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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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萧瑟的秋风凄凄凉凉，一如乔臻此刻的心情，惆怅、沉思与不解。
他站在楼下，举目望着六楼的阳台，依稀可见阳台上盛开的黄色花朵。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迷茫的双眼。
十分钟前，师涟说：“我记得老太太们有个跳舞群，你用你家老太太作为借口跑来纠缠我，你家小奶狗知道吗？”
彼时，他还没搞清楚什么叫‘你家的小奶狗’，师涟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把他批判的一无是处。
“相亲那会儿，你不顾李慕乔的感受，拉着我不放，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这不但是对我的轻视，也是对李慕乔的不尊重。”
“现在还打着人老太太的幌子，心怀不轨的接近我，真把自己当成.人见人爱，有万人迷光环加身的汤姆苏啊？”
“你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乔臻被骂的一脸懵逼，外加大脑短路，连什么时候下的楼都不知道。
师涟的话，逐字听，他能懂，连在一起，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等他一点一点捋清楚了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一拍脑门，懊恼的想起李慕乔去相亲那天，他只顾着激动，完全忘了他跟李慕乔同时出现会给人带去什么样的印象。
失策啊！
这几天光顾着思考怎么接近师涟，又该如何解释八年前不告而别的事，却忘了师涟可是连一盒牛奶都要计较半个月的人。
乔臻觉得现在首要之重，就是找师涟解释清楚他跟李慕乔之间的关系。但人师涟刚骂了他一顿，再去敲门，不是厚脸皮，而是把脸皮送给人家踩了。
他先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这会儿被人一骂，又吹了半小时的冷风，心底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人一冷静，想的就比较多，尤其是师涟关门时说的那句让他心情沉郁的话。
师涟当初男扮女装是爱好还是？
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李家。
刚一打开门，李慕乔蹭的一下从房间窜出来，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表哥，我们去逛街吧。”
乔臻抬手推开表弟，刚想拒绝，忽然想起个事儿，“你上次说……你这样款儿的叫小奶狗，我问你，什么叫小奶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慕乔倒在乔臻的身上，笑的前俯后仰。
乔臻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李慕乔自称自己是小奶狗，可他完全没看出李慕乔哪里像了，而且小奶狗难道不是指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吗？毛茸茸软.绵绵的，小小一团，多可爱？哪像李慕乔，简直就是个人来疯。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这张白白净净，算得上可爱的脸？
乔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触感还算光滑，就是最近没睡好，胡渣子长的有点快。
李慕乔笑完后，捂着笑疼的肚子道：“哥，表哥，亲.哥，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师涟身上，还不如花点时间去b站和微博溜达溜达，真不是我说你，你才多大啊，连时下.流行的网络用语都不懂，你连我奶奶都不如，好歹奶奶还知道什么叫小狼狗。”
李慕乔的话，乔臻过耳就忘，但他说的b站他默默记下来了。至于微博……他们公司倒是有官微，不过有专人负责。看来他也需要去了解一下。
李慕乔说了很多，也跟他解释了什么叫小奶狗，乔臻从李慕乔的长篇大论中大概总结了一下，第一：要长的好看，不好看的就别瞎琢磨了。
第二：要年纪小，因为这样的男生听话，容易调.教，能满足部分有抖s倾向的人群。
第三：要乖巧黏人会撒娇。这一点……
李慕乔说这样的男生颇受女孩子们的喜欢。
乔臻却觉得这哪是找男朋友，这跟养儿子有什么区别？儿子也可以很甜很腻歪，哼哼唧唧求宠溺啊。
乔臻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李慕乔不满的反驳道：“你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知道什么叫情趣吗？怪不得一把年纪了没人要，你丫活该注孤生，活该追不到师涟。”
乔臻在不久前被师涟夹枪带棒的骂了出来，这回到家还要被李慕乔冷嘲热讽……其他的他不在意，但最后一句他非常介意。
他冷冷的瞥向脸颊因为气愤涨的通红的李慕乔，道：“看来你最近手头很宽裕，我是不是应该跟姑姑说一下，我给你的零花钱够你花半年了？”
李慕乔双眼一瞪，一层雾气瞬间弥漫了他的眼眶。他张着嘴，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嘴唇来回抖动，却愣是挤不出一个字，只好可怜巴巴的盯着乔臻。
可乔臻丝毫不动容，他双眼一眨，雾气快速凝聚成水汽，啪哒啪哒从他的眼眶滑落。
他连忙垂下头，豆大的泪珠滴答一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泪水敲击地面的声音。
乔臻：“……”
李慕乔无声地落着泪，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的乔臻心都沧桑了。
他突然有点懂得小奶狗的杀伤力了。
就在乔臻端不住想投降的时候，李慕乔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声道：“哥，我错了，你别告诉我妈好不好。”
乔臻：“……”
*
乔臻最近在找人查师涟的过往。
以前他也有过这想法，尤其是他回国那段时间，他连家都没回，怀着忐忑又隐秘的感情直奔香江，最后却失望而归。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原因有两点，第一这侵犯了师涟的隐私，第二，他觉得比起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还不如由师涟亲口告诉他。
现在促使他无视原因的，是师涟关门前传进他耳朵里的那句轻喃。‘乔臻，你的喜欢太肤浅了，只流于表面 。’
肤浅吗？或许吧！
当初俩人才相处了三个月，中间空白了八年，甫一相遇，就上赶着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他也想了解师涟的，但师涟给他机会吗？
感情这个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既然师涟不愿意说，他就查，就算师涟知道了会生气，他也要这么做。
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他没有再去骚扰师涟，而是下了几个李慕乔推荐的app。
乔臻的接受能力很强，几天下来，不说全部，但他好歹也摸清楚了一些大概意思。
但有件事让他很抑郁……
*
师涟最近频繁的去找罗医生，以至于师洋转给他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他转完微信里最后一笔钱，对罗医生道：“你这职业太赚钱了，我就在这坐了一小会儿，两千到手了。”
罗医生摇摇头，失笑道：“那是因为你省心啊。”
“知道我省心，你还不给我打折？”
罗医生无奈的摇头，看了眼腕表，道：“我等会还有一个病人，这样吧，你去外面逛逛，六点你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师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好。
他确实不想回去，尤其是晚上。没有老太太的咳嗽声，他整夜整夜的失眠，一闭上眼，全是他不愿意回想的往事。所以他只能睁着眼，抱着大黄，盯着灼眼灯光直到天亮。
师涟没有正式工作。
大学毕业那会儿，他找过一份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部当组长。
他一个大学刚毕业的人，哪能胜任这份工作？
不过是邓先生突然抽风，帮他牵线搭桥走的后门罢了。
他的空降，把原来的组长挤下去了，原来的组长暗地里煽风点火，惹得部门的人看他处处不顺眼。加上又是个走后门的大学生，一时间他在公司被排挤的厉害。
老太太有次去公司给他送东西，看到大家背后议论他，心疼的厉害，让他辞职，说她养他。
师涟不愿意做个啃老族，不就是排挤？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直到他精心做出的策划案头天被顶头上司否定，隔日却出现在会议中，而拿出这份策划案的，是曾经被他挤下去的组长。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人当面撕逼，所以他辞职后，关注了那个盗用他策划案的组长好几天，再找准机会把准备好的钉子不经意的洒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他是亲眼看着轮胎瘪下去的。
组长知道是他干的，可那又如何？报警抓他呀？
他辞职在家闲置了很长一段时间，无聊时便拿师洋送他的那三大箱小说解闷，看着看着就萌生了写小说的想法。
小说其实不好写，因为他没这方面的经验，加上他大学读的是计算机，跟文学沾不上边。
一时间他拿不出好的创意，就选择了用自己的经历加以润色改编。
第一本小说，他花了半年的时候。
成绩很差，他也没灰心，就当是练笔之作了，但半年后，编辑联系他有人要买版权。
他一个收藏刚破千的练笔之作竟然有人买版权？
他当时没多想，只当是运气好。那本小说，他卖了十万，这笔版权费在晋江大神里是垫底的存在，但却是他挣的第一桶金，他高兴的昀出一半给老太太。剩下的他取了一半出来天天看着，另外一半转给了邓先生。
不是他对邓先生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为当初找工作时，邓先生莫名其妙帮他走了后门。
他不愿意欠那个男人一分一毫。
但有的时候，可谓的自尊心真的很可笑。
就像他转给邓先生的那笔钱，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已。
……
罗思修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还没换好衣服，就见师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你倒是挺准时的。”
师涟不置可否，“守时是对你的诚信，也是一个人的素质。”
“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罗思修脱下白大褂，笑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
罗思修私底下是个很放得开的人，毕竟每天面对着各种心理有问题的人，他就算是专业的，有时候也会觉得累。所以他很会给自己找解压的方式。
吃，就是其中一种。
他带师涟去的地方是学生街。
学生街在城外的大学城里，榕城的学生街发展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这里主要分四条街，美食街，工艺品街，时装街，学生街。
前面三条街是商业街，唯有学生街，是附近大学城里的学生为了挣点花销出来摆的摊位。
这里的物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
罗思修领着师涟穿过拥挤的学生街，来到后面的深巷。
说深巷言过其实了，不过是旧时代保存下来的街道，经过人工后天修缮，建筑而成的古街。
这样的古街，榕城有好几条。
而这一条还在修缮当中，没有对外开放。
罗思修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大门前，厚重的木门敞开着，左右挂着一对喜庆的红灯笼，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间宽敞的院子，院子的右边用暗红色的围栏打造了一个凉亭，凉亭的旁边矗立着一颗桃树，桃树上布置着粉色的桃花，在朦胧的夜色中，足以以假乱真。
桃树下坐在一着桃红色古装的女子，女子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架古筝，见到有客人进门，她噙着笑意，姿态优美的站起身，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
罗思修礼貌的微微颔首。
女子回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拨了拨琴弦，婉转低沉的琴音渐渐在这小院里回荡。
时下已迈入深秋，树叶枯黄，若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倒是不错。
左边有四个用屏风隔离出来的位置，屏风上分别绣着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
罗思修自主带师涟进了‘竹’，里面摆放的桌椅也是仿制古代的那种，看起来极有古味儿。
“这家主打川菜，但他们做的榕城菜也非常的地道，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罗思修说完，把身前的菜单推过去。
师涟还在惊讶榕城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听到他的话，道：“除了不能吃辣，其他的我不挑。”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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