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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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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已经布满了王府的府兵,弓箭手已经在四周准备就绪,箭已搭弓,只要齐王一声令下,就能将刺客射杀在此。
刺客武功极高,几名暗卫皆不是她的对手。
齐王沉着脸,他抬手一挥,侍卫长就明白了。
“射!”
第一波箭射了出去,刺客旋身而起,挥剑挡开了那些箭,然而,她还是疏忽了,左肩胛骨竟中了一箭。
她只是皱了皱眉,也没停顿,继续挡开那些弓箭。
幸好,第一波箭势停下了。
她趁空砍断了箭尾,任由箭头留在体内。
第二波箭正蓄势待发。
流年心中一沉,再这样下去,师叔定会殒命在此!
眼见齐王又要下令,她连忙喊道:“父王!孩儿替您将这刺客生擒回来!”
齐王惊讶的看着流年,她终于肯开口唤自己一声父王了?
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后半句话,就看到她已经灵巧的夺过了她身旁侍卫的佩刀,足尖一点,就跃到了场中刺客所在之处。
刀剑相交,两人目光相对。
刺客眼中满是寒光,冷冷的瞪着流年。
谢安鸿见那群弓箭手还将箭头对着场中,连忙喊道:“快把弓箭放下,不许伤了郡主!”
侍卫长询问齐王,见齐王点头了,这才下令放下弓箭。
很好,就让他看看,流年这些年来到底跟那女人都学了些什么吧。
宴场之中,流年已与刺客缠斗在一处。
在众人眼里,那场面看着倒是壮观的很。
剑气刀气四处乱荡,伤了不少一旁的侍卫。
而那些被误伤到的侍卫,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中的打斗。
看来,他们的小郡主,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又是一招,刺客将剑压的那把刀难以动弹,两人又是眼神相对,而流年却是装作不经意不的将眼神瞟向门外。
刺客会意后,立即撤了剑式往门外跃去。
流年紧追在后,只有亲眼看着师叔安全逃离了,她才能够放心。
可这一到门外,流年却是愣住了。
天呢,怎么比殿内的人还要多!
这座大殿,已被府中的侍卫层层包围住了。
不但流年愣住了,刺客也愣住了。
她看向流年的目光之中竟是多了一丝怒意。
好在谢安鸿也跟着齐王追了出来,口中连声喊道:“不许伤到小郡主,不许伤了小郡主!”
那些人才没有对那打斗着的两人下手。
长公主与小皇帝也跟着人群出来了,看着流年那灵活的身姿,流苏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而齐王却是看着与刺客斗的不相上下的流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小年纪,能练成如此功夫,还能临危不惧,已经不错了。
果然不失流氏皇族风范!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二人正斗的不相上下,似乎已经拼尽了全力。
只有场中的两人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往日里她们玩闹时的打斗而已,并未动了真格。
刺客看着层层包围着的兵马,心中有点沉,看来,今日她是难以逃脱了。
本着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她突然一个发力,便逼得流年往后猛的一退。
流年一愣,没反应过来那家伙的意思。一个不注意,那家伙便已越过了她,直直朝着齐王刺去。
流年吓得瞪大了眼。
她不是怕父王会被师叔伤到,而是怕师叔会被父王身侧的护卫所伤。
果然,师叔还未近父王的身,便被那些手持长矛的甲士挡开了。
甲士众多,师叔一人独战,自是寡不敌众的。
眼见师叔已经负伤累累,流年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急之时,却是从天而降一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翩然,宛若谪仙。
她蒙着面纱,手中携一白绫挡开了围着刺客的那些甲士。
轻柔的白绫,在她手中竟能令其以柔克刚。
流年怔怔的看着来人,齐王也怔怔的看着来人。
看到他们父女两的神情,一旁的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她喊来身旁的暗卫,暗自下了一道命令。
白衣女子武功极高,她替刺客挡开甲士后,拽起刺客的手便欲飞身离去。
隔着半空,流年都能看到那刺客幽怨的眼神。
好在那家伙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耍什么性子,毕竟,保命要紧。
然而,正当她们踏着甲士的头盔腾空而起时,齐王却是忽然夺过了身旁弓箭手的弓箭,搭箭上弓。
一箭,两箭,三箭。
箭箭追尾,直朝她们袭去。
白衣女子回过了头,却在对上齐王的目光时,微微恍了恍神。
如此一来,她的防御便迟了一步。
第一支箭,射穿了她的白绫。
从白绫的尾端,穿到了她手上的那端。
白绫分为两半,第一支箭,也被震落在地。
第二支箭,被她袖中滑出的软剑挡开了。
第三支箭紧追而来,她却已经没时间去挡了。
眼见将要中箭,却在这时,那箭被随后追来的流年紧紧握在了手中。
白衣女子望着流年的手,微微蹙眉。
傻孩子。
她不再耽搁,揽着刺客便飞身离去了。
齐王连忙怒吼了一声:“都愣着做什么!快追啊!定要将那两人都生擒回来!”
说完之后,他才深深的望了场中的流年一眼,目光复杂,意味难明。
而此时的流年已经将箭扔落在地,暗自将手缩到了衣袖之中,正低头看着地上那分为两半的白绫。
看着这样的一幕,长公主眼中笑意颇深。
嗯,有点意思。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账房走水了!”下人匆匆来喊。
大批侍卫已经追着刺客而去,府中只剩下少许的人。
长公主笑着发问:“皇叔,需要我们帮忙吗?”
此刻,齐王神情极为凝重。
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
但那是账房,里面的东西,不大干净。
“多谢长公主的好意了,不过小事罢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随后,他便转头对手下吼了一句:“让他们别追了,全都回来救火!”
说罢,便甩袖离去。
小郡主十八岁的生辰宴,就因这场闹剧匆匆收尾了。
白衣女子带着刺客在京城中穿梭着,在确保没有追兵后,她才停了下来。
她还未训话,刺客便已发话了。
“为何不帮我杀了他?”
白衣女子掀下面纱,淡淡的望着面前正隐忍着怒意的那人,“我早已定下楼规,任何人不得私自去找他寻仇,你忘了吗?”
白衣女子正是现任百晓楼楼主,华笙。
“师姐,为了那个男人,你连师傅的仇都不愿报了吗?”
华笙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都过去十一年了,你现在才去寻仇,也已经晚了。”
“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凭什么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那孩子,陪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让你好的差不多了,凭什么他一句话你就愿意把那孩子还给他?”
那孩子走后,师姐便变得闷闷不乐的,卫长轻看着实在是来气,一怒之下,便冲到京城寻仇了。
见她如此激动,华笙无奈的叹了一句:“她本就是他的女儿,回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卫长轻这才突然想到,她这次来京,行踪无人知道。师姐此时本该在谷中的,为何她会这么及时的来齐王府救她?
“师姐,你为何会来京城?”
华笙脸色一僵,她摸了摸袖袋之中的那个香囊,背过了身,冷声道:“你先回百草堂等我,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此次你犯了楼规,待我回来之后便随我回谷领罚吧。”
卫长轻瘪了瘪嘴,
“哦,知道了。”
很快,华笙便不见了踪影。
卫长轻这才沮丧的离开了。
肩上的箭伤隐隐作痛,仿佛正在嘲讽她的无能。
齐王府折腾了许久,才消停下来。
齐王的怒气,却还未平息下来。
账房周围,看管严密,怎么突然就失火了?
那定是有人蓄意而为。
账房失火,里面毁了不少重要的东西。
还有,这把火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在她快要抓到那女人的时候才放。
当真是气人。
另一边,流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不知为何,她一闭上眼,眼前就出现了师傅的面容。
也不知道师傅跟师叔逃出京城了没。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咯吱一声。
流年警觉的坐了起来,戒备的朝发出响声的位置望去。
只见那白衣女子此时正稳当的立在了窗台之旁,身姿如竹,一如往常。
流年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赤着脚就冲着那白衣女子扑了过去。
“师傅!”
她搂着华笙的脖颈,撒娇的唤了一声。
“嘘!”华笙顺势护住了流年的腰身,压低声音道:“外面还有守卫,小声些。”
流年连忙点了点头,她贴在华笙的耳畔小声的说:“师傅,你总算愿意来看看徒儿了!”
华笙把流年往后推了推,板着脸对她说:“手。”
流年疑惑的伸出了左手。
“不是这只。”
流年又伸出了右手。
看到她右手手心的伤痕时,华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流年赤着脚就跑过来了,华笙连忙斥道:“快去床上坐着!”
流年嘴角弯弯,竟是听话的跑回床上坐好了。
华笙跟了过去,坐在床沿,拉着流年的右手替她处理伤口。
那支箭箭势凶猛,流年的手心已被箭头割出了深深的伤痕。
那上面的血迹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却还是剩下了狰狞的伤口。
看着华笙那微蹙的眉心,流年不禁柔声唤道:“师傅……”
“别叫我师傅,你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
华笙头也不抬,只专注的替她上着药。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管怎么样,您永远都是我师傅!”
华笙没去和她争辩,替她上完药后,才将她的手放下,板着脸斥道:“谁让你徒手去握箭了?”
流年瘪了瘪嘴,道:“可是,不止住那支箭,师傅会受伤的。”
华笙心中微暖,不知觉的就放柔了声音,道:“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了。”
流年又开始笑了起来,她偷偷拉住了华笙的袖子,小声的说了句:“师傅,今日是徒儿的生辰。”
华笙扯出了自己的衣袖,淡然道:“哦,生辰快乐。”
流年期待的望着华笙:“然后呢?”
而华笙却只是斜了她一眼。
“还要什么然后?”
流年咬着下唇,为难的说了句:“生辰礼呢?”
开口跟别人讨要生辰礼,真是太尴尬了。
见她如此,华笙嘴角微勾,语气却还是不变的冷淡。
“没有。”
流年顿觉委屈。
“怎么会没有呢,往年师傅年年都会备好生辰礼给徒儿的啊!”
“往年你是我的徒弟,如今你已被我逐出师门,我为何还要备好生辰礼给你?”
流年不开心了,她使劲的晃着华笙的手,“师傅会来看徒儿,定是原谅徒儿了,怎么会没有生辰礼呢!”
“别乱动,刚上好药呢,都蹭到我衣衫上了!”
“不管!我就要乱动!我要生辰礼!”
华笙宠溺的看着流年这孩子气的一面,终于没再逗弄她了。
“再不坐好就真的没有了!”
流年一听,连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
华笙取出袖袋中的香囊,扔给了她,“生辰快乐。”
流年开心的接过香囊,就着月光看着上面那歪歪扭扭的针线,愉悦的问:“师傅,这是你亲自绣的吗?”
师傅什么都很厉害,偏偏就是不擅女红。
华笙不自然的说:“若是不喜,就还给我。”
她自然也知道,那香囊被她绣的有多丑。
流年生怕华笙将香囊抢回去,连忙把香囊揣到了怀里,笑着说:“师傅亲手绣的东西,徒儿怎会不喜?”
华笙的眉眼这才舒展开来。
嗯,喜欢就好。
“你歇着吧,我先回去了,记得这几日伤口莫要沾水。”
话音刚落,人便已离开了房间。
流年失落的看着合上的那扇窗,都还没好好和师傅说说话,怎么就走了呢?
她将手上的香囊放在鼻子前用力的吸了一口,这才漾起了笑意。
嗯,淡淡的香味,像是师傅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