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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十四章(上) 笑声渐闻君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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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翩然见到了珏轩后连日拉着珏轩带她逛临洲城,才发现这临洲和古临安①差不多,不过在临安的面积范围上再扩大了一些,当初没少听说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是自己身体素来不好,虽然那么近,却一次也没去真正的游览过这人间天堂。这次有了机会,翩然当然是要好好的逛个遍了。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有逢君。”翩然此刻正站在闻名遐迩的西子湖上的一家画舫上,看着一眼辽阔幽幽道。
珏轩依旧眼中只有伊人一人之色,微笑道:“我一岁便拜了卓先生为师,后来一别近三年他才又来找我,当时凉国雪舞公主的名声已经是传遍了各地上下,都传说这雪舞公主足月就能言语,我当时并不相信,以为仅是谣传而已,后来得到师傅证实方才相信。再后来稍微长大些事,师傅倒是赞我文才不凡,可也就是那时,我又听说,年仅三岁的雪舞公主诗词歌赋名动天下,那传来的那几首诗词包括那篇三岁雪舞公主所作的策论在启国也是人人传阅,耳熟能详。……”
“不会吧,”翩然睁大了眼睛,忽闪忽闪,“我这么有名?太夸张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珏轩温柔的抚去翩然鬓边一缕吹下来的发丝,轻轻道:“可不是么,这么有名的人呢,却真叫我能遇见了。我听说你三岁时就熟读了《诗经》,《尚书》,《仪礼》,《周易》,《春秋》,《论语》,《孟子》,《中庸》,《大学》这一干书籍,‘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若不是师傅言之切切的相告,我实在不能相信三岁的人能写出这样的东西。”
翩然觉得有些脸红,微微垂下头,手揉起了衣角,支吾道:“倒也不见的是呢,怎么这你都记得呢。”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青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珏轩吟道,“然儿,三岁的你到底怎么写出这样的句子呢。”
“也许……,也许当时书读的多了,有些发昏吧。”翩然低着头不敢抬眼看珏轩,这虽然不是照本宣科,但是也抄袭一二,她实在很是窘然。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珏轩又吟了一便,微微弯下腰,低头看着脸略有些红的翩然,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遮住了她秋水般的明澈双眸,看不到此刻她眼中的表情,珏轩轻轻耳语道,“然,我真的不想信呢。……”
“啊?”翩然慌忙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了珏轩如此贴近的脸,翩然愣怔了片刻,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这么近的看我?翩然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才想着往后退一下时,冷不防珏轩也同时直立起身子,翩然的睫毛扫过珏轩的脸颊,珏轩下巴也不小心擦过她的额头,翩然脸一下子红到了脖跟,心跳之快让她忽然之间有种眩晕的感觉。
珏轩脸也微微有些发红,手背在身后捏成拳状,心中也乱了起来,自觉得也是不可思议,自己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心莫名跳的如此之快,努力控制自己不去乱想,珏轩抬眼越过翩然的头顶看着湖面,轻轻用呢喃的声音说道:“我是真的不想信,你知道为什么么?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青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诗如此美,却如此悲,也许你可以说三岁时的你只是看书成痴所以做出此作,我信这个,可我……,我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然儿还是不要学会这种悲伤,我不想去信然儿你的心里会真的悲伤。那样,也许……,也许有人更痛吧。”
翩然长长吁了口气,微微仰头,看着珏轩干净的下巴,凉薄却不乏刚毅的嘴唇,他长的确实很好看呢,十七岁的少年,清水的气息,翩然呆呆的自言自语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珏轩低头看着翩然,见她一脸怆然神伤,心中又紧了紧,用力摇了摇头,柔声道:“你看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我听你说的我那么有名,我开心着呢,”翩然嫣然一笑,“这次逃跑出来,还不知道又闯下什么祸没。”
“我听说你哥哥这次拿了文武双状元,又被你们皇帝封了少傅,安亲王世子真是不同凡响啊。”珏轩岔开话题。
“是啊,他是个厉害的人呢,”翩然叹了口气,“谁让我是女子呢。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当初卓文君写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又是怎样的呢?司马相如据说当时刚被封为中郎将的就由於自己觉得身份不凡,便曾经兴起休妻的念头。他派人送给卓文君的信上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并要卓文君立刻回信。卓文君看了信,知道丈夫有意为难自己,十分伤心。想著自己如此深爱对方,对方竟然忘了昔日月夜琴挑的美丽往事,就写了那段传承下来的诗文。我却觉得她真的傻的很呢。若我是她就不会写那样的东西,什么‘一别之后,二地悬念,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读起来真让我更为女子无奈啊。”
珏轩饶有兴致的又上下打量了下翩然,笑了笑,问:“那若你是当年的卓文君,你又如何呢?我倒第一次听人说起此诗的不适呢。”
“若我是卓文君,司马相如既然已经心生他念,我又何苦来苦苦相求?”翩然脸上带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呵,万般无奈把郎怨?怨什么呢?怨了又能如何呢?其实最该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固是读不懂她的相思情谊,可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明知丈夫生了他念,妻子还要委曲求全?更不懂为什么男子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莺莺燕燕的花间乱寻,女子就读着《女训》,《女戒》一直的奉受下去,若是不小心丈夫死了或者被负心人休了,即使再遇良人也不能得人认可,还会被亲人所唾弃?最不懂的就是为什么被流传下的女子诗词莫不都是伤悲之做,被人所景仰的女子其实不是所谓的那些才女,而且那些人们眼中的贞洁烈女吧?若我是那卓文君怕是也不会有流传下来的《文君怨》了。”