团莫名地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由于原先徐司白是全程跟进七人团的案件，如今发生这个情况，徐司白便收到命令重新搬回了原来主办公楼内的办公室。除了处理七人团的案件外，他也开始接手其他的案件。

　　巧合地，在昨晚，小姚特地打了电话，向徐司白请辞。据说是他老家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回去处理，另外，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牵连，他突生了异乡的离愁，经过一番思考后，他选择了回家谋生。

　　徐司白接到他这个电话的时候，内心一时诸多感慨。小姚跟随了他四年，这么突如其来的要走，他还有些不好接受，然而，每个人毕竟有自己的选择，他最后还是祝福了他。

　　两人告别的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们都不是善于交流的人，最后只是互相道了祝福后，就挂断了电话。然而，小姚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徐司白忍不住沉思。

　　小姚说，让他好好照顾慕雪。

　　即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还是让他听出了一些不同。他的语音中有喟叹、有淡淡离别的伤感，却没有祝福。

　　小姚离开后，办公室中就只剩下徐司白和苏慕雪两人。索性，两人之间已经默契十足，在徐司白处理尸体时，她都能很好地辅助他，各项事宜也处理地井井有条。

　　连续五天的工作中，他们之间相处地更加融洽。即使在工作中，两人的关系没有表现地过于明显，但是只在二人所在的空气中，暗影浮动的气氛当中，就能够表现出两人的合拍。

　　而实际上，省厅中的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自从徐司白的绑架事件后，黑盾组的众人便看清楚了苏慕雪对徐司白的感情，而后来，徐司白从宿舍楼搬出，和苏慕雪同居的事情，也都不是一个秘密。

　　就此，苏眠、周小篆等还特地前来祝福过二人。

　　除了黑盾组众人，省厅中老一辈，经历的多了的人，只从两人相处的氛围之中，也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其中，就包括了苏慕雪的老师--法医李颉。

　　作为一个兼具学识和幽默细胞的老人，为了自己的爱徒，他还特地将两人邀请到家里，让自己的老伴给二人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接着二老和两位年轻人细细地交谈了一番，表达了自己对爱情的看法，当然，目的还是要让二人以后好好过。

　　五天时间缓缓淌过，苏慕雪一直享受着这最后的安宁。

　　同一时间段里，黑盾组的众人，依旧全身心地投入在七人团的事宜中。

　　发出去的通缉没有回应，市区之内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七人团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派出去四处巡逻的刑警依旧值守在岗位，同时，他们也通过多方搜集五年前和最近七人团的相关资料，进一步地分析凶手。在他们看来，七人团根本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消失了，他们一定在某处蛰伏潜藏着，等待着最后的破坏。

　　对于七人团的动向，韩沉也一直没有任何评判结果。按照苏慕雪的说法，他们将有一场最后的展示，所以他一直坚守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他如自己当初所说，没有再对苏慕雪二人进行干扰，一方面是七人团没有动向，另一方面，也真的是如苏慕雪所讲，他根本查不到任何对她不利的信息。即使，通过对她家庭的调查，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资料显示她的家庭不如表面光鲜，她与其继母之间的隔阂矛盾，其奶奶的死因。甚至于，只是在近些时间里面爆出的有关于珠宝大亨苏宇祥的丑闻已满天飞，走私越货、送礼贿赂官员，这样大的信息量之下，让他已无力自保，公司也几近破产。

　　其实对于他们这类大型厂商来说，强势向上的过程中、灰色区域极难避免，不过行里有行规，所以这些部分也不过是黑暗中的光明，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随便地揭开。

　　可如今，如此一则能够掀起轩然大波的消息居然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在了众人面前铺展开来。且正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惊诧地同时，又忍不住地沉思。

　　一切，都像是在宣誓着终结。

　　但仅仅是这些负面资料，却还是无法与苏慕雪牵扯上直接的关系。

　　然而，事情还是迎来了转机。

　　周六，韩沉收到北京警局发来的资料。其中有一份五年前参与《4·20凶杀案》的犯罪心理学教授--许慕华的日记。许慕华，七人团杀手之一--许湳柏的父亲，同时他也是当年主要负责案件的人之一。

　　从中，苏眠发现了新的契机。

　　一直未出现的第七人，也重新浮于水面。

　　韩沉看着苏眠抛开所有曾经的限制，重新绘画的画像，眉头一阵紧皱。

　　那些曾经的记忆碎片全部重新归合。她说，让他不要查她，因为他查不到。

　　原来，一直都是他弄错了，原来，她根本不是杀手。

　　那么，那隐藏的第七人，那个代号为S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