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今天也在沉迷游戏[全息]》一剑山河

20、第 20 章

　　其实在思南上线之前，顾祁哲曾在脑中模拟过无数种他们相见的过程和开口的方式。
　　只是这“无数种”可能性，唯独不包括现在这般——
　　他们在阴暗冰冷的轮回泉边，心情平和又淡定的聊着这种、等待了五年的重逢。

　　顾祁哲对于自己的诚实和坦然有点意外。
　　但显然相比之下，思南更是一时间没把持住表情，将惊讶和震惊的神色直接表现了出来。

　　两人视线一错。
　　思南赶忙低头，紧张又激动的道歉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不相信你，不是、我是说当然可以聊聊。我……”
　　一连串的话说出口，思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紧张的有些失态。
　　将剩下的台词尽数吞回腹中，他有些尴尬的抬手在鼻尖摸了两下，一边轻咳一声，支吾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说，不管什么，谢谢你愿意和我聊聊。”

　　思南说着，那表情和神色像极了一个在求着大人不要离开的孩子。
　　顾祁哲甚至毫不夸张的觉得，他透过对方的目光，可以在欢乐和紧张的交错间，看到一股让人心疼的喘不过气的卑微。

　　唇瓣轻轻颤了两下。
　　顾祁哲抬头。
　　盯着思南那双泛着荧光的眸，他深吸一口气，强扯了个算不得好看的微笑道：“你别这么紧张，也别总跟我道歉。你没哪儿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的，怎么看也应该是我才对。”

　　顾祁哲说着，那股子原本还没见多少的紧张感，又莫名其妙的冲了回来。
　　下意识低头将视线错开，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对不起，我前两天骗了你来着。”
　　思南表情一滞。
　　下一秒，那脸上笑意就越发明显了起来。倒是没去说破这个所谓的“骗”指什么，他长吁一口气，心领神会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骗下去了。”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顾祁哲脑袋低的更低，口中却实话实说道：“当年那些事儿你都知道，我这次回来，是真的不想再和过去有牵扯了，所以谁都没打算告诉。可是师父说你等我等了五年。我觉得五年时间很长，明明回来了还让你继续等下去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至少我得告诉你才行。”
　　顾祁哲说着，声音在犹豫中变得越来越小。
　　而说到最后，更是直接消了声音，停止了这有些乱七八糟的解释，一边抬头看向思南，眨了眨眼道：“虽然有点晚了，但是还是得说一声。小徒弟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一口气说完，顾祁哲脑中又不可抑制的迸出了前天林斯言给他的提醒。
　　就像是生怕对方一激动就来个表白一般，顾祁哲错开视线，快速道了声“我该回去找师父了”之后，还不等思南回应什么，他就转身，朝轮回泉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速度快，思南速度也丝毫不慢。
　　顾祁哲一脚才刚踏进泉水，身后的衣服就被人猛的一把扯过。
　　眼前画面一晃，等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后背也已经靠上了对方宽厚的胸膛。

　　许是因为这里是轮回之所，过来的都是死亡状态。所以即使是开了温度感应，顾祁哲也仍然感觉不到思南胸膛的温度。
　　可即使如此，他也成功在瞬间心跳加速，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提到了极致。

　　好在思南也只是拥抱，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顾祁哲也同样只是一瞬间的紧张，就长吁一口气，又放松了下来——
　　这只是在游戏而已。
　　而游戏的好处就是，拥有多种未成年保护系统。所以思南不论想做什么，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单纯的拥抱罢了。

　　这样一想，顾祁哲也叹了口气。
　　略有无奈的拍了拍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说：“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是突然认亲，有点儿紧张而已，没打算再弃坑的。”
　　“这我知道。”
　　思南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虽说笑意很浓，但听在耳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让人有些心慌的危险。就像是没明白顾祁哲让他松手的意思一般，又紧了紧手臂，他说：“你知道我等了你五年，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等你吗？”

　　“这个……”
　　顾祁哲嘴角一抽。
　　虽然也不能说没想到，对方会在相认之后就赶紧来一波表白。可是对这告白最完美的拒绝方式，他却是真的还没有想到。

　　顾祁哲憋了一会儿。
　　又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法道：“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网恋，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人之类的情况。你会等我这么久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思南语气不变。
　　依然带着和刚刚相同的笑意，他松了手臂还专门向后撤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错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后，他才继续道：“我就是憋了这么多年，突然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说出来了而已。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强迫你作什么。所以，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他话说到这儿，之前那种野兽窥守猎物的危险劲儿也在委屈和期待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顾祁哲看在眼里，心底不可抑制的觉得，其实相比于他，思南才更应该当个演员才对。
　　还是那种能直接戳中观众心思的、绝佳的演员。
　　就比如现在。
　　被思南这眼神儿戳的心疼的顾祁哲，只一秒就将对方方才的表现抛去脑后。甚至忘记了他之前打好决定的“当陌生人”的说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体快于大脑，点头应了声“当然可以”了。

　　思南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顾祁哲愣了一秒，随即也回了对方一个相似的微笑。

　　就这人这模样，他也多少明白，所谓的“当陌生人”绝对是不可能了。
　　不过就像思南说的那样，他们现实不认识，游戏里对方也没办法强迫他做什么。那保持现状，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儿，顾祁哲才抬手指了指轮回泉水，带这些玩笑的味道说：“那现在说完了，我可以回去找我师父了吗？”
　　“不可以。”
　　思南也回了他一个玩笑。
　　两人对视一眼，他继续道：“你回临州城去，我昨天杀人太多，离开轮回泉就该游街斩首示众了。这是你脱坑之后更新的内容，你应该还没见过。咱们这么久没见，我带你去看我血溅三尺啊。”

　　思南说的一脸跃跃欲试。
　　那表情完全不像是要游街斩首，反而更像是他将要受什么奖赏了似得，带着种求夸奖的炫耀味道。
　　这语气听的顾祁哲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说：“刚刚师父也跟我说了，等你开始游街之后她会带我去的。”

　　“那就行了。”
　　思南满意的点点头。
　　冲顾祁哲挥了挥手，反而先一步用一种英雄凯旋的姿态，缓步踏进了轮回泉中。
　　顾祁哲看着他背影，直到对方消失，才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跟着对方刚刚的步伐，一起踏进水里。

　　在心中默念一边临州二字。
　　下一秒，眼前画面一转，顾祁哲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里。
　　因为复活传送的位置向来固定，所以在他回来的时候，千纸鸢已经解散了刚刚的日常队伍，在复活点儿不远处的位置等着他了。

　　见他出来，小姑娘立刻冲他挥了挥手，口中唤道：“徒弟弟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游戏仓出问题卡图了来着。”
　　“没有啦。”
　　顾祁哲抱歉的笑了两声：“游戏仓虽然有点旧了，不过前段时间我楼下的一个好心大哥才刚帮我修过，不会有问题的。”
　　他说着，又顿了顿，才继续解释原因道：“出来的这么慢是因为我看到思南了，和他聊了两句，所以耽误了点儿事儿，师父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千纸鸢也没在多去纠结什么。
　　倒是那双大眼睛眨巴两下，带着些明显的八卦味道，她好奇道：“思南都跟你说了什么？方便让我也听听嘛？”
　　“他说他要游街了，欢迎我去围观。”
　　顾祁哲面色严肃，避重就轻道：“然后我告诉他，师父你答应会带我去看了，他就特别满足的走了。”

　　顾祁哲说着，目光里也恰到好处的，给千纸鸢露了种复杂的、似乎理解不了思南快乐点的情绪。
　　千纸鸢看在眼里，嘴角一抽。
　　正欲解释一下思南并没有让人围观斩首的习惯，却不想话未出口，系统的提示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玩家‘思南’杀人过多，天理不容。现于临州城内进行游行，随即斩首示众。望各位玩家引以为戒，健康游戏，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