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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豆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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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墨雨花了两个晚上绣好的锦囊给换了,有些可惜,不过嫣若还是相当满意腰间挂着的这个白粗麻布袋。袋口是用粗糙的麻绳缝的,很有触感。
“只是希望墨雨不要哭才好。” 嫣若骑马在林子小路上悠悠地转着。现在看来,叫亚巫教自己骑马是明智的。骑马出行,怎么都比徒步来的恣意些。虽然技艺不精,但还是足以一个人游山玩水的。而且这匹马是亚巫特意挑选的,马身精巧,嫣若自己很容易上马。不过,不知为什么,嫣若还是更喜欢盗骊一些。也许,是那匹马老是和她做对吧。都说不能让亚巫养雌马,所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马蹄踩在满是水分的落叶上,吱吱作响。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间偷偷看过来,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嫣若大呼了一口气。林子里满是翅膀扑打的声音。
“也许应该回去了。” 嫣若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
突然,马似受惊,猛地刹住脚步,尖声啼叫。
嫣若好不容易抓紧缰绳,将马安稳住。定睛一看,前方草丛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嫣若好奇心起,下了马背,直奔了过去。
是一只狼。一只死了的狼。
它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球已毫无光彩。咧嘴龇牙,像是有无尽的怨恨。身上满是血迹,毛发凌乱。右后腿已经完全折断,只有一丝皮肉和身体相连,耷拉着拖在一旁。
“是陷阱。”嫣若怜悯地看着它,“还是母狼呢。而且,有幼崽。”
她站起身。“她是出去为孩子找吃的吗?她好像和族群失散了,所以只能自己出来找吃的。她的孩子应该不大。”
突然草丛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好像迷了路的小狗的叫声。马不安地来回转着。嫣若站着犹疑了一下,然后朝那个方向走去了。
拨开重重的野草,一只雪白的小狼崽,畏畏缩缩地蜷成一团。它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完全没有自卫能力。问到人的气味,也只能颤抖地抬起双眼,泪汪汪地望着嫣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嫣若慢慢将手伸了过去。它用力往后缩。
“别怕,好孩子,乖。”
它渐渐凑过鼻子,轻轻地嗅了嗅那只朝它伸来的手。嫣若轻轻将它抱起。它浑身哆嗦,但没有反抗。嫣若的手在触碰到它的腹部一瞬间,不禁一抖。是血。
“嗯,真乖。” 嫣若小心翼翼地将它搂在怀里,“你饿了吗?”小狼将鼻子在她怀里擦着,呜呜作响。
“来,先喝口水吧。” 嫣若咬开水壶的瓶塞,凑近它的嘴。它使劲嘬了两口,然后用舌头舔着嘴。继而瞪着大大的黑色眼睛,看着她。
“你肯定是饿了。来,我们一起回去找吃的。” 嫣若将它装进袋子里,放在怀里,骑马回程。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啊——是血!您受伤啦?”
“快,传太医。”
“是得传太医。”
“公主,您哪儿受伤了?”
“你们别紧张,不是我。是它。” 嫣若将怀里的小狼掏了出来。
“是狼!”安达倒吸一口气。
“是,我在林子里捡的。它妈妈死了。”
“可是,公主……”
“先别说这么多。快传太医,它受伤了。墨雨,你去准备一些吃的,快去!”
“是。”
小狼身上寸长的伤口已经被小心包扎了,喝下墨雨弄来的热乎乎的马奶后,渐渐在舒适的窝里睡着了。
嫣若一直呆在它旁边,微笑地看着它睡去。
“墨雨,你看它多可爱。睡觉还咋巴嘴巴。在做梦吃好吃的吗?”
“公主,您不会想把狼养起来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它又没了妈妈,这样把它丢出去,它会死的。”
“可是,安大人说,养狼很危险的。毕竟,它是野狼啊。”
“没事啦。你看它长得跟小狗似的。”
“公主,您别看它现在没有什么伤害,可是野性难驯,长大就难说了。”安达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安大人多虑了吧。”
“狼,不是一般人可以驯服的。以前,王上有养过狼群。纵使英勇如他,也不敢怠慢。有一次险些被攻击了。”
“狼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供给人类的。再说,亚巫有养过就更好啦,这样他有经验,可以养得更好啊。”
“公主,如果让王上知道我让一只狼呆在公主身边,会怪罪的。”
“不会的,我会跟他说的。”
“公主——”
“别说了,我决定了。” 嫣若将手一挥,“现在我说了算。”
“是。”
“而且我还要给它取名字。它这么白,就叫豆豆吧。”
“这和它白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想这么叫。”
在嫣若的悉心照顾下,豆豆的伤口逐渐好了。它渐渐可以站起来随意走动。三四个月大的小狼最是好奇,到处走走嗅嗅。一只飞得很恣意的蝴蝶也能让它注视很久。有时候忍不住扑上去,但是把人家吓跑后,又嫌寂寞,一个人哼哼唧唧地呆在墙角不高兴。不过,不快总是一时的,它立刻就忘了烦恼,寻找新的惊喜去了。就像一个小孩一样。
“啊呀,墨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他当孩子养起来?”
“公主,没听说过,有人将狼养成孩子的。”
总是要别人提醒,嫣若才会突然记起豆豆是一只狼而不是一只狗。不过,这没有关系。
“我当它妈妈好了。”
“公主不可以随便说这种话的。”
“这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让亚巫当他爸,这不就行了。”
不过,豆豆闯祸的时候很多。
“豆豆——”一向温柔的墨雨操起一把扫帚,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豆豆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了。
“公主,豆豆又把我的针线篮子打翻了,线撒了一地不说,还在我刚绣好的手绢上踩了两脚。你看。”
“果然是它的脚印啊,很黑。它还很活泼呢。”
“公主,您又护着它。”
“墨雨别生气。我一会儿拜托安达画新式的花样给你绣。”
此时的豆豆准是躲在墙角,偷偷将满是线头的脑袋探出来,等到一切平息后,才敢蹑手蹑脚地出来,悄悄溜进屋里。
所以,嫣若也拿它没办法了。
说好一两个月就回来的某个人拖了三个月也不见回讯。很是无聊的行程和扎营,就在豆豆糊打糊闹中,渐渐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