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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夏紫语,一场华尔兹般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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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七天假期中正好有中秋节。那是大学后第一次回家,当汽车从沿海高速的大圆盘出口直入市区的时候,心里终于喊了出来:我回来了。刹那,有一种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衣锦还乡幻觉。同时就不由想起了Benson比我早到达市区时发给我的一条彪悍无比的短信来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省内兮归故乡,安得美女兮守四方!
可是现实永远没有幻觉绚丽。国庆几天竟然还得为美女效劳,马不停蹄地给没能回家的李纯搜罗本城的特产美食,倒是差点魂归故里了。当我把一大推东西摆到她面前时,可以想象得到她终于为结交到我这样的哥们而备感荣幸了。
最早问我是不是对李纯有意思的是跟我同宿舍的柳泽熙。他是给我感觉头脑挺简单而且运气一直极差的一个男生,给人感觉就是一个骨灰级的光棍。可若不是他,就不会有我那么多烦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一点背气转移给了我。
柳泽熙老是喜欢逼迫我承认我跟李纯有什么,典型的闲着没事做吃饱了等上厕所的人,有事没事总是要跟我抱怨一下:“都读大学了还没有女生陪……”感觉怎么好像没有女生陪伴读不了大学一般、人生就没有任何意思一样。刚开始他也努力并主动地追过我们班一个女生,至于哪个他即使告诉我我也不认识所以就没问太多。那些日子他倒总是荣光焕发老树出新芽般,手机有发不完的短信打不完的电话,每天有吃不完的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泰坦尼克号触礁般遭到重创激情沉没,整天颓废不已的。
记得是零六年十月十四日晚上,天空依然飘絮着轻盈而浅白的雾气。在学校外面的一个餐厅里面,几席酒菜,一个班四十人刚好能够全部落座。刚开始只是熟悉的几个人在说话,后来柳泽熙拿着酒杯逗对面的女孩子,一时间不少男生加入这个斗酒行列的,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我认识的人不多,并且不会喝酒,只能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坐着吃菜。而柳泽熙则到处敬酒,满面红光仿佛自己大喜日子一般。
“还有没有雪碧?”这是我在那坐了那么久说的第一句话,对面坐着的一个女生马上帮我倒了一杯。当时我心想,果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这么热情有礼体贴大方,就说了一声谢谢。这一下子旁边的两个女生都望着我,好像很出奇似的。我依然一声不吭地喝着自己的雪碧,突然一个看上去挺清秀的女生问我:“你是几班的?”
我吓了一大跳,今天不是我们班活动吗,怎么邀请了别班的人?于是我挺不解地回答:“我是这个班的呀。”那两个女生同时大惊失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难以置信般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回答:“这个班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八点多的时候李纯发短信过来说想要一块去水果。我看继续坐在那里也是挺无聊的,便率先离开去陪李纯了。
十一点多回到宿舍见到柳泽熙终于闲着在床上发呆,还没怎么见到这小子会发呆想问题,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怎么不找你的美女发发短信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呢。”我打趣道。这一问倒是遭到了沉默的报复,然后他就拿出自己的手机胡乱地按着什么,按完了,抬头望了了我一下,突然双眼放光地对我说:“怎么不用你的电脑上一下网啊,好久没有上网聊天了。”
我是因为学生会的工作需要才在国庆之后把电脑带来的,本来计划大学都不买电脑的,因为高中就因为玩电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用我妈妈的话说就是:如果没有电脑一定能考得进比现在好的大学的。前几天申请上网了,网络中心那边说过几天才能够上得了,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开通。试着打开电脑,连接一下,竟然能上了。说实在的,大学上网感觉挺无聊的,然后无聊了就上网,上了网更无聊,这样恶性循环着。我很自然地打开□□,就看到我们班的群里面有一个女生头像亮着,大学刚开始这段时间有电脑的人不是很多,这个女生这么晚还在线,我好奇的,便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咦,竟然我们班的群里有个个女生在线。”
估计是这句话让柳泽熙容光焕发,马上对我说:“你快跟她聊聊,问一下她是叫什么。”
我很听话地打开临时对话框,输入:“你好,柳泽熙问你的芳名……”
等了一会,对方发来了带着微笑表情的一句:“柳泽熙啊,我认识他。我叫夏紫语。”
我一下子纳闷了,看着柳泽熙不解地问:“夏紫语是谁呀?你又怎么认识的?”
柳泽熙在床上玩他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晚上我们班在外面一块吃饭的时候我就坐在她旁边所以认识她了啊。”
“哦?那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去!我们班的女生对你都没有印象,以为你是邻班的,你还好意思说。”他扔了几句话过来,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说:“你再问问她是不是戴眼镜的,我怕我记错人了。”
我只好发过去一行:“柳泽熙问你是不是戴眼镜的?”
“是呀,怎么了?”□□传来这句话,我也照读给柳泽熙听。那家伙回应了一句:“没什么,随便问问,好像她们宿舍有个美女啊。”
我估计他说美女这一句话是对我说的,但还是恶作剧地输入:“柳泽熙说,没什么,顺便问问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个美女。”
一下子那边没反应了,估计是被这个炸弹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泽熙已经站在我身后了,望着□□对话框上最后的一段文字,然后又狠狠地望着我:“你小子真有天赋啊……”
在乱拳打来之前,我赶紧落荒而逃。
很奇怪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竟然睡不着,脑海里总是不停地浮现着那个在思想道德与政治课上惊鸿一瞥的女子。长发披肩如落瀑,面若梨花带雨露,娇柔清纯惹人怜,可怜芳香飘何处。这种跟李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闭上眼睛总是感觉挺符合我初中时期经常在自己脑海里构造的理想情人的模样。我一直以来就有丁香情结的,很喜欢戴望舒的雨巷丁香姑娘,也很喜欢像小龙女那样的女生。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给李纯发了条短信,问候一下。小女孩还没上床睡觉,让我明天早上陪她去万佳百货买点东西,我只好答应了。
幸好仅仅是去万佳而已,我一向不太喜欢逛街,特别是陪女生逛街。一般我逛街都是之前在脑海里构造好我要买的那样东西的模型,然后去找,找到了就马上回来的。可我发现女生逛街都是有个大类的东西在脑海里就去逛,结果偏偏一路上会看到很多喜欢的东西就忘了自己本来来逛街是为了干嘛的。显然后者是一种很浪费时间的逛街模式。对面的澳门耸立在情侣路隔着海浪的地方,横空出世于茫茫太平洋的海之角,在海风弥散着若有若无的海雾间显得如此沧桑如此可望不可即。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跟师兄来情侣路眺望对面的澳门,眺望海天相接的滚滚逐浪,眺望茫茫博大而空落的无限制烟波时空,心里不禁念念不忘地想起了一句话:情侣路,旧澳门,没有你的容颜,青春容易苍老。
这次从万佳回来之后,我的天空好像被梵高用扭曲的笔法涂上了一层灰黑色一般。柳泽熙的挺萎靡不振有点影响别人心情,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还没恋爱就开始失恋了,所以我也好意思问,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李纯老跟我闹别扭,心里一直感觉怪怪的。我也不会没想太多什么,毕竟人若自己活在别人情绪给你构建的无须有的世界里会很痛苦的。青春岁月匆匆,值得我们去思考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我一直就很质疑柳泽熙的情场失意后的失落情绪,世界这么大,中国人口如此多,哪怕没有女生呢?就像Benson说的名言:“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大一上学期,我们每个星期一上午都有大学写作这门课,这也就是我们大学的语文了,按理说算是稀有科目了。以前我知道语文很重要,跟英语在小学中学的地位是不分佰仲的,可就是不明白怎么大学了就一下子跟英语拉开了这么大的一段距离,感觉好像中国青少年足球在世界还有一席之地而到了成年队就烂得让人无语,真有一种伤仲永的感觉。我们大学也就只有一个学期学语文了,而英语真是活到老学到老都得不亦悦乎,估计孔子知道了活活气死。记得那节语文课上,教授点名表扬了几个作文写得好的人,当时我正在埋头写着我的一篇古文。她也表扬了我,当然,我没有丝毫意外,但还是为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被教授级别的人物表扬有点沾沾自喜。所谓乐极生悲,虽然我没有很乐,但我不知道,这节写作课,正为我未来的人生埋下了重重的伏笔。
这几天跟李纯都好像失去了信号一般没有什么联系。下课后感觉挺无聊的,便在班里的群里发了在课堂上随手写的那篇古文。只是很简单地想着写完了跟大家一起分享,这是我一直以来写好文章就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的“好习惯”,我想不到的是我的□□里的临时对话框上一个海蓝色女生头像在不停地跳动着。
“这古文是你自己写的吗?”来自我们班的群的□□昵称叫“桅子花开”的女生问道。刚开始感觉挺熟悉的一个昵称,沉思了几秒钟才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天晚上我替柳泽熙聊天时遇到的那个女生,但又实在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只好挺应付式地发了个傻笑的表情问了她的名字。
“夏紫语。”
“哦,我不认识的,我叫夏易柠”。跟我同姓的女生,说不定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呢,可是自己又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地不知道这个夏紫语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在路上跟我擦肩而过。在姓氏这一点上,我竟然有点迂腐到认为两个结婚的男女不应该是同姓氏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这样到了现在让人唾骂的观念,只是一直以来就存在了这样的想法。
“我认识你啊,刚才大学写作课上老师点了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对面的女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她一直聊下去,而且很奇怪地内心涌起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口轻轻地起伏着,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她,只是我未曾留意过罢了。正如,飞鸟某次梦中神游美丽的马尔代夫,而迁徙途中经过时候,自然有一种曾经来过的感觉。我想我应该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过这种感觉。
那天下午我们就从文学说起,就好像两块磁铁一样突然粘到一块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我想,假如她是男生,这样跟我聊天我也会和他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那天中午我发了很多自己以前写的文章给她看,就是因为这种相逢恨晚的知己的感觉,这也是我唯一一次把自己硬盘里面的文章一篇一篇地传给别人看。她也曾询问过我,说她有一个同学很喜欢文学,能不能也让她看看并且介绍我给她认识。本来按照Benson的理论就是,在一个人向你介绍另一个女生,而你还没见过那个女生的时候,理论上是否是美女中“是与否”成等概率事件的,所以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去认识她。可我竟然很斩钉截铁地很出乎自己意外地说,只给你一个人看。或许人生真的如同布莱克说的那样,一粒沙里一个世界,一朵野花一座天堂。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总是不小心确实冥冥中注定,要走入某一个未曾想象过的世界未曾梦见过的天堂。Benson曾经给我总结了一个现象:“男生通常很容易被一个女生的外表所吸引,而女生通常很容易被一个男生的才华所倾倒。”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美女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但另一种内心的共鸣才会让我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天堂。
聊天的同时我一边上她的□□空间,发现她的诗歌写得很厉害的,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才女。一直以来我身边的女生不少,虽然有一些写文章也确实是挺不错的,但还是没出现过足以让我佩服的人物。当然男生也挺少的,这里着重讲一下女生,这也是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好像一个在自己的狭小空间里独孤求败孤芳自赏的剑客,突然一天遇到了另一个剑法华丽的剑客,当对方剑尖的寒光已经在自己咽喉上尖锐地绽放出一朵鲜红而诡异的玫瑰时,终于会知道鲜血是有温度的而且是有种甜甜味道的。所以那天开始对她印象很好,尽管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