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若蓝缎》破璃

10、侍寝的代价

　　“是什么时辰了？”
　　“正午了，公主。”
　　嫣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窗外的一丛娇杏开得烂漫恣意，笑得艳阳红了双颊，东风轻了身姿。春日好，照江南，可就是总让人犯困，尤其是最近，也不知怎的，总是嗜睡。嫣若决定出去遛遛，赶跑睡意。
　　不知不觉，穿廊出亭，来到了听雨池，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只是时节不对，尚未繁荣。山岛上林荫匝地，水岸藤萝粉披，好一幅宜人春色。
　　听雨池近园子的南门口，再往外，便是中廷。然后，便是前殿。
　　“不知他的事办完了吗。”嫣若自言自语道。
　　率性出了园子，一路南走。过了中廷偏殿，却听得一阵喧闹。待问时，却道是王要赏赐在昨个儿射箭练习中，中前三甲的勇士。
　　“咱也去瞧瞧热闹，看赏什么好东西。”嫣若一溜烟奔出了韬晦小门。墨雨赶忙跟上了。
　　“公主，您悠着点。”
　　不一会儿来到了场子里，只见熙熙攘攘的一圈子人，中心站着的是三个圆膀阔腰的壮年。嫣若还来不及问个究竟，一阵喧哗，几个士兵押上十个衣衫褴褛，泪眼盈盈的姑娘。又有人抬出了称，吵吵闹闹的，却又不知所为何事。
　　“公主。”
　　“哦，安达，你来得正好，他们在干什么？不是说奖励勇士吗？”
　　“是的，他们正是在分发奖品。”
　　“奖品？什么奖品？”
　　“公主可曾见那些姑娘。”
　　“什么？”
　　“优胜的勇士，可以向王要求奖品。他们三人均提出要得到上一次俘虏来的有间国的女奴。”
　　“三个人？可是有十个姑娘。”
　　“是的。所以要用秤。”
　　“什么？”这恐怕是嫣若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荒唐的话了，“用秤？她们是牲口吗？居然用秤来平分她们。如果还不能均分，要一刀剁了去？笑话！就算是女奴，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王已经答应了。”
　　嫣若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这真是野蛮的民族。造得出这样的庭院，却极度落后。不对，这宫殿怕也不是月下的产物，指不定是打劫来的。想到这，嫣若突然气愤不已。
　　“安达，去阻止他们。我要面见王上。”
　　“是。”
　　“哎，你不能随便闯进去！”不顾齐鹰的阻拦，嫣若强行进了书房。
　　亚巫似有预见性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微微抬起双眼，看着满脸通红的嫣若。
　　“我想请求王上，答应我一个要求。”
　　“既是请求，何来要求。”
　　“请王上答应释放那些作为奖品的女奴。”
　　“孤已经答应勇士们了。女奴任他们处置。”
　　“可是，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使他们放弃现在的奖品。”“奖品”两个字里，有明显的咬牙切齿。
　　亚巫的表情不可置疑，冷漠的像一尊石像，“孤没有理由答应你的请求，即使它是一个请求。”
　　“求求王上。”嫣若忽然跪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我是有间的公主，我的子民像仰望月亮一样仰望他们的公主。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让他们在我的眼中，饱受凌辱。如果，我无法用自己的力量，佑护我的子民免遭涂炭。如果，那些女子遭受了耻辱，而这种种将犹如加在我身。那么，我将是一个彻底失败的公主。那我远嫁还有什么意义。依旧因此有人流血，依旧有人哭泣。请王上成全。”
　　亚巫沉默不语。在他的眼中，读不出任何波澜。嫣若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在这样的世界，连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的力量都没有。
　　“我可以答应。”他缓缓地开了口，“不过凡事都需代价。”
　　“无论什么，只要我可以，我愿意。”
　　他直视她的双眼，眼里的海水拍打着暗礁。“什么都可以吗？”
　　“都，都可以。”一阵凉意袭来。
　　“那么……”他慢慢背过身，“今天晚上，我需要有人侍寝。”
　　嫣若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
　　“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她冷静得站直了身子，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阵凄凉。
　　“来人。”
　　“是。”
　　“宣孤旨意，将上须宝剑赐予三位勇士，收回女奴之赏，免于争议之劳。”
　　“是。”
　　嫣若转身，总觉得今日的太阳，下得比往常早，挂在天边，似乎一个大大的笑意，却让人心里如此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