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做个魔（重生）》傻熊噗哩

13、七月十四

　　魔修偷袭之时楚千流已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一息功夫便提着被他重创的魔修落到码头边上。那与鬼将缠斗的魔修见着楚千流立即心生弃战之意，想逃走却被识破。凛冽双刀斜空斩断他的逃路，干脆心一横，逆驱灵力欲自爆金丹。

　　“他要自爆！护住江上的船！”韦名鹤看出魔修的动机，立即对河滩上的修士们喊道。

　　然而金丹自爆的冲击力筑基修士全力开启护体气罩也要吃暗亏，除了三才宗的弟子听从韦名鹤的号令，其余人都陷入犹豫中。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几道寒光交织闪过，那魔修还来不及自爆便被大卸八块，血肉散落。

　　收起刀势，楚千流朝远处的沐云看了一眼，而后又转身劈向街道上乱哄哄扑向楚霖铃三人的魔尸。

　　有两名元婴坐镇，码头附近的魔尸很快便清理一空，城中的魔尸流慌不择路般涌向江边纷纷投入千溪川中。

　　落到码头上的空地后，沐云说道：“可惜又让那为首之徒逃了。”

　　“也不算白忙，楚真君逮住一个。”韦名鹤说。

　　聚集在码头上的修士们齐刷刷看向那躺在苏煜脚下的魔修。楚千流过去扯开他脸上的蒙布，露出的只是与普通人无二的面孔而已，硬要说哪里不同，大约就是那仿佛三四天未睡过的眼睛，下眼睑又红又青。

　　解开他部分禁制，楚千流厉声问道：“你们是魔界哪一派的？不想讨苦头便从实招来！”

　　“呵呵！”那魔修扫视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吾主苏图早晚要向你们索命！”

　　“休得胡说！你有何凭证！”楚千流呵斥道。

　　“凭证？待你们死期到了自会知道真假！哈哈哈哈……”那魔修狂笑之后竟然气绝而亡。

　　沐云蹲下仔细查看后说：“死于某种魔界秘毒，藏于口中。看来是早有预谋而来，现在死无对证。”

　　“其实……若是那人，这种事也是做得出的吧？”韦名鹤一句话说得楚千流脸色阴沉。

　　“原来流言就是这么传起来的。”楚霖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霖铃！”楚千流厉声喝止她，“真君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还不快赔礼道歉？”

　　楚霖铃眼皮低垂，眼眸左右瞥了一圈，显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拱起手对韦名鹤说道：“晚辈冒犯真君，给真君赔个不是。”

　　“年少气盛，缺乏历练。”沐云对楚霖铃直接点评道。然而苏图却从他眼中并未看出苛责的神色，甚至还带着一丝柔和。

　　韦名鹤听到沐云的点评，笑道：“小姑娘不懂事而已，也没走偏门路。这种小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是我教导无方，多谢韦真君雅量！”楚千流随即向他拱手言谢。

　　“既然俘虏已死，那就各自分头清扫一下魔尸残骸，以免产生流毒埋下祸患。”沐云等他们两说完后将事情导回正题上。

　　等那魔修的尸体被沐云一把烈焰符烧掉后，众修士也纷纷各自散开去销毁落在城中的魔尸残骸。

　　码头上只留下五人面面相觑。

　　“看到这乱糟糟的局势，你们还不知道回去吗？”楚千流看着楚霖铃和苏煜说道。

　　“沐真君……”知道了沐云会偏向她，楚霖铃忙抬头看过去。

　　“沐云，你也看见她刚才在韦真君面前口无遮拦，这样你还要帮她吗？”

　　看到两人又要起争执的样子，苏图毕恭毕敬地站出来一步，对着楚千流拱手鞠躬道：“请这位真君听我一言。”

　　楚千流看着这少年觉得眼熟，看了沐云一眼，决定先听他怎么说，点头道：“你说吧！”

　　“楚霖铃只是想在中元节时为双亲点上一盏河灯，真君可否通融通融？”

　　听了少年的话，楚千流皱起眉头望向楚霖铃，叹了口气道：“这等事，你大可直接跟我说。”

　　“那天在南无山你那么凶，根本就没给我说的机会。”楚霖铃小声地埋怨道。

　　楚千流仿佛没听到她的解释，又说道：“放完河灯你们必须跟我回去，在局势未平定前不许再下山。”

　　“为什么？”这回轮到苏煜不满。“这局势平定要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那人一日不现身这事就算没完？”

　　“不经历练是要做一辈子娇花吗？”沐云也出声道。“你若无暇管教，我替你管教便是！”

　　楚千流盯着沐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把话说明白了。”他扫了楚霖铃一眼，又与沐云眼神对上，严肃说道：“我带霖铃回宗后你不也听了传言来暗查过么？包括你在内都怀疑霖铃是苏图的转世。眼下这节骨眼上，他们两个出来跑跳，找不到苏图真身的人必定会将怀疑投到他俩身上。想想沐怀礼说过的话，想想当年那只白虎你救到了吗？”

　　楚千流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沐云脸色也变得阴沉。楚霖铃和苏煜处在震惊中，他们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可能。

　　苏图抓抓脑袋，显得有点迷糊，他听到了白虎。三师兄说的白虎应该是阿纯吧？沐云救阿纯？是什么时候？阿纯又没死。所以他十分好奇楚千流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能问个明白的瘙痒又在心头爬来爬去。

　　沐云赞同楚千流的推测，转身望向河滩说道：“今日的事显然就是为了造声势而来。”接着他想起激战时忽然冒出的强大魔气，身影一闪，跃到河滩上。

　　那魔气是从这个方向传出无疑，只存在了一小会，接着城内便爆发了大量魔尸，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发现什么？”楚千流追过来问道。

　　沐云将魔气之事说了一遍给他听，苏图跟着楚霖铃二人过来时正好听到他说，强大的魔气与城中凭空出现的大量魔尸有关。苏图嘴角抽了一下，在心里暗骂一声笨蛋。

　　“啊！就是那道魔气，还以为会出来一个老怪物，差点把我们吓死！”苏煜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压迫感。

　　楚霖铃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说道：“奇怪的是那魔气一冒出来，那些魔尸却都熄了煞气。”

　　她的话也同样引起其他人的疑惑。沐云思索间，瞥见江浪推着几张黄纸钱到河滩上来，他捡起一张，看到上面的朱砂晕开糊了一大片。

　　“这是扎纸摊上的纸钱。”楚霖铃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河灯上用作摇钱树的纸钱。

　　苏图面对沐云扫视过来的眼神装傻到底，反正没人看见，问起来否定到底就是了。

　　“这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楚千流问起，沐云干脆将灵力烘干的纸钱放到他手上让他自己看。在楚霖铃和苏煜好奇的眼神注视中，楚千流露出微微讶异。

　　“这图形外观属聚灵阵法一系，残留的是魔气。”

　　沐云不是很肯定的推测道：“那道冒出来的魔气与这上面残留的气息相似。出现得不合时宜，应不是那三个魔修之物。如楚霖铃所说，这魔气真的是压制了魔尸的话，那便说明今日还有一股暗藏势力。”说罢他看向苏图问道，“吕腾你一直在上面可有看到可疑之处？”

　　苏图一脸惊恐的摇摇头。

　　楚霖铃帮他说道：“他在上面吓得动不了，哪还顾及得到周围。”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街上跑出来的那些就让我特别害怕。总觉得他们在盯着我。”苏图尝试着暗示他们两波尸流的差异。魔尸他是不怕的，可是后面出现在街道上的那些并不是魔尸啊！

　　可惜的是，他的话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都当他是被吓傻了。

　　得益于沐云的预见措施，魔尸之害在千溪城并未造成大危害，只是打斗中难免毁坏了城中部分区域，所幸无人伤亡。

　　最不幸的也就是苏图的恶名随着那些修士和各路商客流传得更甚。眼看这水越来越浑，苏图只能寄望自己尽快恢复修为，一切以实力说话。

　　千溪城一年一度的中元游街祭典得以如期举办。大早楚霖铃和苏煜就把苏图拖到一座茶楼上占位置观看。

　　午时，一日中的阳气达到极盛，盛而衰，同时开始转生阴气。中元祭典便从此时开始，盛大的祭典队伍开始了为期半日的城内游街。

　　两名带着青面天官面具的的师公穿着大红八卦袍，手持驱鬼棒在队伍最前方开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二人挥舞着驱鬼棒边跳边唱，还不时口吐火焰，引得路边围观人群阵阵惊叫。他们后面引着两番旗帜，上书“百邪辟易”、“万鬼渡川”，两行乐师跟在旗帜后面吹奏着祭典乐曲，锣鼓震天。

　　接着是一艘艘彩绢扎成的宝船。船放置在长长的木板车上，由左右两排纤夫拉行。宝船之上耸立着巨大的绢制傀儡像，由船上扮演仙仆之人拉扯着绳子做出各种动作。船上还有师公打扮成傀儡人的模样跳着傩舞。一路上彩色金纸纷飞，营造出肃穆、神秘、又隆重的鬼神色彩。

　　“哎！看啊！看啊！是珍珠客的宝船来了！”楚霖铃指着茶楼外激动道。

　　跟在天公天母宝船后面的正是那珍珠客宝船，船上高大的傀儡人白脸红唇，与别的重彩面孔特别不同。在仙仆卖力的牵绳中左右手不断做出向外抛洒的动作，船两侧的师公便配合着洒出一把把彩色金纸，就如童谣唱诵中左一捧右一斛撒出珍珠黄金。

　　苏图看着这艘宝船无语的笑了笑。

　　祭典队伍在黄昏时刻到达码头。停靠的客船早已被清空，让出大片河道。石阶两侧鞭炮声不断，宝船被纤夫们扛起，郑重地抬下水，挂上钩，由川上的船只拉到江面上。宝船上的人早已下来，船上的傀儡人失去牵绳操纵，头微低，两臂垂下，仿佛失去了生气。待宝船被拉到千溪川中央，天空一片炸响，燃气成片礼花，继而宝船被点燃，顺着江水缓缓飘走。

　　此时城中的居民便纷纷放下河灯，让滔滔不息的千溪川水指引着亡魂归去。川面很快被星星点点的河灯布满，远远望去，有如长长的星河延伸上了天际一般，蔚为壮观。

　　水边挤满了人，苏图三人拿着河灯站着慢慢等空位。

　　“楚姑娘，过来这边有位置！”

　　前排人群中有一人挥手朝楚霖铃喊道。

　　“真巧啊！你也来放灯啊！”楚霖铃认出是昨日紧急时刻驭出飞剑的三才宗弟子。三人便向那人的位置挤过去。

　　亲手将点上灯的宝船放下水，望着它们顺水飘远后，楚霖铃才想起要感谢对方。

　　“没什么，都是举手之劳。”那年轻人谦虚道。

　　“咦！舅公和沐真君在那边。”苏煜眼尖的看见了另一段河滩上熟悉的身影。扯着苏图要走过去。

　　楚霖铃临走了才匆忙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三才宗，汤鸿远。”年轻男子对她笑道。

　　“汤道友，承蒙两次相助，来日必还。”楚霖铃朝他拱手致谢后急急忙忙转身追苏煜两人。

　　汤鸿远微笑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看着三个小鬼挤到面前，楚千流叹了口气，说道：“河灯放完了，这回肯收心跟我回去了吧？”

　　苏煜耸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师父，你放河灯了吗？是给谁的？”楚霖铃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沐真君也是吗？”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问你肯收心回去了吗？”

　　楚霖铃眼珠子一转，刚想岔开话题，沐云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师父的顾虑是对的。眼下局势混乱，人心难以测度，你们先回去避风头。”

　　“好吧！”听到沐云的话，楚霖铃顿时蔫了下来。

　　“多谢！”楚千流感激沐云说服了徒弟，接着他看了看苏图，说道：“近来有流言传你携情人游山玩水，你也需注意些。”

　　“身正又何惧流言蜚语。”沐云背脊挺直地冷哼道。

　　楚千流无言地点点头，领着楚霖铃和苏煜离去。苏图跟着沐云回到客栈，在庭中小坐。他一脸好奇的问沐云道：“沐真君是不是喜欢楚姑娘？”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沐云对他都是板着脸，像乌云罩顶似地，对楚霖铃就纵容那么多？除了喜欢，还能有别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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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祭典的形式灵感来自师公戏和《攻壳机动队》的傀儡谣。本来还想写一下七月半吃鸭子，但是觉得和本章的气氛色彩违和就删掉了。
本章的设定中河灯分两种，一种是引渡亡魂用的莲花灯，一种是送祝福到阴间的宝船灯。楚霖铃放的是宝船，楚千流和沐云放的是莲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