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丞相》倩嘉芳菲

49、第四十九章：牡丹花灯

　　刘城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荒野之外，那处大宅门不见了，此时天已大亮，他起身四处察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堆白骨，那白骨上的血迹新鲜，似乎遭到野兽的袭击。
　　刘城建闭目默念一遍往生咒，开始扒土掩埋那堆白骨。真是一个不幸的人，就这么葬身野外了。回想昨夜的种种，似乎是一场离奇的梦。
　　刘城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最近这是怎么啦？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进了一所大宅子，有美女，有小童，还有一位……”他自己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他隐隐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开始紧张起来，会不会是野兽去而复返？他闭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躲进草丛里张望，他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正向这边走来，那女子一抬头，刘城建看清了，他欣喜地叫了起来：“牡丹仙子！牡丹仙子！我在这儿呢。”
　　牡丹听见有人叫她，她紧走了几步看见草丛中的小道士惊讶道：“原来是你！”
　　“是我！是我！仙子，你终于找来了，我差一点儿成了野兽的口中餐。”刘城建哭丧着脸说。
　　牡丹则笑了：“这么有勇气，有个性的小道士，怎么会怕野兽？”
　　“哎哟，牡丹仙子，你还真会说风凉话，如果把你扔在这荒野一夜，你会不会增加勇气？”刘城建用衣袖擦了一把脸接着说：“笑吧！笑吧！牡丹仙子这么爱看笑话。”
　　他生气地转过脸去。他看见不远处有人骑马而来，那人身背弓箭，英姿飒爽，渐渐地近了，更近了，
　　“啊，这不是李三小姐吗？莫不是眼睛花了？”刘城建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李三小姐来了。他急忙挥手呼叫：“玫瑰！李玫瑰！我在这儿。”
　　李玫瑰翻身下马，她笑盈盈地走到刘城建的身边，她拉着他的手柔声地说：“刘公子，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鬼混，还勾搭上了一个莫名的女人。”
　　刘城建惊慌失措地解释：“她是牡丹仙子，别说那么难听啊！”
　　“哦！难听啊，你们孤男寡女的处在这儿，还能讲出什么好听的啊！刘公子，我不介意你外边有多少女人，你心中有我的位置就足够了。”李玫瑰一边说话，一边依偎在刘城建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
　　“这……这……”刘城建不知所措，他从没见李玫瑰这么含情脉脉地对自己说话。如今两人还贴得这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他既羞涩又尴尬地瞅了一眼牡丹，不知如何是好。
　　牡丹也觉得奇怪，这李三小姐明明在李府，即使解了毒也没这么快的速度来到这儿，其中一定有诈。这个李玫瑰娇艳妩媚，风情万种，绝不是那个人称侠女的冷面玫瑰。
　　牡丹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想起了那盏牡丹花灯。对，它能分辨真伪。牡丹从腰间取出一盏牡丹花灯，她默念口诀：“牡丹花开，富贵绵绵……”
　　那李玫瑰笑眯眯地说：“哟，牡丹仙子，睛天白日的你拿个灯干嘛？是不是送给我和小道士做贺礼的？”李玫瑰说罢，顺势又亲了一下小道士的脸颊。
　　牡丹并不答话，她依然在默念口诀。那盏灯突然飘向半空，对着李玫瑰发出强烈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牡丹从灯光中看到了她的元神，原来她是一颗蓝色的宝石，借用了人类的躯体。
　　刘城建怀中的李玫瑰瞬间就变成了蓝色妖姬。刘城建慌忙推开了她：“你——你不是李玫瑰！”
　　“我确实不是李玫瑰，臭小子，昨晚若不是我护着你，你早就成了那群狐狸的口中餐了，你可欠我一条人命呢，记住了，我叫蓝——色——妖——姬——”她一字一句地告诉着刘城建自己的名字，然后狂笑一声，一转身不见了。
　　刘城建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昨晚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做梦。那个妖艳的女人叫蓝色妖姬，她……温柔多情，婉约如水，妩媚动人，让人遐想无限。
　　她幻化的李玫瑰则是面若冰霜。想到那个冷面的李玫瑰，他的心沉了一下，不知她身在何方？牡丹收了那盏牡丹灯。她望了一眼发呆的刘城建，不知那小子又在想什么呢。
　　牡丹很担心芍的安危，她喊了一下沉思发呆的刘城建：“走吧，别发呆了，人家早走远了，真不该打搅你们，下次再看见你们亲热，我就躲得远远的。”
　　这次刘城建没好意思顶嘴，他低着头，跟在牡丹的身后，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他小眼珠一转，赶上牡丹说道：“仙子，今儿这事千万不能让师父知道，他知道了又该罚我抄道德经了。哦！还有李三小姐，她若知道了我今儿的事，她会不会不理我呀？”
　　牡丹说：“放心好了，我今儿什么也没看见。”
　　刘城建一阵激动：“哎哟，牡丹仙子，牡丹大姐，牡丹姑奶奶，你真是太好了……”
　　牡丹说：“你少贫嘴了，咱们还是去找芍药去吧，她可是李玫瑰的二姐哟！”
　　刘城建狡黠地一笑：“你手里放着个宝贝不用，还没头没脑地瞎摸乱撞，那盏灯也是个好法宝啊。”
　　经刘城建的提醒，牡丹才想起那盏灯也有引路的能力。她再次念动口诀，启动那盏牡丹花灯，那盏灯悬在半空，引着他们寻找芍药去了。
　　芍药被陷在另一个迷阵中。她手提着浣花剑在林中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李老爷的踪影。她开始向四围喊：“爹——爹——你在哪儿？”除了回声，就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她向前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四周又起了浓雾，不，是浓烟，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芍药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她举目四望，在浓烟的缥缈间来了一个人，那人越走越近，芍药发现来人居然是花紫苏。他左右张望着，似乎也在寻找自己，芍药一阵惊喜。他来了，他还是不放心我，他追上来了……
　　芍药心里的那股高兴劲无法言表。她冲他喊了一声：“紫苏——”
　　花紫苏笑容满面地奔这边而来，他翻身下马拉着芍药的手亲切地说：“芍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来，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芍药，并且伸出一只手臂揽着芍药的肩头。芍药没见过花紫苏如此体贴温顺过，她印象中的花紫苏举止冷酷，羞涩腼腆，趁这无人之际，他也变得脸皮厚了，主动过来搂着她的肩。
　　芍药抬头看着他的脸，他虽然满脸堆笑，眼睛里却充满了陌生，他不敢去触碰芍药那热烈的眼神。芍药在努力地寻找他那往日深情款款的眼神。发觉他眼神游离不定，仅是匆匆地扫了一眼芍药，然后就抬起头望向远处。
　　芍药心里想：“他这个厚脸皮也是勉强装出来的吧，记得那次芍药躺在他的怀中，芍药摸着他的脸说了一句，你变成老翁了。花紫苏则面红耳赤地捂着脸逃走了。
　　芍药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她这会儿更想逗逗这个腼腆的紫苏公子。芍药又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调皮地说：“这老翁的白发和胡子哪儿去了？”
　　紫苏则一反常态地嘻笑道：“有胡子多不好，你不怕我这胡子扎伤了你白嫩的小脸儿。”
　　这次轮到芍药脸红了，“他——，他在这四周无人的荒野之中，也会变得如此地轻狂？”芍药努力地挣开他的手臂，“真不敢想象，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男人真是个怪胎，变化无常，令人捉摸不透。”
　　芍药想，必须保持距离，尤其是在这种无人的荒野之外，芍药刚挣开，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又把她拉了回来。芍药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眼睛里散发着淫邪的光芒，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他的手紧紧地搂着李芍药，他的脸在向她慢慢地靠近，芍药能感觉到他轻微地呼吸，他呼出的气息痒痒地喷在芍药的脖颈，
　　“不对，他不是花紫苏。”李芍药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拔剑刺向他。
　　虽然花紫苏也向李芍药做过这个动作，可是这个花紫苏的身上没有那种熟悉的药味。芍药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面目酷似花紫苏的男人绝对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花紫苏。
　　她手持浣花剑指着他说：“你是谁？”
　　“我可是你的亲老公，娘子，你想谋杀亲夫吗？”花紫苏依然嘻笑着说。
　　李芍药冷冷地一笑：“哪里来的无耻之徒，居然敢冒充花紫苏？看剑！”李芍药举起浣花剑向他刺去。他左右躲闪着说道：“我哪里不像花紫苏了，你倒是说明白呀？”
　　“你哪里都不像花紫苏，你若不是如此轻狂地靠近我，我还发现不了呢，看剑！”李芍药手持浣花剑一步步地紧逼过去。那个花紫苏并不还手，还是左躲右闪，退避一旁。
　　他边退边说道：“芍药仙子，我只是仰慕你很久了，不至于对一个仰慕你的人痛下杀手吧！”
　　芍药说：“恢复你本来面目，不许你变化成花紫苏的样子来蒙骗我。”
　　“我……我本来就长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恢复？”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认得我？”芍药停止了手中的浣花剑问他。
　　“我……我是紫苏！”
　　芍药一听更来气了：“你是哪里的紫苏？”
　　他低下头，娓娓地讲述起他的身世来。
　　他本是华祖庵苗圃里的一株千年紫苏，他和千年何首乌一样，都是当年华佗亲自栽种在药圃里的一种药材。天长日久，他就成了紫苏精。他一般不在人前显示自己。
　　直到那一日，他在华祖庵亲眼目睹了芍药的芳容，他觉得李芍药美貌，善良。这正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悄悄地跟在芍药的身后，来到了花府，他看见芍药如此关心一个叫花紫苏的人，这个男人跟紫苏精一个名字，他就起了好奇心，他留在花府观察那个叫花紫苏的。于是，他就第一次幻化成了人形，变成了他。
　　芍药气恼地说：“哪儿来的回那儿去，别在这儿跟我捣乱。”
　　“可是，我想保护芍药仙子，不想让仙子身犯险境。”紫苏精忧心忡忡地说。
　　“你还是回你的药圃去吧，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好好修仙，将来我禀了百花仙姑，或许可以让你早日成仙，入驻百草仙园。”芍药态度缓和了一些。
　　紫苏精兴奋地说：“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芍药仙子？”
　　芍药说：“你能不能进天庭还不知道呢，修仙就要目空一切，心无挂碍，最主要的就是要戒了七情六欲。你凡心不除，很难成仙的。”
　　“那我情愿不成仙，只想追随仙子左右。”他小声地嗫嚅道。
　　两人正在说话，牡丹找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士。
　　紫苏精一转身不见了。
　　牡丹眼力好，她急忙问芍药：“刚刚那个公子……怎么不见了？”
　　刘城建伸长了脖子大声嚷嚷道：“哪儿有公子？哪儿有公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啊！”
　　“唉！不是什么公子，他是华祖庵里的一株千年紫苏，后来成了精……”
　　不等芍药说完，刘城建嘻笑道：“噢，我懂了，芍药也有艳遇，就像我一样，都说这人间有情，我觉得这妖比人更有情。如果这妖不是妖，而是那个痴情的人该多好啊！”刘城建又开始自我陶醉。
　　芍药说：“莫非你也遇到了痴情于你的女妖？”
　　“我……我……”他一时语塞了，幸好他脑袋转的快，他又说：“没有的事，我若遇了女妖还不把吃了。”
　　牡丹在一旁捂着嘴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