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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4 我的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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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休与祝禹一站一坐,静静看着对方,突然就没话了,可是气氛并不尴尬,反倒有些静谧的默契。
尽管方休是挺想留下的,但是就他现在的身份而言,岑越能鼓起勇气试探祝禹已经十分勉强,再继续接触难保不会OOC,无奈之下,方休打算先行离开,等日后再找机会。
【馒头:方小休,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要走!】
方休:[不是你说的不能OOC?]
【馒头:……】
方休:[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真是白在吴煦身边呆那么久了。]
【馒头:QUQ】人家就是替你着急一下嘛……
然而,方休才刚走出两步,便听祝禹说道:“陛下若无他事,不妨在此稍坐。”
方休身子一僵,回过头去:“怎么?”
祝禹没有看他,只是仰头看着星空,低声道:“五星合斗,彗孛冒犯,天乙隐耀……兵起,而君主危矣。”
“……”方休沉默下来,皱着眉看向天空。他向来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此番看去,也并不觉眼前的星空与以往有何不同。位面里的所谓“天数”,都只是主神根据自身利益投放的一串数据而已。
“看来,当今局势你是很清楚了。”方休走回祝禹身边,想了想,在他身边站定,说出的话却带着些嘲讽:“朕却不知,那些消息究竟是星象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探听来的。”
“消息从何而来,陛下当真在乎?”祝禹轻笑。
“国师手眼通天,朕就算在乎,也碍不着你的路。”方休哼笑一声,低声问道,“只不过,你为何要提醒朕?”
祝禹闻言,终于收回视线,他静静看了方休片刻,微微一笑:“并无他意,看到,便说了。”
“若你只是想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朕可没兴趣!”方休说罢,直接转身离去。被这个敌友不明的人留在这里,换作岑越早该急了,方休的了这个身份,自然也得玩好这个角色扮演。
祝禹眼神微动,却没有出言挽留,他背对着方休离开的方向不曾起身,只是在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才轻轻合上双眼,摇了摇头——如此明显演出来的转折,太刻意了。
但祝禹随即又是一笑,他起初确实不甚在意,如今却真有些好奇,这小皇帝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了。
离开观星楼后,方休趁人不备偷偷溜回寝殿,岑越这个皇帝在人前没什么存在感,倒是给方休带来了许多便利。
殿内一片黑暗,方休没有点灯,他摸黑溜回床上,开始在脑海中整理馒头提供的位面信息。
岑越这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问题多多,他是胥国建立前出生的,三个月后,先皇才在祝禹的协助下成立了王朝,奈何他龙椅还没坐热,便在五年后暴毙离世。当时年仅五岁的岑越尚不经事,就被匆匆推上了皇帝的位置。
对岑越来说,五岁前有人庇护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可以说自从记事以来,他就一直处于“母亲”秦太后的控制之下,之所以他能作为傀儡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足够听话”,外面又有风华战功赫赫威震朝野,横挡在秦太后掌权之路上,为了应付他,秦太后需要岑越这个正统皇室血脉作为最后倚仗,所以在她除去风华之前,对岑越并不敢妄动。
而就岑越本身而言,长久的压迫养成了他阴暗自私的性格,并且使得他在内心身处始终畏惧着秦太后。他虽然渴望摆脱控制,甚至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与风华合作,但是在直面秦太后时,岑越却总忍不住想要退缩。
即使不是面对秦太后,岑越这看似阴狠实则怯懦的毛病也依然顽固,虽然他不会再表现的畏畏缩缩,但是用嚣张来掩饰恐惧已经成为常态。眼下方休站在上帝视角通晓一切,但是对岑越来说,前有秦太后,后有风华,仅仅应付这两人他就已经力不从心。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底细未明的国师祝禹,不论他站在哪一边,都有可能导致太后和风华其中一方的胜利,而不论是谁胜利,都意味着岑越失去利用价值,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般想来,在面对祝禹时,岑越绝对是恐惧大于好奇,要想不OOC,方休对待祝禹的态度仍旧需要好好斟酌。
可是,如果碍于身份设定需要跟祝禹保持距离,那又该拿什么去攻略他?
【馒头:方小休,现在是睡觉时间啦。】
馒头突然的提醒让方休愣了一愣,说来也是好笑,在上个位面呆得久了,他都快忘记身边有人陪着是怎样的滋味了。
[我晚点会睡的,你不用管我。]方休摇摇头。
【馒头:哼,你休想骗我。】
[嗯?]
【馒头:主人说了,问你问题的时候如果回答太快,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你撒谎!为了防止我上当受骗,他还专门给我更新了判定程序,方小休你诓不了我的哼!o( ̄ヘ ̄o#)】
[好吧。]方休摸摸鼻子,原来他在吴煦那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馒头:方小休,你为什么不想睡觉呀?】
[……因为我不想做梦。]
【馒头:方小休害怕吗?】
方休:[……]
【馒头:我懂,可是现在主人就在这个位面啊,你可以看到他,碰到他,就算这样,你也还是害怕吗?】
[我不知道。]方休语速很快地回了一句,[这个话题跳过成么?我现在的身份很难在老吴身边停留,所以我想了个取巧的法子,准备明天试试,到时候你得配合我一下。]
【馒头:嗯嗯?什么办法?】
方休:[明天再说。]
【馒头:好哒~O(∩_∩)O】
……
之后方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是馒头做了什么,又或许是自己潜意识里开始安心。
总之,一夜无梦。这是自吴煦死后,方休第一次一觉睡到天大亮,待到睡饱睁眼,他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陛下。”见他苏醒,守在身侧的太监阳文走了上来,“早膳已经备好,陛下可要奴婢伺候更衣?”
“行。”方休点点头,过了一阵后又问道:“对了,阳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陛下,眼下巳时刚过。”阳文答道,替方休整理好衣襟,退朝一边,“陛下可要下令传膳?”
“不必了。”方休摇摇头,起身推门而去,“今日天气甚好,不妨先四处走走。”
【馒头:方小休方小休,主人正在南边朱雀台呢,地图已经扫描好给你传过去啦!】
方休走在几个护卫前面,闻言笑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贴心,来~夸奖一下,比我以前那个只知道嘲讽的系统强多了。]
【馒头:嘿嘿~】
方休:[对了,老吴是一个人?]
【馒头:呃……】
[嗯?]方休直觉不妙,[怎么不说话?]
【馒头:那个……你传说中的未婚妻秦语柔也在呢。】
方休:[……]
【馒头:你别生气啊,我相信我家主人那么难搞一定不会理她的!】怎么办突然好方……
方休:[呵呵,我不生气,真的,微笑。:)]
【馒头:QAQ】更方了。
等方休找到地方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有一名少女一身红衣,正在鲜花丛中翩然起舞。方休见状不禁皱眉,这舞不见得多好,所到之处却把眼看开得正好的花朵尽数踏在脚下,而一袭白衣的祝禹就坐在一旁的凉亭之中下棋品茶,一派闲然模样,没有丝毫驱逐阻止的意思。
“跳得不错。”方休鼓了鼓掌,却是阴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陛下!”秦语柔突然见他到来,不由地吓了一跳,连忙停下动作跪了下去,方休见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将视线投向了祝禹。
祝禹从棋局中抬眼,起身缓缓行了一礼,方休也知他曾得先帝特赦,只跪天地,不跪君王,当即也找不到什么可发作的点,只得屏退左右,待到在场只剩三人时,才又将目光转回到一看就更好欺负的秦语柔:“你不伴随母后左右,怎回独自来此?”
“我……”秦语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方休,并遭此一问,她一时语噎,支吾了片刻,这才终于寻着借口:“来前偶听姑母说起,此行一是为边关将士祈福,二是……二是为向国师求占陛下姻缘。语柔心中惴惴,不知能否讨得陛下欢心,这才大着胆子来找国师,想要私下里先讨一支签。”
方休闻言笑了:“朕却不知求签竟然还需献舞。”说着,他挑眉看向祝禹,“不知待朕向你求签之时,是否也需如此?”
祝禹听罢只是笑笑:“祝某何德何能,敢叫陛下跳舞?秦小姐许是见这朱雀台花开得烦心,一时兴起毁了些名品,还望陛下莫要计较。”
秦语柔脸色顿时煞白,她料到祝禹不会帮她,却不料他先时不说这里的花品种名贵,竟在这时推波助澜。
“原来是朕误会。”看祝禹这么不给秦语柔面子,方休突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