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之 海涵》星梦云觞

16、Chapter 16 冰点

　　小雨，微冷。
　　海涵站在会场外，看着暗蓝色的天幕出神。今夜是校社联主席团换届，组织部的几个副部带着干事忙着布置会场、确认程序。毕竟是主席团换届，决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而作为组织部的分管主席，海涵只在昨天确认了一下流程，其余的都放心地交给他们去做。组织部部长畅离在换届文件准备完毕之后确定要竞选主席团，为了避嫌，后期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三个副部负责。看着畅离穿上黑色西服，在平日的温柔之外隐隐现出霸气，海涵微微一笑。
　　长大了啊。
　　这些一年前还有些懵懂无知的干部们，现在眼中都有了冷厉的锋芒。办公室主任李馨，组织部部长畅离，财务部部长袁志森，外联部部长黄毅，创艺部部长李琪，宣传部副部许文玲，外加主席团助理林窈。海涵低头看手上的候选人名单，过了今晚，又会出现新一批站在Q大学生顶端的人。而海涵和诸位评委的任务，是保证登高位者有足够的能力守住自己的地位。
　　竞选开始，现任主席团及特邀前来的前主席邱宁悦学姐担任评委。今年因为团中央下达文件，不允许团委学生组织设置助理，所以竞选者全是奔着主席或副主席的位置来的。王子灏曾拿着报名表苦笑：“这将是一场硬仗。”
　　这的确是一场硬仗。海涵暗暗地想。但“硬仗”并不在于候选人的难以抉择，而在于坐在后排的陈筠。这个社联曾经的副主席，极度情绪化的女生，一旦竞选结果不如所愿，她绝对有能力在Q大掀起巨大的风浪。
　　有人说，一旦被逼到绝境，就会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今晚，无论是担任评委的主席团诸位，还是作为选民的社联干部干事、社团代表，都在这些候选人身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璀璨光芒。比如一向温文的畅离，在阐述未来构想的时候周身散发着狠厉的气场；敦厚寡言的袁志森，让人感到无比放心的可靠。但在海涵眼中，这些光芒只能是增色，却决不是决定性因素。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构想和规划——那才是通往高位的最稳固而可靠的云梯。

　　“我想我们心目中的人选应该都差不多。”竞选结束后，评委远远避开旁人讨论时，王子灏胸有成竹地说。
　　于是各自在手机上打出心目中的人选和对应的位置。除了海涵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一样的：
　　主席：林窈
　　副主席：李馨袁志森黄毅
　　至于海涵，却将李馨替换为畅离。
　　“理由？”王子灏简短地问。
　　“李馨和志森都是事务型的，二者只留其一即可。论稳重，李馨不及志森，林窈虽有爆发力但稳重不足，仅靠志森敦厚的性子镇不住她，须得再加上畅离。”海涵顿了一下，“而且，畅离有创意，有气场，平时不说话能做事，关键时刻可以镇场。”
　　“那是，另一个海涵。”云野微笑着总结。
　　当晚，社联官方账号推出新任主席团名单，主席林窈，副主席畅离、黄毅、袁志森，考核期一个月。此前，云野再度封闭陈筠的所有社交账号防止再起波澜，同时由海涵出面与陈筠交谈，逐一分析几位候选人的利弊及新任主席团整体构成的合理性。陈筠初时震怒，但在海涵的分析之下逐渐平静下来，最终接受了这一结果。
　　“涵儿，或许，你才是最适合做主席的那个人。”陈筠最后有些惋惜地看着海涵。
　　“我还是比较喜欢做辅助吧。”海涵轻笑，“进可攻退可守，进退都有余地，这才是我的风格。”

　　五一假期过后不久就是立夏，天气光明正大地热了起来。Q大的女生纷纷穿上短裤和短裙，引得男生想入非非。海涵穿一袭白色长裙在行政楼下等着王子灏，虽只是静静地站着，却也引得过往男生不由侧目。
　　虽说已经换届了，但在这一个月的考核期中，还是以这一届主席团为主力。早上海涵接到王子灏的消息，团委汪老师要找他们商量校庆的一些工作，指名要海涵为主要负责。海涵毫不犹豫地拉上王子灏，一来要是有什么事不了解可以让王子灏解释和补充，二来……如果不幸有什么事做得不妥，也是先骂主席嘛。
　　“这次校庆，之前社联提了一个点子是拍摄微电影，我问了一下子灏，说是你提出来的，所以想让你主要负责。”汪老师言简意赅地对海涵说，“正好社联有一个工作室是专门负责微电影的，你又是文学社出身，可以协调剧本。”
　　“好的，那么对这个作品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或者是，大框架的要求？”海涵恭谨地问。
　　“你们先把剧本写出来再看，不过主角的人选廖书记已经定好了。”汪老师说着摊开笔记本，“临床医学部的赵敏扬。”
　　海涵的笔下顿了一下，随机恢复常态：“好的。”

　　半个月后。
　　“学姐，你看看这个角度还可以吗？”禹尧架好单反，跑过来问海涵。禹尧既是创艺部的副部，也是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校庆微电影的拍摄由他主要负责。
　　海涵凑到单反前看了一下，又微调了一下角度：“这样就可以了。”
　　“好，那准备开拍。”
　　主角就位。各色设备就位。阳光正好。
　　初夏的阳光，沉静的身影。海涵站在单反旁，静静地看着这个身影出神。本以为那一夜之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却因为团委的一个任务又强行凑到了一起。每次在一起探讨剧本的时候，旁人总是艳羡的，可海涵心里总觉得，无比地尴尬。
　　王子灏刚上完雅思补习班，特地跑过来凑热闹。他看着有些失神的海涵，又看看赵敏扬，心下有些纳闷。
　　“涵儿？”王子灏轻唤。
　　“嗯？”海涵回过神来。
　　“明天晚上是模拟干部竞选的决赛，你要去做评委吗？”王子灏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子昂说希望你能去。”
　　“不去了。”海涵说着冲王子灏疲倦地一笑，“夏乏。”

　　张子昂盯着手机出神。
　　已经有三天联系不上海涵了。换届在即，军师竟然玩失踪，这让他有些紧张。张子昂烦躁地把手机屏幕开了关关了开，壁纸上海涵的照片让他愈发觉得焦虑。这半年来，习惯了有个人在身后出谋划策，一夕之间失去联络，他才发现，他似乎根本就不了解她。
　　不知道她常去哪里，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知道她最亲近的人是谁。不知道她的朋友有哪些。一切的一切，累积起来，不安的恐惧越来越浓。
　　她不会在玩我吧？张子昂有些紧张地想。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张子昂连忙低头看手机。
　　涵儿：这两天不要烦我。不会耽误你换届的。
　　烦……吗？张子昂愣住了。是啊，现在对于他来说，海涵只是帮助他在校会的主席团换届中上位主席的军师而已。
　　张子昂苦笑一下，蓦然想起半月前赵敏扬对他说的话：“学长，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利用她，而是拼尽全力，护她一世周全。”
　　或许，我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张子昂有些疑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